第5章 他这算是被表白呢？
程屿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骤然起了捉弄的念头，戏谑道：“女朋友？”
“不不不，”方南葵的脸颊瞬间染上一层绯红，脑袋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不是，朋友。”
“噢。”程屿回头看了一眼，“他好像不在教室。”
“这样啊？”她低头看了一眼右手腕上的表，左手塞进兜里，急忙丢下一句，“那能帮我转告他，放学我在大厅等他，谢谢。”不等程屿回应，手心里已经被塞了两颗橙子味的水果糖。看着消失在拐角的身影，他的唇边涌上了一丝笑意。
天空越发阴沉，像是随时都会塌下来一样。密密麻麻的雨点砸在水坑里，激起一阵又一阵涟漪。
突如其来的暴雨，学校临时通知晚自习通校生可以不上。
宋泊远听着广播里的话，转头想跟程屿吐槽，却发现身后的座位空空荡荡的，一扭头，这人压根就没进来，还在门口杵着，身前似乎还有一个人。他的视线刚好被程屿挡着，看的不真切，刚打算去看看时，程屿走了进来。
等他快到时，宋泊远开口道：“你搁那傻站着干嘛？”
“有人找。”程屿拉开凳子随意坐了下去，伸手拿起书堆最上面的历史书。
“谁啊？邀你在门口看雨。”宋泊远疑惑道。
“追求者，约我放学一起回家。”程屿的嘴角弯成好看的弧度。
宋泊远望着窗外的天，说：“眼瞅着这雨越下越大，你还能被追求者堵在门口，不赖嘛。”
“那可不。”程屿想了想，又说“看来今天得委屈你自己回家了。”
宋泊远调侃道：“真打算去啊，不是号称喜欢男的吗”
“我也不想去啊，可是她送了我两颗糖诶。”程屿的嗓音里带着些许洋洋得意。
“而且她比平日里追我的女孩好看多了。”炫耀般展开了他手里那两颗糖。
宋泊远一脸吃瓜的表情望着他，伸手打算抢一颗，程屿合上了手，得意道：“想吃啊，让云夏给你买，这个，我的。”
“得了吧，让云夏买。比蜀道难还难。”说着转了回去。
初三的时候，程屿被爸妈从乡下接到了南河川市里。刚来时，他没有什么认识的人，宋泊远和云夏同他住一个小区。彼此父母的关系都还算良好，接触久了，三人自然而然的成为了好朋友。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掩盖了少年不断狂跳着的心脏声。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方南葵回教室时，刚好遇见方国安丢给她一把伞，让放学早点回家。他今天有高二的晚自习。
看见方南葵垂头丧气得走进来，陈宇铭立刻取笑道：“看你这表情。被骂了？”见方南葵没回答，又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我就说嘛，跟程屿表白的女生都被他拒绝的老惨了。”
方南朝他翻了个白眼，“那可真不好意思，班长大人，人家不在。”
“那正好，要不你跟我表白，就不用找他去了呗，反正都一样。”
“不一样，做爸爸的怎么能给儿子表白。放学我就去。”思来想去，又补充道，“您老要是乐意，就来看看。”
陈宇铭愠怒道：“你非要跟我对着干。”
“本人愿赌服输。”
他的胸腔里冒出来一股子无名火，想发却无处发。干脆继续低下头做题。
墙上的时钟转到了5点半，陈宇铭看着方南葵，“你当真跟他约了放学一起回家。”
“不然呢，本人愿赌服输，走吧，你不是想看我笑话吗？机会来了。”说着方南葵把书包挂在肩上，向门外走去。
陈宇铭用舌头戳了戳腮帮子，深吸一口气，跟了上去。
他们两人一前一后的跟着人流在走廊里移动着，到了一楼大厅方南葵找了个视线好的地方等程屿的出现。回头看，陈宇铭早就不知到哪去了。几分钟后，随着人流慢慢减少。她低头看了看表，心想那个人是不是没有把自己的话转述给程屿，或者程屿这人压根就不想理她。眼瞅着人越来越少，准备离开时。目光里出现了一个人，朝着她走了过来。总觉得自己在哪见过，却又想不起来，直到快要靠近时，方南葵才想起是下午的那个同学。
她盯着停在眼前的男生，冷哼一声：“你好，同学。”
“你好。”程屿嘴角上扬，目光里有一丝坏坏的味道。
“程屿呢？”
“来了啊。”
“在哪？”方南葵环顾四周，除了女生外，就只剩一个胖胖的男生。心想，传闻不可信。打算往前走时，少年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好气又好笑的说：“不是他，你后面。”
方南葵回过头，疑惑的看着他身后：“啊？没人啊。”
程屿弯下腰，视线与她齐平，朗声道：“你好，高三一班，程屿。”
“程屿？” 方南葵被程屿的低头吓得一惊，愠怒道。
“怎么，不像吗？”程屿有些失望的站直了身子。
方南葵倒也没生气，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学着他的自我介绍来了一句，“你好，高三七班，方南葵。”
一个熟悉而又完全陌生的自我介绍。
空气凝住，四目相对。转角处，另一个少年盯着他们。
雨还在下，两人各自掏出伞，朝着校门走去。他们之间隔着伞的距离，不远也不近，风声雨声，车流声，唯独没有说话声。
出了校门，方南葵问：“你家在哪边？”
程屿指着前面说：“这边直走。”
“过岔路吗？”
“不过，直走”
“哦，正好顺一段路。”
程屿点点头。
空气又瞬间安静了下来，尴尬的气氛在他们之中蔓延着。
方南葵第一次意识到，作为社牛的她也会有不知如何搭腔的一天。
他们两家确实在同一条路上，过了这条街，程屿直走，方南葵要过马路。
又走了一段，程屿开口道：“你找我？”
方南葵尴尬的低下头，小声说：“不好意思哈，我不知道你就是程屿。”
程屿听完乍然一愣，眼里满是失望。紧接着又是长久的沉默。
没几步，两人就到了岔路口，红灯跳到了黄灯。方南葵看了一眼后面的人，鼓起勇气对程屿说，“程屿，我喜欢你。”说完便往他手里塞了一张纸。
还不等程屿回答，绿灯不合时宜的亮了起来，她朝着马路对面跑了过去。
程屿一个人怔在原地，看着女孩过马路的背影。
他这算是被表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