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案件的突变【十二】
算沉默了良久，钱宇豪和我说了这么个故事：
在他还读大学警校的时候，同宿舍有个叫甲的同学。甲和我一样平时就是个不怎么爱讲话的人，老师与同学往往都会忽视其存在，甚至把他给当成了空气。
钱宇豪曾在私下里问甲，为何总不和其他人交流，得到的回答却是喜欢一个人独处的感觉，没必要把闲工夫浪费在无聊的交际上。
当时，钱宇豪也没去过多在意，想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套独特生活方式，外人也不大好多加干涉。于是，他便放任了甲的‘随心所欲’，也没有去过多表露出关心的态度。
然而，不幸的事情却在他们读大三的时候发生了。
某个普通的午休时分，甲突然从宿舍阳台处跳下，悄无声息地选择了自杀。
事情发生后，钱宇豪乃至他们整个班都大感意外。接着通过甲留下的遗书，他们才意识到原来甲一直都处于精神崩溃的边缘。甲的父母于一年多前出车祸逝世了，只留下了独生的他。自家庭发生变故以来，甲是无不倍感孤独与煎熬，早就有要离开人世的想法了。
可是，他们班级的学生却对此完全没有察觉，连同宿舍的钱宇豪也没去关注一点。
大家都忽视了甲的想法，本能地认为他没有把自身的难受给讲出，就一定不会有苦恼。但实际上，甲自会把痛苦压抑在心底，直至最终达到负荷状态而破裂。
钱宇豪总时常地认为，假使他那会儿对同学可以上心点，好好地与甲聊聊天开导开导他。或许甲就不会走上极端之路了，他毕业后也会成为名优秀的警察。
“事情就是这样！”
当钱宇豪的故事一经讲完，就突然地朝我转过身来。
窗外的光芒已不再他脸庞上继续作祟，随着他面容清晰的刹那，我发现他如今正用个异常深邃的目光打量着我。
“那么，你！是否也是这样的人呢？”他又慢慢地朝我走来，眼神是没有偏离我分毫，“许多人都说爱哭的孩子有糖吃，但我却不这么认为。我觉得与爱哭的孩子相比，那些不随意把感情流露的孩子才是最需要得到关怀的。因为他们平时不会宣泄情绪，一旦不满的想法不再能忍住，下一刻便是个史无前例的大爆发。”
待话语结束的同时，钱宇豪已重新坐回到了本来落座的椅子上。
眼见着我们又面对面起来，我总觉得脑中正有股无形的旋涡在慢慢生成。
“或许你觉得一个才和你认识不久的警官，突然找到你并要你坦白自己的内心，是件非常奇怪的事。但是，我现在是真得很担心你。真的！我生怕你会变成我刚才说的那位甲同学一样，去做出些极端的行为。所以，你懂吗？以后有什么不快的事，都要大胆讲出来。也不是要和我说，你可以和你身边的好人讲。比如，你们的宿管叶玲阿姨，我就认为她是个不错的人。但凡有什么心事，你都可以去找她好好地倾诉倾诉。”
听闻他提及‘叶玲阿姨’，我不免慌神地眨了几下眼睛。想着既然他已认定叶玲阿姨为好人，那么他们之间一定早就展开过了长久聊天，而且其中的话题也必然涉及到了我不少事情。
“当然，如果你愿意和我说的话，我也一定会静下来倾听。我只希望你能信任我，而不是对我抱有很大的抵触。包括我刚才和你说的那一大通有关甲同学的经历，也是想让你明白，我能理解你的感受，也能清楚你的立场。你不需要一直防备着我，好像我们jc都不是好东西一样。”
我发现钱宇豪在不知不觉中，面孔已完全转向了副面无表情状态。
“同样的，那起案件也当是如此。我认为我们彼此间应该敞开心扉好好地聊聊，避免因为猜忌而遗漏什么重要的线索。”
对于他冷不丁地把话题引向了凶杀案，我是失措地深吸起了口大气来。
他应该也是立马注意到了这点，便特意将身子往前微微倾斜了记，“案子发生到现在，有超过一星期了吧！不知你对它有什么看法？”
他的两眼有些眯起趋势，但霎时之后又来了记急速瞪大。接着还未等我回应出任何话语，他就恢复了原来的笔挺坐姿。
“好吧！我首先要向你坦白，目前我们警方的调查已陷入到僵局中，不再有任何进展，距离破案仿佛也遥不可及的。”说到这里，他竟然摊开两手还无奈地耸了耸肩膀，“所以我今天前来，就是希望可以取得你的信任，然后得到你的帮助，一起去破获这起案件。”
他的话有些奇怪，其中‘得到你的帮助’几字，是尤为刺耳地在我脑海中徘徊。
“啊？什么？得到……我的帮助？”
“不错，就是你的帮助。”钱宇豪警官的两片眉毛有些压低，尽显着烦躁与忧愁，“我需要一个和案件有着莫大关联的人，和我共同努力去侦破案件。而你！毫无疑问就是这个人。我认为要排除掉摆在案件真相前的障碍，就只有找你为突破口。”
“啊？我？”
“这件案子对我来说真得是非常独特，我从警多年也未曾碰到过类似的。表面上看，它只是起普通的学生在校园被杀案件。但是，我总觉得其中似乎还隐藏了什么重要事情，而这个事情正是我们都忽略的。当然这不只是我一人的想法，我的搭档刑警官也同样这么认为。你别看他一副中年油腻大叔的模样，实则他是一位极其优秀的警察，也是个真正破获过无数恶性案件的大人物。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我相信我的直觉是没错的了。”
我觉得自己的两排牙齿好像在直相撞着，仔细深究起来，发觉那应该是人们熟知的牙齿打颤行为。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认为我与案件，有着很大的关联？”
“是我当了多年的警察直觉告诉我的。当然你也可以自内心地嘲笑这个想法，但我要和你说，这种直觉往往是最准的。以前我们同事就曾打趣过，说一个从事数年刑侦的警官，往往只要看他人一眼，就能大致辨别出其是否为凶手了。或许这个言论有些夸张，但既然能广为流传，我认为它就一定有站得住脚的道理。毕竟警察就是吃这口饭的，总能从嫌疑人身上嗅到丝杀人的气味。”
不知是因为对自己的理论颇具信心，亦或者是其他什么情况，只见钱宇豪警官瞬扬高了头颅，还顺手摆弄了番身穿着于身的西服。
“但是……我却始终没能从你身上，感知到一点杀人的气息。也就是说，我现在并没有把你当嫌疑人来看待。我只是觉得你在这起案件中，好像处于个非常特殊的位置，而这个位置恰巧是破案的关键。所以，我今天前来，就是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助。在彼此间信任的情况下，一起好好和你来探讨下这起案子。”
说到这里，他做了记长足的深呼吸。
“那么，能否请你好好回想下？你和被害者李启明之间，到底还存有着什么样的联系点呢？当然，我说的这个联系点，是排除掉江曼莉的。我希望你想想有没有额外的情况？你和李启明之间，到底还曾经发生过什么？请仔细想想。”
我一时间有些迷茫，因为我从未考虑过除江曼莉以外的可能。毕竟，我和李启明似乎是两个世界的人，几乎不会有任何的交集。
大概是见我始终在沉默状态，钱宇豪警官便伸手做出了副要适时打住的动作。
“我也不是要你今天就回答我，你可以在我走后慢慢地想，我是不着急的。但是我要提醒你一句，不要轻易地就去下结论。有的时候，人的记忆往往会出现‘想当然怎样就是怎样’的偏差，这会严重干扰你的回忆。所以，我希望你摒弃掉这样的想法，去好好回忆下与李启明之间曾发生过的事情。就是这样！”
顺着钱宇豪警官的话，我开始思索起自己是否早已落入进了，‘想当然怎样就是怎样’的陷阱。然而正当我处在激烈思绪中时，钱宇豪警官那不紧不慢的讲话声又再度飘来。
“好了！今天也不早了，我想已经打扰了你不少时间吧！你现在不用着急来回答我，我几天后还会再来找你的。”他已透出了要离去的打算，身姿都跟着有站起的倾向。
不过刹那间，我脑中便想到了个重点，它促使我随即把问题给脱口而出。
“那个……不好意思！钱宇豪警官，能让我问几个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