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74章
因为忤逆圣上,吴印鹤被罚在府中禁足一个月。
吴印鹤果真就乖乖待在府里。
黎初不解,“你还真就坐的住啊。”
“怎么?”
“你朝中不是还有许多事没完吗?”黎初玩着他的头发,挑眉看他,“还有几个月前篡位一事,你应当是被陷害的吧?”
看她玩自己的头发这么起劲,吴印鹤干脆将发冠摘了,“篡位一事,根本不用细查,想想便知道是吴肖然干的。”
“那你……”
“这事不是看是谁干的,看的是皇上想相信谁。”
吴印鹤是皇帝带大的,他是什么样的人皇上心里一清二楚。
只不过官高震主,随着吴印鹤越发出色,而皇上年纪越大力不从心,他就更加害怕自己的皇位被人抢走。
而看似无害的吴印鹤便是最让他怀疑的一个。
从来只有隐藏的深,可没有对皇位毫不感兴趣一说。
所以即便是吴肖然陷害,皇上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这事是他干的。
吴印鹤一开始就没打算找证据为自己开脱。
“那你岂不是腹背受敌?”
黎初从他头发里看到一根红发,她拉出去给他一看,“其实我还挺想看看你红头发的样子。”
“是吗?”吴印鹤瞥她一眼,佯装阴阳怪气,“不如改日让本殿给你唱出戏得了。”
黎初一笑,“可以啊,虽然我不爱看戏,不过你唱的戏我可以给你点面子。”
“那你想听什么戏?”
“你扮女人吧,我想看你换上女装的样子。”
吴印鹤眉头一皱,嫌弃地直往后靠,“我记得我扮过的。”
“对啊,那再扮一次也无妨。”
“不要。”吴印鹤扭头拒绝。
黎初耸耸肩,“你扮女装很好看的,不然那我扮男装?”
“别了,我看你扮过男装很多次了。”
黎初笑了,“还以为我是给你扮的?我自己出门不行啊。”
吴印鹤妥协了,“行行行,有时间再说。”
两人说笑一会儿,徽生便匆忙跑来。
徽生:“殿下,徐夫人和徐小姐回来了。”
还在玩头发的黎初停下了动作,眨了眨眼而后继续玩着头发。
一直关注着黎初的吴印鹤顿了下,让徽生先离开。
“阿初。”
“我猜他们肯定很快就要见我。”
这是必然的,黎初的出现只会让徐家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若是她是个普通人,徐家自然有的是法子杀了她。
但是……她现在住在三皇子府,徐家的人虽然势力众大,但还不想得罪三皇子。
所以最后还是要见黎初让她离开都城才是。
“我能和你一同去吗?”
吴印鹤询问道,他本想说他可以陪同她一起去,但突然想到黎初不喜欢他这样的说法,便换了个问法。
黎初随手给他的头发打了个辫子,满不在乎回应,“本来挺想拒绝你的。”
“我——”
“别着急嘛,”黎初拍拍他的肩膀,“但是我若不让你去你哭给我看怎么办?既如此那就一起去呗。”
“才没有。”
黎初发笑,“在我这儿,你哭的次数比笑的还多。”
他瘪瘪嘴,“还没见你哭过。”
“大抵是因为我铁石心肠吧。”黎初起身,“好了,今天这个辫子不准拆。”
吴印鹤摸了摸自己的辫子,她编的没有章法,也不是常规的发髻,就是随意编的。
他也只好随她去了。
吴印鹤摸着辫子,嘴上说着不喜欢可还是喜欢的不得了,“铁石心肠的话沈夫人应该不会这样喜欢你吧?”
“好吧,那我是菩萨心肠。”
吴印鹤拉过她,让她坐下,自己则拆了她的头发给她绾发,“别做菩萨,很累的。”
这话都让吴印鹤说完了,黎初一下子气笑了,“那我里外不是了?”
“怎么会?做一个人的菩萨就好了。”
吴印鹤一手指着自己一面说,还偏不点名话中的那人说的就是他自己,傲娇的很。
比起黎初,吴印鹤的编发手艺自然是好上许多,他又找了一套衣服给黎初。
黎初:“打扮这么好看要去哪?”
“不去哪,又不能出府,”吴印鹤命人将一些胭脂唇脂都送到黎初的房间里,“便是不能出去活得也不该是沉闷的。”
“行吧。”
因为禁足一月,黎初也不爱出门走动,两人便在府中蜗居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黎初偶尔提起自己离开的那半年去做了什么,但只说了一点点,吴印鹤也并不知道她中间经历了什么。
还未等禁足期过去,徐府的人便派人要邀请黎初小聚。
黎初捏着请柬思考要不要去。
“再等几日吧,他们知道我在禁足没法保护你。”
吴印鹤学着黎初的模样勾着木雕的轮廓,她的手平稳而有力,顺滑一点都不打岔。
“你这里错了,”黎初扶额,指着一处错误,“怎么总是在这里出错。”
“你在的话,我又不用时时记着。”
“还真是少爷。”
黎初给他改了那处有错的地方,低头继续做自己的木雕,“说来说去就那几句,没意思,不去。”
她将请柬轻飘飘丢在桌上,轻轻扫掉木屑。
“你不想知道徐府的内幕了?”
“本来就不想,只是想知道我爹到底是不是徐府安排的。”
若是连生活了十几年的老爹都是徐府安排的,那她活得着实可笑。
吴印鹤:“去见见吧。”
“嗯?”
他没再说话,专心刻着自己的木雕。
之后的几天徐府日日派人送请柬过来,黎初都拒绝了。
她害怕见到徐夫人会胆怯害怕,看到徐念会自卑。
一个是高高早上的贵女,一个只是山野村妇,这身份自然是不能比的。
等禁足期过了,黎初依然没有答应。
吴印鹤看在眼里,某日他下朝带了一碗长寿面回来。
黎初不解,“今日不是你的生辰,这面给谁的?”
“给你的。”
“我的?我的生辰又不在……”
她蓦地停住了。
吴印鹤递给她,“这是我做的,尝尝?”
黎初默默无言地吃了面。
“你也不知道今日是否是你的生辰,何不趁着这个机会问问清楚?若是就是今日呢?”
他温声宽慰她,递给她一张请柬,“若这是十九年前发来的请柬,你该是会很高兴吧。”
黎初狠狠瞪他一眼,接过请柬将他推出门外将自己闷在被子里。
门外的吴印鹤笑了笑,扣了扣门,“明日我给你梳妆打扮?”
“随便!”黎初哐一声将枕头砸在门上,吓了吴印鹤一跳,不过他还是很高兴。
那边回去复命的小厮将消息传达给徐夫人后,他们的脸色却也不太好看。
“娘……若是她不愿意离开怎么办?”
徐念忍不住哭了。
徐夫人将她搂进怀中,“念念莫怕,娘是不会让她威胁到你的地位的,徐家,只能有一位女儿。”
徐念:“可是她有三殿下撑腰!”
“那三殿下也不过是个被皇帝厌弃的皇子罢了。”
“可是……”
“没有可是,念念,这都城里的人都知道我徐家只有你徐念一个女儿,便是她突然冒出来,我们不承认,她便什么也不是。”徐夫人疼爱地扶着徐念的秀发。
“就是你爹爹也是更喜欢你一些。”
徐念:“那弟弟呢?”
徐夫人脸色一变,“不过是个庶子,怎么能跟你比呢?”
等安慰徐念睡下,徐夫人才离开她的院子,去找徐一程。
徐一程早宿在小妾的房里,徐夫人一巴掌将小妾拍醒,小妾哭着匆匆而逃。
“那个庶子!若是日后你有所偏颇,老娘非宰了你不可!”徐夫人气疯了,双眼发红。
徐一程却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他起身冷笑一声,“一个病秧子,我养她这么多年已是大发慈悲!”
“徐一程!”
“这几日我已经安排了许多青年才俊和念念接触,若是念念没有异议,从中选一个喜欢的趁早安排成亲。”
“念念身子这么弱!怎么能就这样随意嫁人?”
徐一程:“若是你不同意,那便叫她削发为尼青灯古佛为伴,你便是日日找人去寺里给她看病我都没意见!”
徐夫人气的个仰倒,差点就和徐一程打起来。
若不是想到徐念的前程,她恨不得现在就把徐一程给吃了。
等离开了小妾的院子,徐夫人回到自己房中,静坐了一夜。
她想了许多,想起了一路上跟随他们的黎初。
黎初将容貌改变出现在她们身边,但作为母亲她哪能没有感觉,自然颇为熟悉。
她甚至一度想要将黎初收为义女。
却没想到,她就是自己的女儿。
她早该死了的。
徐夫人又想到徐念,徐念的一生都在药罐里度过,既不像黎初那么幸运攀上了三殿下的高枝,又不是男儿身得徐一程的喜爱。
想的越多徐夫人便越觉得徐念可怜。
黎初已经得到了那么多,怎么能让念念失去她唯一的家呢?
徐夫人魔怔般地想着,也没察觉到自己坐了一夜,直到婢女都起来才发现夫人坐了一夜。
可是她面容一点都不疲惫,反而神采奕奕。
“小翠,帮我梳妆打扮。”
她要去赴约,为徐念争取她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