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夕照
“清荷阿姊……？”阿念颤抖着起身，拂上君清荷的手，道:“我明白的，谢谢清荷阿姊，你……你可知道我那一窍……”
“好啦，我知道你那一窍精魂的事，却夜是真的不知道，此事事关重大，牵连到了魂魄，她要是知道又怎么会不告诉你呢？
还有，越殇让我给你捎句话，在世上有些东西，在该来的时候总会出现，而不该来的时候，强求也没用，若一意孤行，反而会害了自己。”
汪却夜忙附和道:“是啊阿念，清荷说的对，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你那一缕魂魄，若时候到了，苏稣定然会还给你的，你又何必这般自苦呢……？”
“却夜……”阿念擦了擦眼泪，握住汪却夜的手，道，“罢了……你们说的对，苏稣这样做也定有她的道理……只是如今，除了名单上那些害过人的，还有好多游魂需要我们的帮助，如果我没了一缕魂魄……就会法力不济，只怕要拖累大家的，唔……！”
汪却夜反手堵住了她的嘴，道:“怎么可能啊，说什么呢，你都已经这么厉害了，还缺那一缕小小小小精魂吗？
而且何来拖累，你是脑子进水搞反了吧？一直以来，都是你在救我，比如君箬颜一事，我中了紫尸毒，要不是你及时把我拖回来，替我疗伤，不然现在我这条鬼命都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只怕，这六道轮回之中都找不到了！”
阿念破涕为笑，一巴掌呼过去，直冲汪却夜的天灵盖儿，道:“你还说我脑子进水？我看你才脑子进水！”又偏过头来对君清荷笑道:“阿姊莫要见怪哈，却夜呢，打从生下来就笨的不行，后来这脑子啊，又被驴踢了一下，后来又被门夹了一下，所以就……”
“喂喂喂？！干嘛？！我说实话你还不乐意啦？好你个死墨念！”汪却夜故作生气对她嗔怪道。
“好了，这不就好了吗？还吵什么？”林晚秋表示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你们神仙打架，我们凡人遭殃，汪却夜你唾沫星子都飞我脸上了，亏我和阿柔还在这儿劝架……真是的……我看你们……！”
“嘘——！等等，你们听，什么声音……”阿念明察秋毫，迅速捂住了她们的嘴。
只听得楼道之中，有一阵小孩的哭声传来，能够大概猜出这声音的主人乃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
除了回荡在楼道的哭腔，还有一个苍老嘶哑的声音在轻声细语。
“奶奶，大孃孃怎么还不回来啊？她是不是不要小夕了……？呜呜……”
“小夕别怕，你孃孃可能是有事耽搁了，不会不要小夕的，来，奶奶陪着小夕。”
楼道里声音流通，加上阿念几个的家离这家近，而且此时还开着门，所以也能听清楚她们大概在说些什么。
“小夕……？”阿念撇向门外，稍稍皱眉。
林晚秋跟着来到门口，往楼道里四处张望着。
“小夕……？你说的是楼下这一家开着门的吗？”她回头看着阿念，等待答案。
阿念点点头，平日里小夕都是乖巧安静的，还一直照顾她失明的奶奶，也会帮着分担些小家务事。
虽然只是那么小的一个姑娘，却也已经能够帮大嬢嬢侍候奶奶了。
可是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哭得这么厉害，还说大嬢嬢不要她了……？
林晚秋颔首回应表示明白，后又问:“她的大嬢嬢……是谁啊？她母亲吗？为什么要这么叫啊？难不成小夕的老爹还有好几个老婆不成？”
最后一句话明显是打趣开玩笑的，不过好奇是真的。
林晚秋和端柔初到此处，尚未与街坊邻居们熟识。
阿念叹了口气，悠悠道:“说起小夕，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她祖母年事已高，双目失明，祖父也去得早，偏偏父亲还是个惯会在外头拈花惹草的浪荡子。他父亲因为意外亡故的时候，她还尚在母亲的肚子里呢。
后来她母亲生她的时候不顺利，难产而亡，孩子是生下来了，但是将自己的命赔了去。
她奶奶又身体不好，家里就剩下这两个人，后来她父亲的前妻知道了，就搬过来住，替她母亲照顾老人家和小孩子了。所以小夕喊她大嬢嬢。”
“诶，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啊，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可怜那孩子还只有这么一小点，就又要顾老又要跟娘，不过她父亲的前妻倒还是难得一见的好女人诶。”君清荷托着腮，缓缓道。
汪却夜回答:“可不是嘛，要是没有她大嬢嬢，只怕她们……诶……诶对了！玉兰不是一般早上八点去上班，下午四点就回家的吗？今天怎么到七点半左右了还不见回来啊？”
“大嬢嬢！！你可算回来了！我和奶奶都很想您，也很担心，您这么晚才回来呀？”小夕惊喜又疑惑的声音响起。
“你怎么走路没声儿啊？吓我一跳……”奶奶拍了拍胸脯，长舒了一口气。
明明只是轻微到几乎察觉不到的微风，可玉兰却一身衣袂翻飞，衣角在她立定前一直在空中仿若被风带起的落花一样盘旋。
楼上的阿念怔了一下，怎么会这样，时间偏差就算了，为什么会这么说，为什么随着玉兰的到来，又会有一种奇奇怪怪的气息随之而来呢。
在楼下的玉兰却似乎在躲避什么，急促地回了一句“有什么事进去再说”之后就把那门重重关上，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她将大门反锁的声音。
为什么要加这么多道锁？又没有贼。
林晚秋这样想道。
端柔微微蹙眉，轻轻扯了扯阿念的衣袖，待到阿念回过头来看她时，她指了指楼下玉兰家的方向，又将两手摊开，用一脸疑惑的表情看着阿念。
阿念握住她的手，眼珠子微微转了转，随后又恢复原来的表情。
“我也不知道，”她摇摇头，“我总感觉有一种奇怪的气息，特别浓烈，可是具体是什么我却猜不到，诶——”
除去气息以外，空中还飘着一股不浓不淡的味道，那味道十分难闻，仔细一嗅，竟像是尸体腐烂的味道。
“等一下！”林晚秋突如其来的咋咋呼呼也硬是把端柔吓了一跳。
原本在认真听讲的端柔吓到差点没跳起来
林晚秋方才还拿着手机边听边看，这会儿子却突然拍案而起，像是即将要放开的鞭炮一样，没有预兆，大声问道：“阿念下面那个……唔——！！”
“嘘，晚秋你小声点！”阿念忙捂住她的嘴，把门关上以后，便朝沙发那头挥了挥手，示意大家若是有什么事就坐过来再说。
“好了，晚秋你说，怎么了？。”阿念松开了堵住人家口鼻的手。
林晚秋将声音尽量压低，问：“那……那个大嬢嬢是叫玉兰是吗？”
阿念轻轻点了点头回答她。
林晚秋蹙着眉，她也不知道其他人看出来没有，便问道：“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感觉到，反正我觉得，那个玉兰……好像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