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68章
刺客是被抓到了,但是他们都自杀了。
是徐府养的死士。
知道这个消息的黎初并不惊讶,既然徐府已经这么着急对着“三皇子”的人出手,说明他们肯定有退路。
可是她记得徐念和徐夫人还没有回京,所以死士是徐家主吩咐的。
这两天吴印鹤不太愿意理她,不过大把的补药倒是往她院子里送。
她身边的暗卫也从一个变成了一队,虽然他们在暗处,但黎初还是有些不自在。
她托人带话给吴印鹤,说她不需要这么多的暗卫,吴印鹤反手第二天就派了几个丫鬟过来。
黎初:“……”
幼稚。
她的右腿多灾多难,虽然伤口只是浮于表面,但还是要好好休息。
在吴印鹤跟在闹别扭的第三天,他主动来找她了。
彼时黎初无聊的快要疯了,她几乎哪都不能去,每当要出门的时候一群丫鬟呼啦啦围着她泪眼汪汪,仿佛她出了这个门她们就死定了。
黎初无奈,只好在房间内雕刻气木头来。
也就是这时她突然想起来吴印鹤好像还是自己的彩绘老师。
她起了逗弄的心思,心说他不来看她,那她偏要想法子让吴印鹤过来。
还没来得及让人给他传话,就见吴印鹤来了,他手上还拿着一封信。
黎初眉头一跳,直觉自己忘记了什么。
果不其然,吴印鹤冷淡的表情中带着一丝的委屈,将信件给她,“陈梅笙的信件。”
黎初尴尬地接过。
这才想起来自己找陈梅笙要的一万两银子还没送来呢。
出了暗杀一事,黎初对陈梅笙本就不多的信任直接坍塌。
眼看吴印鹤送了信件佯装离开,黎初也就稍稍服了个软,软着语气哄他,“好了祖宗,和我一起看看?”
吴印鹤瞥了她一眼,假装四处看风景,可这府里的景色他看了几年了如今倒想起来欣赏了。
见他还是有些别扭不愿意过来,黎初喝了一口茶,耐着性子道:“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留下来吗?”
吴印鹤只好退一步往外看一眼,仿佛并不屑于她为什么要留下这件事。
这信件的内容也很简单,和前一封信件相差无几,除了落款。
落款不再是“陈”,而是“徐”。
徐。
吴印鹤抬眸看了黎初一眼,有些担心她会被刺激到。
黎初沉思片刻,问他,“你说,这是谁给我的?”
“陈梅笙。”
“我也这样觉得。”
对于她的存在,徐府所有人都讳莫如深,不要说是见面,还没见过徐父就已经让死士过来暗杀她了。
现在还能假装无事发生将她约出去?
黎初拿出火折子吹了一口气,将信件烧了。
陈梅笙想把自己从这场暗杀之中摘出去,果然狡诈。
“阿初,我没有骗你。”
看着纸张在火焰的炙烤下慢慢变成灰烬,吴印鹤摸了下手腕处的舍利子,低声说:“我有帮你去越陈梅笙的,但他被城郊的一起案件绊住了,所以本来是准备回来之后帮你约见他,谁知道……”
谁知道黎初自己按耐不住主动去找陈梅笙,而且还耍了点手段,让陈梅笙误以为她是三皇子的人。
陈梅笙便以为三皇子有急事所以便将时间提前了,也是在见到黎初的时候陈梅笙才惊觉自己上当了。
后来一系列的事情都发生的太突然了,陈梅笙必然让人将黎初的事告知徐府,这才遭到使黎初遭到了暗杀。
黎初哼笑一声,环胸看着他,语气陡然凌厉起来,“我相信你,那你倒是说说为什么再三推脱?”
从一开始住到三皇子府,吴印鹤就在推脱这件事,黎初被逼到没办法只能自己出面了。
吴印鹤低头抠着手指不敢看她。
他头脑一片空白,因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只是觉得不能让黎初给陈梅笙做妾,便是要嫁,也该是……正妻才是。
他却忘了,黎初这样的身份,以陈梅笙的身份,给他做妾都是抬举黎初了。
“吴印鹤,你看着我。”
她的声音飘渺的像是从天外传来的,吴印鹤抬起眼看向她。
“为什么?”
“……”
“你是不是忘记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了?”黎初环胸冷笑一声,冷漠的揭开他自以为熟悉的距离,“我们之间,什么关系也没有。”
一开始,他们之间就没有关系。
就像是最初,黎初就不会费劲巴拉地去救吴印鹤。
吴印鹤假装镇定,他定定地望着黎初的眼睛。
她的眼睛在光照下是浅棕褐色的,可也是没有温度的。
“给陈梅笙做妾会委屈你的。”
看着她那双古井似的眼睛,吴印鹤没法说假话。
“给他做正妻也会委屈我的,这个理由无法说服我。”
她是个刽子手,轻易斩断了他浅显的说辞,硬是要逼他说出最真实的想法。
“我也不知道。”
他紧张地一直摩挲着手腕上的舍利子,颤声道。
答案就被一层薄布掩盖着,只要他顺手揭开,就知道为什么了。
可吴印鹤心中又极其矛盾,以他的身份,什么样的人才能配的上他?
或者说,他该看上什么样的女郎?
饱读诗书,温婉大方亦或是贤良淑德的?
黎初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你仔细看着我,不说其他,这张脸上有哪一处是你能看上的?”
她明晃晃的话语更像是一把匕首,但划开的不是吴印鹤脸皮,而是她自己的。
在京畿这样繁华的都城里,都有多少数不尽的美人,光是黎初出去走一趟就能看见许多漂亮的姑娘,更遑论大家族内也有许多的姑娘内外兼修。
黎初颇不要脸皮,但她挺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容貌不算上乘,顶多只是中人之姿。
吴印鹤呼吸紊乱了一瞬,随即又恢复如初。
黎初自己感觉不到,但他知道,她才是独特的。
“殿下,看清楚自己在什么位置,我没有奢望,你也别多想。”
他手一颤,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茶杯,吴印鹤急忙去扶,露出了细白手腕上的舍利子。
这颗舍利子当初给他的时候是因为黎初急忙离开,为了安抚他,黎初才随手将这玩意儿给他。
现在,该收回来了。
“殿下,舍利子。”
黎初摊开手掌,用眼神示意他该将舍利子还回来了。
他这才有些慌乱,将袖子放下来遮住舍利子,“倒也……不用这么决绝。”
仔细听,能听出吴印鹤微微颤抖的嗓音,他很爱哭,黎初听出了一丝的哭腔被他极力忍住了。
“殿下,没必要的。”
再说下去只会伤了二人的和气,吴印鹤难过地眨了两下眼睛,慢慢地将腕上的舍利子解下还给她。
能看得出吴印鹤对这颗舍利子的“偏爱”。
一侧被他摩挲得发亮。
吴印鹤像是霜打的茄子蔫不拉叽的,他不舍得盯着黎初手上的舍利子,最后收回眼神。
“殿下,明日我会去赴约。”
想了想,黎初还是把自己的打算和他说了。
她还是要去,陈梅笙诓她这事没那么好解决。
吴印鹤:“我派两个人跟着。”
黎初点头,她伤没好全,还是需要两个打手。
一时之间两人无话可说,他们之间若有似无的感情被黎初毫不留情地斩断,她抽身离开没有丝毫犹豫。
吴印鹤:“若是你需要,我可以帮你调查徐府当年的事情。”
虽然被埋得很深,但只要存在过,就有机会查到。
若是黎初自尊心再高一些或许会拒绝,她接受了。
“好,我想要知道孤女的事情是否存在过。”
或许真的另外一位夫人的女儿,但她肯定不是那位孤女。
自此之后,两人像是真正断了关系,几乎不再往来。
黎初院子里还是有许多的婢女和暗卫,不过暗卫数量骤减,只留下两个女暗卫在暗处保护她。
去赴约之前黎初找人准备了一批毒,将毒洒在了软鞭的机扣里。
这条软鞭手柄处有一处机扣,将毒洒进去,机扣里的毒会顺着软鞭内一跳极细的管道滑下,渗透至整条鞭子。
黎初按时赴约,却还是迟到了。
在去往景仙楼的途中她遇见了唐家小姐。
起先黎初并不认识,是身边的侍女和她说的,黎初不在意,慢慢挪动着步子离开。
却不想这位姑娘柳眉倒竖,看见她跟看见仇敌似的,远远看过来就一副怒火中烧的模样,仿佛自己抢了她的丈夫。
黎初:“……”
刚踏入景仙楼,唐棠便气势汹汹地朝她走来。
唐棠这两日进宫,听贵妃说殿下身边有位姑娘一直赖在府上,这若是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本来她还不知道这位姑娘是谁,可她认识三殿下府上金玉头的标志,在马车侧边,显眼的很。
唐棠猛然瞪大双眼,去看那位姑娘是谁。
其貌不扬,穿着朴素,也没几样头饰,看起来再普通不过。
唐棠害怕认错人闹笑话,可她看见殿下的贴身小厮徽生跟在她马车旁边。
唐棠深吸一口气,妒火中烧,越想越是不甘心。
就这样一个女人,怎么能让殿下另眼相看?
看她慢悠悠走向景仙楼,唐棠倏地起身朝她而去。
见这位姑娘朝自己而来,黎初还有写费解。
“你便是黎初?”
黎初:“……我不是。”
她这样来势汹汹,黎初扯着嘴角假笑一下。
唐棠被她噎了一下,看她旁若无人地从她身边走过,更是不可置信。
“我知道你是。”唐棠跟在她身后说。
黎初:“哦。”
“你还不知道吧,我以后会成为三皇子妃哦。”唐棠看她根本不在乎的模样,在她耳边轻声说。
黎初眉头蹙起,瞥了她一眼。
见她终于理自己了,唐棠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舒心。
虽然她家在都城只是小门小户,但贵妃说了,黎初只是个乡野村妇,跟她比起来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更何况她以后是要成为三皇子妃的人。
是她劝吴印鹤放手的,可现在听到唐棠这样说,黎初心里还是有一点堵的慌。
她告诉自己查完就离开,查完就走,和吴印鹤的关系也就止步于此。
可越是这样想她越是迷茫,连带着看眼前的唐棠都有些不耐烦,侧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