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沈矜在奚落城待了三日，被如流水般的账单深深震撼，连夜带着谢怀离开。
谢怀极度不理解：“我又不是没钱。”
沈矜艰难地扯了扯嘴角：“穷比心理，理解一下。”
“哦，”谢怀懂了：“理解。”
他们现在正在不渡城里，因为上次的秘境，所以聚集在城里的修士多了些，沈矜走着，一边问谢怀：“接下来去哪儿？”
“十九州里只有奚落城尚且有用。”谢怀想了想：“直接去无怨城吧。”
无怨城是魔界最边界的一个城，修士和魔修参半，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却也是魔界最混乱的一座城，人心甚至比魔界三大城还要脏，但里面的修士却都不算强。
大都是苟且偷生的亡命之徒，怕死，但不怕疼。
自从突破金丹后，沈矜的修为便一日千里，谢怀说是天道的影响力正在减弱，日后只会越来越快。
而无怨城的修士修为几乎都在金丹左右，因此谢怀的提议，沈矜也没考虑多久便同意了：“那走吧。”
魔界边陲，无怨城。
沈矜刚一入城便险些被偷走荷包，五千上品灵石险些不保：“我觉得，我跟这座城可能有点八字不合。”
“避着人走就好。”谢怀走在前面，淡淡道。
“话说我们要怎么和魔修实战呢？感觉这这座城还挺平和的……或者说这里是不是有那种，地下角斗场？！”沈矜将荷包紧紧捏在手里，有些跃跃欲试。
“……不用特地找地方。”谢怀也不知道怎么描述，“会主动有人来找你麻烦的。”
“啊？”沈矜不太明白，正要再问，却见走在前面的谢怀，被一道紫色人影挡住了去路。
“小仙子，你脖子上的项链不错啊……”紫色人影双眼微眯，掠过谢怀直接看向沈矜，嘿嘿一笑：“三个下品灵石卖不卖？”
沈矜：“……”
“麻烦来了。”谢怀悠悠道。
紫色人影只有筑基八层修为，沈矜已是金丹中期，对付起来也不算麻烦。
她默默拔出剑，那人一看她拔剑，瞬间变了一副脸色：“剑、剑修？！”
人影、不，孔翼不由得后退几步。
他是看这小丫头只有筑基四层，脖子间的法器似乎很值钱才敢来欺负一下。
但剑修的筑基四层跟普通修士的筑基四层能一样吗！
“呃，那个，剑修大人，我就是有眼不识泰山……你看我给你一百上品灵石，你放我一马如何？”孔翼胆战心惊，咽了口唾沫。
沈矜才懒得跟魔修多费口舌，本就缺少实战对象，送上门来的为何不要？
于是提剑便砍。
魔修自然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敢惹事就肯定有保命法器，只见他拿出一个碗装的法器，法器慢慢变大，竟是将他整个人都罩了进去。
孔翼缩在里面，长舒一口气。
幸好那小丫头是刚来这座城的，反应没那么快：“这金碗可以抵挡金丹以下修士的攻击，我躲在这里面，那丫头肯定也拿我没办法，我只需要等她打累了再出……”
下一秒，金碗应声而碎。
孔翼：“？！”
沈矜笑眯眯地看过去：“失礼了。”
几招下来，孔翼完全抵挡不住剑修凶残的打法。
沈矜对这里的规则有所耳闻，挑事若是输了，就要付全身一半的灵石，然而孔翼已经昏过去了。
沈矜遗憾地摇摇头，然后自己上手将孔翼灵戒中的灵石分出一半，但没拿别的。
谁知道这些东西里会不会有一个是陷阱呢。
“魔修的钱真好赚。”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灵石，沈矜对无怨城的好感暴增。
“嗯，”谢怀唇角微扬：“之后应该还会遇到更多看上你身上的法器的，你长得就很好骗的模样。”
“比较具有欺骗性。”
果不其然。
这一路上他们共遇到三个筑基期和一个金丹期的来打劫，沈矜将霜雪藏了起来，只有打架时才会拿出来，外表的确很具欺骗性。
但打的架多了，别人也就知道沈矜不好惹，所以也没人再上前来找麻烦。
不过净赚三万灵石，美滋滋。
“没人找你，你就可以去找别人了。”谢怀提醒道。
“所以真的有地下角斗场存在吗？”沈矜好奇地问。
“……没有那种东西。”谢怀道：“来，送你个东西。”
谢怀递给她一张符，沈矜接过，没发现什么特别的。
谢怀道：“撕碎它。”
沈矜依言将符咒撕碎。
下一刻，无怨城整条街上的人都听到一句，如同加了扩音的、很大声的。
“我不是针对谁，我是说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瞬间，街上的人都看向沈矜。
沈矜：“。”
谢怀后退一步，似是在忍笑：“我会指点你的。”
沈矜看着向她走来的越来越多的修士，僵笑道：“那个，一个一个来……”
抽出身后的霜雪，虽然吓退了一部分人，但数量仍然可观。
谢怀，恨你。
沈矜打架，谢怀偶尔在脑海指导一两句，扔一两个防御法器，直到无怨城的天彻底黑下来，这场闹剧才算结束。
就算眼红谢怀的法器，也要先打败沈矜才行。
打完架，沈矜腿一软差点躺下，谢怀先一步扶住：“你天赋极高，加以锻炼定能走的更高。”
沈矜倚在他身上微喘，有谢怀闭着眼扔的法器，她倒是没受伤，只是有些脱力，缓了会儿腿部才有了些知觉。
“……好好休息，明天还要去一个地方。”见她这样，谢怀默默闭了嘴。
修士会恢复速度不是一般的快，第一天脱力后沈矜便发现自己的灵气运转有了明显的加快，打坐一晚，第二天便恢复了力气。
她此刻正坐在谢怀说的那处山崖边，低头凝望着深不见底的悬崖。
“我很久以前在这里感受到过一道若有若无的剑意，但剑意太柔，与我不合。”谢怀示意她看：“也许会适合你。”
“但时间太久远，我不记得在哪儿遇见过。”谢怀说完打量着周围云雾飘渺的山崖，万籁俱寂，好像只有他们两个在。
“你旁边，有一只鬼。”谢怀忽然提醒道。
“！”沈矜一跃而起，抬起霜白便往一旁砍去，剑修的剑气本就克制鬼怪，这一剑直接将那只鬼逼了出来。
“呃！”鬼怪痛呼一声，化作一道黑影消失不见。
“小心一点，这里的周围，全是鬼。”谢怀道。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鬼？”沈矜吓得攥紧霜白，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这里曾经是一座巨大的坟墓，再加上身处魔界，有鬼怪也不奇怪。”谢怀解释道：“我当初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悟出的剑意，你或许可以试试。”
“不用怕，”他好心提醒：“我还有很多法器。”
沈矜：“……我谢谢你。”
不招惹鬼怪他们便不会轻易攻击，但一旦招惹便有成千上万的冤魂升起，在沈矜的头顶盘旋。
沈矜已经做好了今天也要打起精神奋战到底的打算，然而下一秒，一道光圈自脚底生起。
她以为这是谢怀放的，便放松警惕，问道：“这是什么？防御法阵吗？”
谢怀：“……我不知道。”
光芒越发刺眼，谢怀脸色微变，往前走了几步想要把沈矜拉出来。
然后这光圈就像是把他隔绝在外一般，只是将沈矜紧紧包围，良久，光圈才消失。
一同消失的，还有原本在圈里的沈矜。
沈矜被水流包裹着，身上有些黏腻。
能从谢怀眼皮子底下偷人，不用想也能知道是谁。
沈矜早已见怪不怪，本以为又是一个新的幻境，却没想睁开眼，看到的只是一张异常熟悉的脸。
宋知年惊喜地看着她，几乎热泪盈眶。
“沈师姐！终于找到你了！”
沈矜：“？”
宋知年拉起她的手：“师姐，你之前去哪儿了？我们不是说要一起去鬼城吗，谢师兄呢，他没跟你一起么？”
沈矜沉默片刻，隐约懂了些什么。
心里不禁有些好笑。
天道啊天道，你就找了这么一个废物东西，让你不得不把她从谢怀那借来，就为了陪这位“弱小无助”的宋知年去一趟鬼城？
沈矜可不干，她将计就计，笑着安慰宋知年：“师妹别怕，我会陪你一起去的。”
同时回复了在脑海中喊了她好几声的谢怀：[……我没事，现在在凌云门。]
[又是它？我稍后就到。]
沈矜却连忙阻止他：[你不用回来，我有办法！]
[……但是我想见你。]声音难得有些委屈。
沈矜发誓道：[我明天就赶回去！]
她只是想知道天道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目的，把她放在没有谢怀的地方，应该不止是让她陪一趟宋知年这么简单吧？
谢怀显然也想到了这层，只得放弃，嗓音冰凉：[若是让我见到它……]
[一定会见到它的。]
总有一天会的。
沈矜回过神，冲宋知年笑笑：“那师妹，我先去忙了。”
宋知年笑的很甜：“好哦师姐~”
“……”
凌云门的风微微吹过，遮住了宋知年阴毒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