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褚宋往事
褚瑜跟个小孩子一样难缠, 抓着人不放,非得要个答案,“我好看, 还是卿朝好看?”
“你好看, 你好看,你好看。”
但褚瑜还是觉得敷衍,“你在哄我。”
萧百婳心底确实是这个想法, 但她刚才的语气也是真言不由衷。她噎了噎, 安慰道:“真没什么好哄的,我方才就研究过你二人的五官了,最后发现还是你合我的意。”
“……研究?”褚瑜愣住了, 但不得不说, 后面那句实在动听。
萧百婳一顿, 眯眸盯着他的眼睛,直把人瞅得心慌意乱,不自觉地吞咽唾液。猝然,她了然他刚才在发什么神经,顿时不厚道地笑了,“怎么?你怕我看上宋公子啊?”
被人戳破了那点丑陋的小心思,褚瑜紧抿双唇,不发一语。
萧百婳起身, 拉着褚瑜,让他坐下后, 自己再坐到他的腿上, “你放心便是,我萧百婳可不是那等毫无节操之人,我还是很有底线的, 况且——”
蓦地牵起他的手放到心口处,那处好像正发烫着,“这儿存放的人是你。”
褚瑜耳根子一红,连带着心脏急促地跳了几下。他臊得慌,别过头,嘀咕一句:“……知道了,是我自己肚量小。”顿了一下,又好奇地问道,“对了,你方才说的研究是指什么?”
萧百婳“啊”了一声,坦然道:“宋公子生得俊,我这不就好奇他与你,谁生得更俊么。”
搁往常,褚瑜根本不会在意输赢,反正都生得俊,又有何差别?
但如今是从萧百婳口中道出,他就异常在意胜负,“那婳婳觉得,我与卿朝,谁更俊?”他又提醒了句,“这回不许敷衍我,我也想知道婳婳心目中的美男子到底是何样。”
萧百婳怎会不知他的想法,“哦”了声,轻飘飘地睨了他一眼,“宋卿朝睫毛比你的长。”
褚瑜瞬间绷起脸,应了一声。
“宋卿朝皮肤白皙又偏冷,我家乡那儿不少人喜欢这种的。”
褚瑜神色未变,又应了一声。
这么能忍?
萧百婳挑了挑眉,故意拉长音,“哦对了,还有——”
竟然还有?
褚瑜脸色隐隐黑了。
萧百婳乐了,慢条斯理地把话给说完,“……还有他确实五官端正。”
褚瑜蹙着眉头,摸了摸自己实在姣好的脸蛋,“我五官不端正?”
萧百婳好笑地将话说完全,“他是生得好看,但不是我中意的类型。”
一句话,足以抚平一人的不悦。
褚瑜舒展眉眼,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为何不是?”
小皇帝其实有对讨人欢喜的酒窝,萧百婳手痒地戳了戳,“出息。”
“婳婳快说,为何不是。”褚瑜眸子亮晶晶的,跟见了糖的孩子似地。
萧百婳思考了下说辞,“我不会看面相,但我总觉得宋卿朝为人不单纯。”
“卿朝人挺好的。”确定不会是情敌后,褚瑜对自己兄弟好得不是一星半点,简直双标。
萧百婳的意思当然不是说宋卿朝人不好,摸了摸下巴,“唔,该怎么说呢,就是如果与他谈情,基本上都会是他主宰,他感觉是会趁人不备,拐着人进贼窝的人。”停滞了下,又赶紧补充,“这里的贼窝并非指真的贼窝。”
褚瑜点头,应了声,他听得出,“也许婳婳你说得没错……”
“他真的不单纯啊?”萧百婳刚才也就说说而已,但褚瑜跟他如此熟稔,说得肯定不假。
褚瑜轻笑,“倒也不得这般说,官家子弟哪个会是单纯的。”
萧百婳想想,也是,他们若是过于单纯,恐怕在半路就搁浅了。
褚瑜说道:“卿朝满腹坏水倒是真的,就好比我以前仍是皇子时,太尉其实是望卿朝习武,可卿朝厌恶,他只喜欢做诗词谈风雅,便时常偷偷让我陪着他一同去诗会,省得他爹抓到他以后,二话不说揍一顿。”
萧百婳听得津津有味,“然后呢?”
“后来有几次被抓包了,太尉问起,他毫无义气,把我给供了出来,说是我让陪的,他根本一点都不想去。太尉跟先皇感情笃好,转头便跟先皇告状,于是卿朝没被受罚,反倒是我接连半月,日日得早起操练习武。”
“那阵子,我每夜都睡得不好。”
想起这段往事,褚瑜委屈漫过心头。
萧百婳只觉生趣,捧腹大笑道:“那你告发他不就得了?”
“告了。”褚瑜淡淡地瞥了眼,“无用。”
萧百婳瞪着眼眸,有些打抱不平,“为何?”难不成宋卿朝是什么团宠角色?
“卿朝得知后,转头又与先皇说,我在诗会上成绩不出彩,应当要让太傅好生指导。”
旧仇重新浮出水面,褚瑜几乎是将后面几个字磨碎,再磨碎,一点一点从牙缝挤出,“随后太傅发怒,自觉失职,又给我添了不少作业,甚至要我好好感谢卿朝,有这般懂得督促他人的良友,是我的荣幸。”
萧百婳有一瞬间为萧千儿担心起未来,她又问道:“既然都有过一次教训了,你之后想必也不会再上当了。”
“要能如此容易,那我也不会忍至登基后的半年,每日折腾卿朝。”褚瑜哼笑。
萧百婳错愕,“你怎么还会被骗?”
褚瑜幽幽道:“我不是被罚了一堆作业,他觉得愧疚,跑来帮我一起写,我心软了,认为人也不好如此记仇,就原谅他了,然后他又时不时带些宫外好玩的、好吃的给我,我就觉得帮点小忙又如何。”
萧百婳:“……”回收再利用的道理?
哦不对,这应该是先给一根棍子,再给一颗糖,可见这人多么懂得人心。
不知为何,她开始为萧千儿愁了。
萧千儿虽然也聪慧,但毕竟是单纯的小姑娘,哪里玩得过这蔫坏蔫坏的家伙。
听听,是坑过皇帝的人呢。
挖坑技能能是一般人比得过的?
萧百婳忽而有种将自己妹妹推入火坑的负罪感,她忏悔,她认罪。
只希望她家聪明的小白兔可以撑得久些,将这只坏心眼的大野狼驯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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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是自己误会了,褚瑜内疚涌上心头,低声认错,“那我方才是不是打断了你还想与卿朝提点的要事?”
萧百婳摇摇头,“那倒无碍,我该给他说的都说了,剩下的只能靠他自己,这感情呢,是他想与我三妹妹谈,那他就得拿出诚意,让我三妹妹瞧见他的真心。”
与此同时。
宋卿朝得了指示后,心中刹那间有了谱。
并未像往常那样去萧千儿面前刷存在,而是选择直接回了府。
太尉早些年在外头打仗,身子负了重伤,体力大不如从前,先皇念在他护国有功,便也随他兀自在家办公。不过单在府中处理政事,偶尔也嫌无趣,这时他总会写字作画,熏陶涵养,省得夫人嫌弃他三大五粗,不如儿子。
正打算静下心来写副字画,外头便有人敲了门。这个时辰通常甚少有人来访。
他有些疑惑,放下笔,“进来。”
大白天几乎不在家的宋卿朝难得如此早回来,他行了礼,“父亲。”
太尉应了一声,“卿朝有事?”
宋卿朝笑了笑,旋即换上一副严阵以待的神色,“儿子有些事想与父亲坦白。”
约莫半个时辰后。
书房里头才有人走了出来。
宋卿朝踏出门槛,又顿住。转过身子,温笑着提醒道:“儿子允诺父亲的,定会说到做到,也望父亲能言而无信。”
太尉被这话气得吹胡子瞪眼,“为父像是信口雌黄之人?我破例答应,已是难得,你莫要给我得寸进尺。”
宋卿朝眉眼尽是温润笑意,“儿子必然是信任父亲,谨慎为重罢了。”
太尉无从反驳,只得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也不知你跟谁学的,嘴巴如此利索。”
在那之后。
萧百婳有很长一段日子,全然无暇追踪宋卿朝跟萧千儿的情况。
搁置写书太久,她也该是时候重操旧业。
于是每日带着厚厚一叠纸去宁勤殿,褚瑜在批折子,她就在一旁写书,就某些方面,还真是顺了褚瑜的意。直至后来,太后也得知了她在宫里写书的事儿,更是时常借着关心皇帝之由来巡视她的进度。
更甚两人时不时眼巴巴地等着她剧透。
“……”真就催更母子档。
惹不起,惹不起。
萧百婳心中就一个字
——悔。
她绝对是疯了,才会带着稿子进宫。
有人紧盯着,她也就不敢懈怠,很快地,众人翘首以盼的《邪魅冷王:穿越王妃莫逃跑》最终册成功出炉了。
贩售首日,她眼睁睁地看着褚瑜派其中一名暗卫不知褚多少的小哥去书肆外头悠悠等待,她只觉大材小用,有够不惜才。
她痛心谴责道:“褚瑜,人家好歹是一介暗卫,你让他去跑腿买书合理吗?这任务找宫女抑或是太监都比他来得合适。”
自从跟萧百婳在一起,褚瑜已经习得很多后世新词。他不觉让暗卫前去有什么,理所当然道:“等太监乘马车过去,书都售罄了。”
萧百婳嫌弃地“啧”一声,“那我给你走后门,让老板给你预留一本不就得了。”
褚瑜抿唇一笑,“宫里暗卫不少,不必忧虑安危,况且每逢我派他们出去跑腿,他们皆欢喜得紧,还抢着当下回的人选。”
后来,萧百婳才知,暗卫武功虽高,但尽忠职守,也鲜少出宫,让他们出去跑腿,也是让他们难得出宫透透气,趁机买想要的东西。用二十一世纪的话来说,就是“趁公休假”。
褚瑜,不愧是一个有良心的优质老板。
而后又闲散了几日。
日子过得舒坦,再次恍然得知宋卿朝的追妻进度时,已是祭天大典前两日,她也未曾想过,这次的进度条竟突飞猛进。
作者有话要说: 良心,主要还是员工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