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马道婆来了
薛蟠有点不太愿意，不过看着林手里还滴着血的宝剑，心里一阵发毛，连忙答道：“是是是，这就放了她良籍。”
林点头不语。
薛蟠又道：“你看还需要给她点补偿吗？”
“你说呢？”林冷冷的看他一眼。
薛蟠吓得一激灵，只说回去便掏银子。
林看着香菱，叹了口气，抱住她拍拍后背，安慰道：“好了，坏人已经不在了，你要是哭坏了身子就没法回金陵了，有我在，以后薛蟠只要敢欺负你，我保证让她生不如死。”
薛家三人都觉得林如此说实是不妥，但没一个人敢反驳，他们相信，只要敢反驳，他们也会被打断四肢割了舌头丢山里喂狼。
香菱的事处理完了，临走之时，林又冷声道：“今天什么也没发生，你们什么也没看见，若是说出去半个字，知道下场。”说完，便扬长而去。
不知怎的，薛家三人看着这个“林妹妹”总觉得是从骨子里的害怕，便都三缄其口，不敢多说一字。
次日，薛蟠便把香菱改了良籍，改回原名甄英莲，另送十几两银子做路上盘缠。林又多补了三十两，派出一队人或明或暗护着甄英莲回金陵。不再赘言。
单说又过了数日。贾宝玉被贾环烫伤了脸，起了一串燎泡，林也过去看看。其实林本来不打算凑这个热闹，但忽然想到龙天钱庄还有神医的消息要传播了，贾宝玉这个烫了脸，正还是瞌睡送的枕头。于是就找了过来，取出一瓶药膏，对着贾宝玉说道：“这是我前几天听说外面有个叫夏神医的，专门从他那要来的药膏，最能治烫伤。你试试？”
袭人没说话，但她的眼神就是，江湖游医能靠谱吗？
林给自己手上抹了一点：“我害宝二爷对我有什么好？”
袭人见状便要解释，林摆了摆手：“无妨。这种药膏自是应当小心，我能理解。现在能给他用了吧？”
袭人连声说是，就给贾宝玉抹了点药膏。别说，抹上之后，贾宝玉只觉一阵清凉，疼痛顿消。又过了一夜，燎泡就只剩淡淡的痕迹，眼看着再用一天就能尽去，喜得袭人找到林千恩万谢了半天，又问还有药膏没有。林只说夏神医在龙天钱庄暂住，若是还要去那里买。
倒也不是林嫌她烦，主要是山里的别墅就快完工了，林要早点出发盯着，实在是没工夫跟袭人耗着。
林去山里之后转天，贾宝玉的寄名干娘[注一]马道婆[注二]来了。
贾母见了马道婆，便说起贾宝玉烫伤的事，马道婆点头叹息，又向宝玉脸上用指头画了一画，口内嘟囔囔持诵一回，说道：“管保就好了，这不过是一时飞灾。”[注三]又向贾母道：“老祖宗是老菩萨哪里知道，那经典佛法上说的利害，大凡那王公卿相人家的子弟，只一生下来，暗里便有许多促狭鬼跟着他，得空便拧他一下，或掐他一下，或吃饭时打下他的饭碗来，或走着推他一跤，所以那些大家子孙多有长不大的。”
贾母听如此说，便赶着问：“这有什么佛法解释没有呢？”
马道婆道：“这也容易，只是替他多多做些因果善事也就罢了。再那经上还说，西方有位大光明普照菩萨，专管照耀阴暗邪祟，若有善男子善女子虔心供奉者，可以永佑儿孙康宁安静，再无惊恐邪祟撞客之灾。”
贾母道：“不知怎么个供奉这位菩萨？”
马道婆道：“也不值些什么，不过除香烛供养之外，一天多添几斤香油，点上个大海灯。这海灯，便是菩萨现身法像，昼夜不敢息的。”
贾母道：“一天一夜也得多少油？明白告诉我，我也好做这件功德。”
马道婆听如此说，便笑道：“这也不拘，随施主菩萨们发心。像我家里就有好几处的王妃诰命供奉的：南安郡王府里的太妃，他许的愿心大，一天是四十八斤油，一斤灯草，那海灯也只比缸略小些；锦田侯的诰命次一等，一天不过二十四斤油；再还有几家，也有五斤的、三斤的、一斤的，都不拘数。那小家子穷人家舍不起这些的，就是四两半斤，也少不得替他点一点。”
贾母听了，点头思忖。马道婆又道：“还有一件，若是为父母尊亲长上呢，多舍些不妨；若说像老祖宗如今为宝玉，舍多了倒不好，还怕哥儿禁不起，倒折了他的福。也不当花啦的，要舍，大则七斤，小则五斤，也就是了。”
贾母道：“既是这样说，你便一日五斤合准了，每月打趸来关了去。”
马道婆念了一声“阿弥陀佛慈悲大菩萨”。贾母又命人来吩咐：“以后大凡宝玉出门的日子，拿几串钱交给他的小子们带着，遇见僧道穷苦人好施舍。”说毕，那马道婆又坐了一回，便又往各院各房问安，闲逛去了。
一时来至赵姨娘房内，二人见过，赵姨娘命小丫头倒了茶来与他吃。
这会赵姨娘正在粘鞋，马道婆就看着炕上堆得零碎绸缎，虽都是不成样子，却也是不错的料子，开口就问赵姨娘要两块料子。赵姨娘叹口气道：“这里哪还有成样的料子？成了样的东西，也不能到我手里来！有的没的都在那里，你若不嫌弃，就挑两块子吧。”马道婆见赵姨娘如此说，本着贼不走空的精神，就真挑了两块青红的料子揣进袖子里。
赵姨娘装没看见，问道：“前日我送了五百钱去，在药王跟前上供，你可收了没有？”马道婆道：“早替你供上了。”赵姨娘叹口气：“阿弥陀佛！我手里但凡从容些，也时常的上个供，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马道婆道：“你只管放心，等将来熬到环哥儿长大，谋个一官半职，那时你多大的功德做不了？”
赵姨娘听说，鼻子里笑了一声，说道：“罢罢罢，别再这么说。你看看如今这样，我们娘儿们比得了这屋里的哪一个？要说宝玉，他还是小孩子，长的惹人喜欢，大人偏疼他些倒也还罢了；我只不服这个主儿。”说着就伸出两个指头。马道婆会意，问道：“可是琏二奶奶？”
赵姨娘吓得忙摇手，走到门前掀帘子向外看看没人，这才进来跟马道婆悄悄说：“了不得，可不敢说。”又四下看了看方道：“我就与你打个赌，这全府的家财要是不叫她都搬送到娘家去，我就不是人！”
注一：所谓寄名，指旧时父母让子女认僧道尼姑为师父或者干亲以求顺利成长的手段。
注二：道婆并非道姑，而是尼姑庵中的女执役者，也就是尼姑庵里跑腿打杂的人物。
注三：此处为贾母与马道婆的对话红楼梦第二十五回《魇魔法姊弟逢五鬼 红楼梦通灵遇双真》马道婆相关情节，故引用原著原文。其后马道婆与赵姨娘对话则有删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