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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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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灯会那晚之后,周娴又缠着傅叡炀在礼州待了几日。

    周娴发现,她想要做什么的时候,只要静静地看着他,再软软糯糯地叫一声哥哥,傅叡炀就会答应她的要求。

    这点倒是同她的哥哥们很像。

    她从前还未出嫁的时候,就听过这四殿下平日里对九公主很是纵容,是以这九公主的生母虽然是个卑微的宫女,却比一般的公主过得还好。

    传言诚不欺人。

    马车疾驰在官道上,远离了人群,也就不再有那些人声鼎沸。

    傅叡炀此刻靠在这里,正在闭目养神,这几日到处跑着实让他有些受累。

    往日里他出门,不过是随意去个陌生的地界,坐在酒楼茶楼里看看此地的风景和人情,若是碰上感兴趣的才肯屈尊见识一二。

    可周娴这人,真是什么都感兴趣。

    从前想去青楼,现在玩野了胆子大了,还想游说他去赌坊,甚至从旁人口中听闻还有赌拳一事,缠着他也想去见识见识。

    之前周娴坠马后被父皇母后劈头盖脸骂了一顿,他可再也不敢带这姑奶奶去那些凶险的地方了。

    想到周娴撒娇撒泼无所不用其极的样子,傅叡炀觉得十分有趣,等他们回了大都,父皇母后见识过她的本性之后,定然是不会再护着这小疯子的。

    他心底给自己对周娴的纵容想了个合理的解释,他就是要纵着她,把她纵得不知天高地厚了别人才能发现她的真面目。

    傅叡炀一个劲儿的想着等周娴没了靠山再好好磋磨磋磨她,压根儿没想到现在两人出门在外没人管,若他真想收拾周娴早就收拾了。

    两人心思各异的静默着,突然惊觉马车停了下来。

    傅叡炀敛了神,问驾着马车的清风:“何事?”

    清风打探着四周,语气是少有的正经:“少爷,有人跟着咱们。”

    周娴吓了一跳,礼州又没人认识他们,没道理有人对他们起了歹意,莫非这是遇见了打劫的山匪?

    她这到底是什么命,旁人一辈子都没见过山匪是什么样,她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傅叡炀倒是保持着镇静,将周娴往后一拉,让她躲在了马车的角落,从置物格内拿出了一套软垫,立在马车门口,还在脱下了外衫搭在软垫上,让人一眼晃去倒像是个人坐在门口一般。

    他冷静地吩咐着清风:“别停着,继续驾车,若真有人要动手脚停着反而更容易让人下手。”

    接着,傅叡炀凑到了周娴身旁,小声在她耳旁说道:“待会儿若是有什么异常,你就跑,往人少的地方跑,我的暗卫到时候会护着你的。”

    周娴的心绪被傅叡炀这行云流畅的安排牵引着愈发紧张,她拉住傅叡炀的袖口,问道:“你,那你怎么办。”

    傅叡炀不咸不淡地说:“我自有办法,这帮人定然是来寻我的,你别跟着我了,没得再拖了我的后腿。”

    周娴不知他为何这么坚信歹人是来寻他的,只觉得丢下傅叡炀就跑不太仁义,但又确实怕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反而害了傅叡炀。

    没等周娴再客气客气演下“我不走,我要与你同生共死”的戏码,外面就有了新的动静。

    傅叡炀瞧瞧挑开帘子一看,一个袒露着上身的男子,拿着一把砍柴用的砍刀,身后还跟了一群高矮不一的男人。

    不过瞧着都是瘦瘦弱弱不能打的样子。

    拿砍刀的男子用砍刀对着清风,说道:“停,停,停马……”

    “把,把,把值钱…值钱的东西,交,交,交……”

    清风盯着这男子,脸上的五官都快挤成一团了,他听着这人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完一句话,心里有些着急,都想替他打劫自个儿了。

    “我,我,我们不,不要你命,就…就,就要些钱。”

    好不容易听他说完,马车上的人都觉得像是过了很久。

    傅叡炀紧绷着的弦在见到来人之后稍稍松了些,听完他的话后无言,让清风取了些银子递给为首的那个人,为免他们贪得无厌,还叫清风把印有大都刑部刻印的文书递给他们看,让他们拿了钱就识趣地走人。

    那是傅叡炀从前就找人备了随身携带,为了就是自己行走各地有个方便,毕竟很多时候权势是可以压死人的。

    那男子是这附近山上的匪徒,没了办法才走上了打劫的道路,平时也就埋伏在这官道上,想要对路过运货的富商们下手。

    今日路过的傅叡炀恰好就是他们的目标,一个架马车的小厮,一个手无寸铁的丫鬟,车上再坐着个大腹便便的富商或富家太太小姐,身旁也没跟个家丁,这样的人只需拿着砍刀吓唬吓唬就乖乖交钱了。

    都是些吃不上饭没办法才走这条路的人,他们只求财,要的也不多,就想糊个口,那些有钱人们就当花钱消灾了。

    为首的男子不识字,见着清风递来的文书,唤了声狗蛋,一个矮小得像是只有十三四岁的男子走上前。

    狗蛋从前家旁住了个秀才,平日里给小孩子们上课的时候他趴在墙边跟着学了几个字,是他们这群人里最有文化的。

    狗蛋把那文书翻来覆去瞧了好几遍,上面的字也认不全,但他本来就是心惊胆战地被逼着来打劫的,此刻只想让自家老大早点拿了钱走人。

    他凑到为首男子的身旁,说道:“老大,这人是个当官的,咱们还是见好就好吧,别惹上麻烦。”

    男子听闻,也吓了一跳,若是个经商的还能吓唬吓唬,这要是个当官的就不是他们能惹得起地了。

    为首男子掂量了下手中的重量,就乖乖带着兄弟们走了。

    事情就这么顺利解决了,快得不像话。

    马车再次奔驰在路上的时候,周娴还沉浸在“刚刚被人打劫了但是也仅仅是被打劫了”中,她时不时回头望望,琢磨着那群人会不会是使计先诈降,再从后面偷袭。

    傅叡炀被她神经兮兮的样子搞得有些不耐烦,伸出手硬生生的将她的头扳正了。

    周娴不悦,今儿为了赶路起得早,桑竹帮她梳发髻的时候她还忍不住在打瞌睡,这发髻可是牺牲了她的睡眠时间才换来的,傅叡炀那手又毛毛躁躁的没个轻重,没得再把她地发髻弄乱了。

    她一手捂着头发整理,问道:“你干嘛呀。”

    傅叡炀懒得看她,说:“是你在干嘛。”

    “这还是打劫吗?就这样就完了吗?同我上次遇见的可不同,打劫的人不是都会把值钱的东西搜走才罢休的吗?你刚刚给了多少银子啊?”

    周娴每问一个问题就更靠近一步,等她一大堆问题问完之后,两人的姿势已经是面对面紧靠在一起了。

    傅叡炀忍不住咽了口气:“这次可不同。”

    “那些人一个比一个瘦弱,面色发黄,为首那人打劫的武器也只是一把砍柴用的刀,看起来也有些年头了,想来是因为吃不起饭才打劫的。还有几个手脚都在发抖,应该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这样的人在给钱就能打发了。”

    周娴回想起刚才的一幕幕,发现确实如傅叡炀所说,忍不住点了点头。

    许嬷嬷从前教导周娴,皇家的人遇事不能惊慌,就算是刀架在了脖子上也要注意自个儿得仪态,不得损了皇家威严。

    她撇撇嘴,傅叡炀真不愧是从小被这样教导出来的,那般情形下还能保持镇静去观察来人。

    危险解除了,周娴紧绷着的弦也送了下来,她觉得无趣,开始调侃起了自己:“真是没意思啊,还没有上次我被绑惊险呢。”

    她指的是上次和蒋若书一同被挟持,还遇见了太子的事。

    现在和傅叡炀的关系也算进了一大步,思及此,她问了个很久之前就想问的事:“你和太子殿下,关系是不是不太亲近啊?”

    “那日我与太子殿下被困,我算了算你赶来的时间,若是青楼的人得了信再去寻你,这一来一回的时间定然是来不及,想来定是你一开始就在青楼里。”

    “自家哥哥受了伤,还能悠哉悠哉地在青楼里寻快活,可不就是关系不亲近吗。”

    傅叡炀挑眉,反问道:“你可知你这话若是落入旁人耳中,会以为你这是在挑拨本殿下与太子的关系。”

    周娴不以为然,大大咧咧地回着:“你又不是旁人。”

    傅叡炀托着腮,带着笑音重复了一边她的话:“嗯,不是旁人。”

    周娴先前还不觉得,这话让他这般说出来,怎么就变了味呢。

    就像,两人是情投意合的新婚夫妇。

    傅叡炀也不继续逗她,解释道:“青楼赌坊之流,可是什么样的人都有,想要打探消息还得是那里。”

    周娴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若只是打探消息,怎么又是邀月姑娘又是青禾姑娘的。

    一个不够,还打算左拥右抱吗?

    周娴觉得心底泛起了一阵涩意,让她觉得有些痒,想伸出手在心上挠一挠。

    在觉得自己变得更奇怪之前她换了个话题:“你刚刚也太小题大做了,又是立假人又是让我跑,搞得就好像有人要行刺一般。”

    傅叡炀反问:“也不是没可能。”

    周娴以为他又在吓唬人了:“怎么可能,你可是四皇子,谁敢去为难你啊。”

    傅叡炀微微抬了抬眸,望着周娴,眼神晦涩不明,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每年死于我父皇令下的人不计其数,有些自作自受,有些受人牵连,甚至有些什么都没做,可是作为皇帝必须要让他们死。”

    “若你是他们的亲人,你会怎么做,你会想要报仇吗,你会想要杀了我父皇泄愤吗,我父皇平日里出行有人跟随,你会不会想要选择一个更好下手的人?”

    是了,行刺一个整天招摇过市的四皇子,可比行刺皇帝来得容易。

    周娴哑口无言,喃喃道:“那你,那你还整日到处乱逛。”

    傅叡炀语焉不详,周娴甚至分不清他是在回答她的话,还是在自言自语。

    “若你,需要以此来证明你是个纨绔呢。”

    她没听懂其中的意思,但傅叡炀却不再谈论此事了。

    周娴拍了拍她的胸脯,豪迈地说:“没关系,从今往后我们一同出门,这样若是有人想要行刺,刺中你的机会就变成一半了。”

    傅叡炀看她挑着眉,一副认为自己聪明至极的样子。

    他觉得有些想骂脏话。

    还想…把她揉进怀里。

    只不过,还未等他有什么动作,周娴突然瞪了他一眼,道:“算了,你还是同什么邀月青禾一道出行吧。”

    呔,这是哪门子的话,怎的忽然提到了青禾。

    那个邀月又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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