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好看……不是，你怎么在这儿？]
沈矜先是被惊艳片刻，反应过来后问道。
[自然是来找你。]谢怀理所当然道。
[……你不怕被人认出来吗？]沈矜问道。
她心中突然有种“果然如此”的尘埃落定感，许是她早就料到了谢怀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她离开吧。
但是这么大摇大摆地用自己的真实样貌出现在凌云门，真的不会被围攻吗？
谢怀往沈矜的方向走了几步，一边走一边在脑海中传音道：[旁人都看不到我的真实样貌，唯有你可以。]
他在沈矜面前站定，看了她一会儿，忽然道：“沈师妹。”
沈矜还未说些什么，一旁的林不因突然开口了：“谢师兄。”
沈矜：“你认识他？！”
林不因一脸莫名：“自然，这是长静峰内门师兄谢慕瑾，拜在扶虚长老门下，是长老的亲传弟子，你不会不认识吧？”
[行走世间，诸多身份之一罢了。]谢怀在脑海中解释道。
沈矜：“……”
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谢师兄。”沈矜妥协了。
“嗯。”谢怀似乎很满意，与此同时，凌无尘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主动走过来。
“沈师妹，我早就料到一定会在内门见到你的。”她的面容上难得带了一抹笑意。
林不因已经要激动的昏过去了：“凌、凌师姐！！”
沈矜正要问好，却被凌无尘身边的褚子暇打断：“无尘师姐，方才说的那一式剑招，我还没有完全参透，不如师姐陪我切磋一番吧。”
凌无尘为难地皱了皱眉：“师尊叫我去藏书阁找份书籍，恐怕是要拒绝师弟了。”
褚子暇却并不在意，他忽然看向沈矜，语气不怀好意：“那不如，让这位师妹陪我切磋切磋吧。”
“不知师妹，愿不愿意？”
沈矜顿住。
……又来一个碰瓷的。
褚子暇如今练气八层，若是打起来，不用想都知道谁胜谁负。
凌无尘眉眼也低了几分：“褚师弟，切磋之事不急于这一时。”
谢怀皱了皱眉，刚要制止，却发现沈矜已经站了出来：“自然是愿意的，请师兄赐教。”
她冲凌无尘笑了笑以示安慰：“只是切磋而已，不会有事的，师姐先去忙吧。”
反正她对刚刚两人谈论的剑招，也挺好奇的。
两人走上比武台，谢怀询问道：[你俩有仇？]
提起这个，沈矜也很烦：[我和他只在初入凌云门时打过照面，不知为何他一见我便问我要不要做他道侣……我当时拒绝掉了，估计是因此记恨上了罢。]
谢怀沉默良久，淡淡道。
[是么。]
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沈矜却是心中微紧，连忙解释：[是啊哈哈哈，估计是见色起意吧！]
[哼。]谢怀的声音冷了几分。
沈矜：“……”怎么感觉越解释越生气了。
她识趣闭嘴，恰好这时褚子暇也准备好了。
“比试开始——！”
随着值班弟子的一句喊声，褚子暇率先攻过来。
招式诡谲，沈矜艰难抵挡。
她才入长静峰，之前在无极峰学的不过是些基础招式，在褚子暇这充满剑意的招式下有些不敌。
谢怀在一旁冷冷盯着这场比试，看褚子暇的目光都带着些微杀意。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沈矜手中的动作竟开始加快，甚至勉强对上几招。
褚子暇也意识到了这点，手腕一转，原本刺向右方的剑竟径直朝着沈矜面上袭来！
剑尖在沈矜耳边堪堪擦过，斩断了几根发丝。
沈矜被剑意振飞，靠着石阶喘了几口气，稍作歇息便准备再来，谢怀却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面前，用手阻拦住了她的动作。
[我来。]
沈矜没说话，她总觉得如果这时候拒绝魔尊大人，后果会很惨。
她担忧道：[你会用剑么？]
毕竟话本中他都是一掌拍飞敌人，自己还从未见他用过剑……
谢怀气笑了：[沈矜，我是凌云榜第几来着？]
沈矜彻底闭嘴。
她差点忘了，这位魔尊大人可是曾经的凌云门首席弟子，无尘师姐都比不上的那种！
打扰了，天下第一的魔尊大人。
褚子暇唇角的笑意微僵。
这人他也有所耳闻，扶虚长老亲传弟子，平日里行事低调，仅凭一道微弱剑意就令长老激动地哭了出来，死缠着要收他做弟子。
褚子暇摸不透他是什么修为，刚要拒绝，却听谢怀道：“我比你修为要低一级，耍了些小手段隐瞒了修为，到时候还请褚师弟手下留情了。”
又转过头冲沈矜道：“佩剑借我一用。”
说完，谢怀状似捏了个诀，褚子暇再一感受，发现这人修为果真低自己一层！
这可是长老亲传弟子，若是将他击败，定能让他在内门的声望再上一级！
他瞥了眼沈矜，想也不想便同意了：“那就还请师兄赐教了。”
想必又是一个想对沈矜献殷勤的人吧，可惜，他这殷勤要落空了。
两人上台，值班弟子宣布比赛开始。
仍然是褚子暇先攻上来，谢怀好整以暇，轻易便躲过了他的迎面杀招。
沈矜看的认真。
许是察觉到沈矜的视线，谢怀微微扬起剑——
褚子暇眼神一变，摆好防御姿势。
他手腕一翻，剑在空中挽了个漂亮的剑花。
“……”
“噗。”沈矜没忍住笑出声。
褚子暇脸都绿了，急攻而来，招式狠厉。
谢怀嘴角微扬，轻松抵挡。望着对面气急败坏的褚子暇，淡淡道：“褚师弟，剑可不是这么用的。”
说完，他忽然向前迈了一步，周围气流涌动，衣袂翻飞间，青衣孑然而立，倒真有几番清傲剑修的味道。
那把佩剑随之散发出微微寒意，谢怀轻轻一挥。瞬间，褚子暇只觉迎面而来的剑如千山飞雪，刺骨的寒风吹来，冷意渗透骨髓，令他站立都有些不稳。
他咬牙抵挡，但不知何时谢怀已经出现在他身后，剑尖轻轻扫过他的发间，竟将他扎起的一缕头发生生砍断！
褚子暇猛然回神，怔怔看向地面那缕头发，却发现上面竟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而谢怀伫立于台上，一袭青衣，清冷的眉眼带着与生俱来的尊贵，只站在那儿，便如山间飞雪，叫人不敢靠近。
台下忽然起了微风。
沈矜还在望着谢怀，听着他在自己脑海中佯装漫不经心地炫耀：[给你报复回去了，区区练气九层，却让你狼狈成那副模样。]
[也不用太艳羡，总有一天你也可以悟到属于自己的剑意。]
微风轻轻拂过沈矜眉间，谢怀察觉到这人迟迟不回复他，不悦地看过来。
沈矜忽然很想冲他笑一笑，她也这么做了，谢怀怔了怔，也不由得扬起唇角。
雪落下来了。
沈矜的声音都含着笑意：[多谢魔尊大人。]
太帅了，比话本帅一万倍！
比试结束，褚子暇输得彻底，脸色十分差劲，冷冷地剜了一眼谢怀，话都没说一句便转身离开。
林不因瞬间改变了崇拜对象：“忽然发现，谢师兄也好帅啊……”
见谢怀走来，她告退道：“我去藏书阁，有几道问题请教凌师姐，你们聊！”
走之前，林不因深深看了沈矜一眼：“你可要好好把握住！”
沈矜：“？”
谢怀在她面前站定，淡淡道：“沈师妹，剑意还有待提升。”一副好师兄的模样。
[你曾经学的剑招都忘干净了？]脑海中的谢怀毫不客气。
这反倒勾起了沈矜的好奇心：[我曾经是什么样的人，很厉害么？]
能让谢怀这么看重，莫非自己跟他一样天赋出众？
[一般。]谢怀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很迷恋我。]
[……]沈矜。
她就知道，狗嘴里是吐不出象牙的。
[宗门任务接了么？]谢怀忽然问道。
作为凌云门内门弟子，肩负着宗门降妖除魔的重任，一个月至少领一道任务，沈矜近几日沉迷于藏书阁，暂时还没接。
[还没，怎么？]
[去梨花村。]谢怀已经离开了比试台，在脑海中道：[那里，有你曾经的本命剑。]
沈矜一怔，脸色变得认真起来：[好。]
今日的魔尊大人似乎格外不高兴：[这就是你对待帮你报仇的恩人的态度？我不喜吃生姜，沈矜，才分开不到百年，你连我不喜欢吃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是不是忘记我失忆了？]沈矜语气透着无奈。
失忆的人怎么会记得你喜不喜欢吃生姜？话说回来，化神期真的还用吃饭吗……
两人此刻正在凌云门山下一间饭馆内，旁边还坐着满脸憋屈的褚子暇。
事情还要从一日前说起。
沈矜得知了有关于自己曾经的事物，马不停蹄地去接了任务。
谢怀自然要随之一起，却不知褚子暇在哪儿搞到的任务卷轴，也要跟着一起。
三人结伴而行，半路谢怀突发奇想要沈矜请他吃饭，几人便来到这家饭馆，沈矜点了几个菜，其中就有一道菜里有生姜。
谢怀冷着一张脸，盯着面前的饭菜，仿佛要盯出一道窟窿。
沈矜现在对谢怀已经毫无畏惧心理了，见状也只是将那道菜推到自己面前，给谢怀换了道菜。
[化神期也会感到饥饿么？]她问道。
谢怀眼神更冷：[你之前从来不会问这种问题。]
[……好啦，快趁热吃吧。]不知为何沈矜感到有些心虚，对这句话避之不答。
褚子暇见两人眉来眼去，心下憋屈，忽然道：“我怀疑这次梨花村的魔物，和魔尊有关。”
此话一出，沈矜挑生姜的手微顿。
谢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