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一盘不算好看的桃花糕被摆在桌上，馅料还有些外溢。
糕点散发着一点甜腻的味道，搅得周围空气都黏黏糊糊。
沈矜选择性忽略乱糟糟的后厨，保证道：“虽然卖相不好看，但肯定好吃！”
谢怀在她期待的注视下不情不愿地咬了一口。面粉加的有些多了，口感生硬，馅料也过于甜腻，吃在嘴里有些齁。
但也称不上难吃，虽然谢怀第一次吃这种“不算好吃”的东西，但还是给出了中肯的评价：“还不错。”
他将手中的这块吃完，望着在一旁跃跃欲试的沈矜：“你不尝尝吗？”
沈矜犹豫的拒绝：“不了，我觉得应该不会太好吃。”
谢怀：“？”
“这就是你说的肯定好吃？”
“主要是为了让你尝尝嘛。”沈矜也有些心虚，于是拿了一块：“那我就吃一小口……啊，唔，好甜。”甜的有些发腻了。
“还好。”谢怀对甜品一向不怎么抗拒，沈矜一共做了也没几块，大半都进了他的肚子。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桌上的糕点也终于被吃完，末了沈矜评价道：“对于我这个第一次做的新手来说，已经算好了！”
谢怀幽幽提示：“是第二次，你第一次差点毒死我。”
“就那点小毒，怎么会难倒尊贵的魔尊大人呢。”沈矜敷衍一句，将略显杂乱的后厨收拾好，“好了，我去练剑了。”
谢怀顿了顿，有些不满：“突然这么用功？”
“我一直都很用功。”沈矜叹了口气：“这不是要去鬼城了吗，我怕自己拖后腿。”
鬼城皆是十恶不赦之人，虽然也有比她更弱的弱者，但那些能在鬼城生存下来的弱者，可远比沈矜想象的手段要脏。
谢怀沉吟片刻：“不如我们不坐传送法阵，明日就出发。”
“这一路上的妖魔鬼怪不会少，越靠近鬼城越多，你自己在宗门琢磨也不有太大成效，还不如去实战，积累些经验。”谢怀道：“更何况由我保驾护航，不会出什么事，如何？”
沈矜一听：“好像是这么一回事……那就拜托魔尊大人了！”
若是能出去历练一番，她也会多少有点底气吧。
刚好她之前宗门任务的灵石也下来了，沈矜大手一挥：“保护费不会少了你的！”
她现在可是有五千上品灵石的人了！五千！上品灵石！
都可以买好几个上品法器了！！！
谢怀凉凉一笑：“就你那点灵石，还不够买我那个魔宫一块地砖的。”
“……”想到魔宫上万灵石一块的地砖，沈矜默默闭嘴。
魔尊，饿饿，饭饭。
西洲一路往南走，沈矜唯一去过的地方便是不渡城，其余十七城她只在书卷里见过。
凌云门山下，最大的城名叫“奚落城”，作为八大宗门之首，依附与凌云门的奚落城也是繁荣昌盛。修士的聚集地，划重点，有钱修士的聚集地。
沈矜的五千上品灵石在这里，属于乞丐一列。
谢怀站在一旁，望着天价客栈，语气淡淡：“原来你给我的保护费还不够这两天住宿？”
“……不是。”沈矜有些不敢置信：“三千上品灵石一晚，怎么会这么贵？”
他们此刻正站在一个叫“万客楼”的客栈前，看着牌匾上的价格。沈矜默默后退两步。
“应该，”谢怀中肯评价：“是你太穷。”
“今晚要睡大街吗？”沈矜沉默半响：“不如找找传送法阵，我们连夜离开吧。”
这里纯粹是在抢钱吧？不渡城才一百中品灵石一晚！
“带你来这儿当然是有事的。”谢怀道。
“带你去个地方。”他忽然拉住沈矜的手腕往前走：“不是要提升实力么，那个地方很适合你。”
沈矜一边被拉着，一边听谢怀讲解：“奚落城在整个十九州都算得上富有，所以研究出了许多稀奇古怪供修士玩乐的东西，其中就有个用法阵凝成的幻境，名为‘魇阵’。”
“和你在凌云门时遇到的的练心境差不多，里面的魔物都是假的，可以自拟魔物修为进行模拟训练，对修士了解魔物算是个不错的辅助。”
“那灵石……”沈矜弱弱问道。
这一听就是要花钱的，更何况她现在算得上“身无分文”。
“魇阵有不同价位，金丹期的，只需要二百中品灵石。”谢怀道：“大多数修士，尤其是散修都没什么钱，凌云门考虑到这点，会酌情降低价格。”
“你是凌云门内门弟子，价格只会更低。”
沈矜放下心来，对这个魇阵也有了些兴趣：“我还从未听说过有这种东西，好像凌云门的书籍上也没有啊……”
“因为这都是常识，”谢怀叹了口气：“是个修士都知道，所以没必要记录进去，也就只有你是个例。”
说完，他放开沈矜的手腕：“到了，你去试试吧。”
手腕处还残留着些许余温，沈矜不自觉地扯了扯袖子，望向面前排的很长的队伍，队伍前方是一个巨大的、璀璨的法阵：“哇——”
好多人啊。
一旁似乎是负责登记的修士贴心地过来问道：“这位道友，不知修为是……？”
沈矜还未回答，谢怀便抢先道：“她是凌云内门弟子，剑修，筑基四层，想挑战金丹巅峰。”
那名修士听完，瞬间换了副温和的面色：“不知仙子可有凌云弟子的身份牌？”
沈矜依言拿出。
“原来是凌云弟子，凌云内门是可以享受专属通道的，您跟我走。”修士笑的更加灿烂，给她指了指一旁只有零星几人的队伍。
对于剑修，尤其是凌云剑修来说，筑基挑战金丹期他们早已见怪不怪，哪怕沈矜想挑战元婴期，他们都不会有任何异议。
“这里便是我们的魇阵了。”修士让沈矜站在中央，下一秒，法阵启动。
沈矜的意识逐渐归于虚无，最后听到的，是那名修士温和的声音：“祝您有所突破。”
再有意识时，沈矜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处类似凌云门比试台的地方，对面便是一个金丹中期的魔修，他的眼中无甚意识，见到沈矜便要攻击。
沈矜伸手抵挡，这个魔修修为在她之上，但幸好无意识，抵挡起来并不算吃力。
谢怀的声音自脑海中想起：[法阵中传音符会受到干扰，我只能尽力给你提示了。]
沈矜尽力躲避着魔修的攻击，她只有金丹初期，但剑修越级挑战如同家常便饭，更何况这个魔修还没意识，几个回合下来沈矜便能和他打得有来有往，偶尔还险胜一招。
谢怀便在脑海中给她简单介绍了一些魔修的习性，声音是一贯的淡漠，沈矜却听的很认真。
[除我以外的魔修大都心思狡诈，实战中切记不能近身，魔气对道心有损，但需要凝聚时间，不过我不用。]
[普通魔修的魔气斑驳杂乱，这种一般造不成什么威胁，但若是遇到魔气精纯——比如我这种，就跑远点吧。]谢怀道：[但不能远离我。]
[……是。]沈矜听着谢怀踩一捧一的教学方式，渐渐麻木。
魇阵并不只有魔修，还有鬼修、魔物、甚至是一些亦正亦邪的招数都有，沈矜泡在里面大半天，受益匪浅，但灵石也没得很快。
中品灵石尚在沈矜的接受范围内，爽快付完钱，沈矜佯装潇洒地跟在谢怀身后，偷偷道：[我们跑吧？]
[跑？]谢怀不理解。
[你真想睡大街啊？]沈矜小声比比：[我们没钱的！]
[就今晚，连夜找法阵离开！]
这种纸醉金迷的地方不适合她这只穷比。
[沈矜，]谢怀一时沉默：[我纠正一下，是你没钱。]
沈矜：“？”
谢怀嗤笑：[还是你觉得我没钱？]
沈矜：“！”
谢怀淡淡丢下一句：[我订好了房间，是你方才看的那家中最好的房间。]
沈矜被天降惊喜砸晕，唯唯诺诺：“魔尊大人，你太破费了……”
qwq。
再次回到方才那家客栈，沈矜看着房间中价值不菲的天花板，深呼吸一口气。
金钱的味道！
在魇阵中度过了大半天，此时天色已晚，沈矜这次决定放纵自己一次。
这么柔软的、三千一晚的床，干嘛还要打坐！
她美美躺下盖好被子。
然而，下一秒，脑海里便传来谢怀的提醒：[沈矜，先别睡。]
[怎么了？]沈矜陷在柔软的灵石床内，不明所以。
谢怀沉默良久：[你还没跟我说晚安。]
以往沈矜为了确保每日传音超过谢怀所认为的“早中晚各一次”，晚时都会说一句晚安，久而久之也便习惯了。
这次可能是床太软，她脑子里学到的那些对付魔修的东西还没完全消化，因此有些小兴奋，差点忘了。
沈矜补充道：[那晚安！]
保佑谢怀今晚好好睡一觉，然后明天再陪她去一次魇阵！
[……晚安。]就在沈矜有些迷迷糊糊，半梦半醒间，听到一句轻轻的声音。
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声音轻如浮云，很快便消散在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