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年节祝福
夜深人静, 乍然声响。
几个婢女吓得脸色微白，手里紧攥着筷子，却迟迟不敢下手。
杏儿毕竟是萧百婳的贴身侍女, 待在惜兰轩的日子比其他几个来得长, 自然不会那般害怕。她吞咽了下唾液，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小姐，这难不成是……嗯？”
大过年的, 那个字不宜直白。
听出来者何人的萧百婳倒是显得特别淡定, 嘴角微抽，便安抚几个未曾遇过这种事儿的小姑娘道：“当然不是，这除夕夜可是喜庆之日, 那等邪物怎敢出来作乱！”
其中有个年纪更小的婢女瑟瑟发抖地问了下去, “那这声音又该如何解释？”
萧百婳“嘶”了一声, 眨巴几下眼睛，随后睁眼说瞎话，“夜深了，平日不喜晚睡的你们自然甚感困倦，这不就有了幻听。”顿了顿，又笑笑，“赶紧吃完饺子，回去就歇下吧。”
婢女们等了会儿, 见真的再无动静，便信了萧百婳的话, 又重新拾起先前和乐的气氛, 开始吃起饺子。
萧百婳松了口气，悄然起身离席，还不忘给在树上直挺站立的人打了个暗号。
两人来到了小灶房。
抵达目的地,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从屋檐上跳下地的正是褚七。
萧百婳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这大晚上的，冲我这儿干什么呢？”
褚七面无表情，一板一眼地回答道：“来完成陛下嘱咐的任务。”
闻言，萧百婳一愣，“啊？陛下大过年的还不给你们休息？”
可褚七却摇了摇头，旋即将一个食盒朝前递给了萧百婳，萧百婳也是这时才发现他手上原来拎着东西。他表情未变地补充了句：“这是陛下特地叮嘱属下给萧姑娘带来的饺子。”
“饺子？”萧百婳犹疑地接了过来。
不得不说，这些暗卫的脚程是真的极快。
盒盖掀起，热腾腾的白烟忽然蒸腾而上，阵阵肉香扑鼻而来，许是猪肉馅儿的。特别的是，里头有的表皮透出了些嫩绿，有的却是整个白滚滚的，馅料应是各有不同。
萧百婳下意识数了数有几个，果然是十个，象征圆满。
偏头思考了下，便把食盒放下，并让褚七在一旁候着，自个儿则是又去一旁将未熟的饺子全下了锅。不多时，便也装进了食盒，让褚七带回去给褚瑜。
“褚七公子还请帮我带给陛下一句话。”
褚七淡淡地应了一声，等待下文。
萧百婳笑道：“你就说，这是交换饺子，互相祝福，新的一年，万事顺心。”后世有圣诞交换礼物，今朝便有除夕交换饺子，不管怎样，心意都是不变的，祝福也不分时代。
褚七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尔后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从内袋掏出一个红包，瞧上去似乎比萧长启给的厚了好几倍。他照着自家主子让他带的话说道：“陛下说，祝萧姑娘新年快乐，恭喜发财，万事如意。”
“……然后莫要忘了年节后还是得来宫里。”
听前面那段，萧百婳特别满意且高兴，还打算回包一个红包，也让褚七带回去给褚瑜。
可谁又能料到……
下一刻，老板就提醒员工要记得上班了！
她不知该哭还是该笑，面部肌肉微微一动，努力了几回，才艰难地牵起一个难看的笑容，然后用着“宝宝心里苦，可还是要保持微笑过生活”的语气“嗯”了一声。
之后，非常沉默地看着褚七的身影从眼前迅速消失。
趁着四下无人，这才有机会偷偷看来自皇帝的红包到底有多少。
这一瞅，萧百婳顿然觉得褚老板虽然狗，但人还是挺厚道的，红包竟如此多，多得让她感动得暗自发誓新的一年要好好努力工作，为老板多谋福利。
将红包收回袖袋后，便开吃自宫里而来的“上品”饺子。
而过了半刻钟。
远在皇宫的褚瑜也收到了来自萧百婳的祝福，他忍不住扬起唇角。
这是婳婳给他的呢！
盯着饺子沉思了会儿，他才一脸严肃地抬起头，问待命的褚七道：“你说……”
“嗯？”褚七也看他。
只见那双带着淡粉色的唇微微嚅动了下，问出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朕该如何将这饺子多留几日？”
褚七：“……”
褚瑜郁闷地补充道：“这是婳婳在吉日给朕的，意义非凡，朕实在不想如此快吃完。”
“……”褚七表情有些一言难尽，“陛下，会馊的。”
褚瑜想了想，也是。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就摆手让褚七退下，独自窝在殿内细细品尝这饺子。是鸡蛋韭菜馅儿的，虽然无肉，但清清爽爽的也别有一番风味，他咀嚼了很多下，好似深怕自己没能尝出个中奥妙。
若萧百婳亲眼所见这行为，肯定会来一句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饺子是用金子做的呢。”
简直了。
十颗饺子硬是花了两刻钟才吃完。
看了看已然空了的食盒，褚瑜回味又不舍地咂咂嘴，又摸了摸肚子，总觉得再来二十个都不是问题。
可惜……
萧百婳亲手包的且送进宫里的，就这样，被他都给吞下肚了。
让人将食盒拿下去洗涤干净后，便怀着难言的心情入睡。
这一夜。
梦境中，褚瑜真的心满意足地又吃了二十颗饺子，而梦中的他肚皮都被饺子给撑得鼓起来。他梦呓道：“朕真的吃不下了，婳婳明日再给朕做可好？”
声音不小。
外头闻见的明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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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年味浓厚，遍地洋溢着喜气。
文武百官皆休沐，家门齐开，纷纷领着自家人出府拜年，互予祝福；尔后男子相约一同饮屠苏、论风雅，女子施梅妆、展新裳，孩童奔于大街小巷欢笑玩乐。
萧长启也不例外，带着几口人大早上就一同前去山上庙宇祈福拜佛。
差不多时辰后，才让小辈们各自去庙会赏玩、游大神，而他们几个长辈则是有闲情逸致的去寻同僚或是友人品茶酒畅谈。
得令后，萧百婳二话不说，立马拉着两个妹妹往热闹之中挤了进去。
虽说已穿到这齐周国有两年之久，但这儿有许多习俗总归是后世早已日渐式微的，她难免是有些不习惯，却又很是喜欢这种氛围。
感觉真的能沾上喜气。
让徐氏掌权还是有本质上的不同，三个小姑娘身上的华美红襦裙总算是带着繁复绣花，她们额间点抹红，嫣然雅致，秀发插了几支金簪，整个人瞧上去满面春风似地。
萧乐瑶较不懂自家姐姐之间的明争暗斗，她手被牵着，扭过头望向被丢在后方的萧迎夏，总觉有点不大好。
“二姐姐，大姐姐没跟上呢。”她仰头，一脸天真地问道。
萧百婳闻言，也下意识跟着看了过去，顿时也觉得站在那儿的姑娘特别落寞。张了张嘴，正想出声唤对方时，却见对方提着裙摆，往身后的几个年纪相仿的男男女女奔去。
“……”是什么给她的错觉，会以为萧迎夏孤苦伶仃，被她们排挤？
之后，几人在庙会里遇上了去年刚认识的新朋友，倒是与往年也不同了。
宋卿朝瞧见萧千儿，眼神一顿，随后强忍着想搭话的欲/望撇开视线，转而朝着萧百婳笑道：“萧姑娘，别来无恙。”
萧百婳将他的小举动看在眼里，有些好笑地挑了挑眉，“宋公子，新年快乐。”
宋卿朝矜持地应了一声。
然后萧百婳甚是“顺便”地给他与萧千儿做了介绍，最后才是约略介绍萧乐瑶。
萧千儿温柔一笑，“ 小女子知道宋公子。”
宋卿朝眼神一亮，有些好奇地问道：“姑娘是怎么知道本公子的？”
萧千儿哑然失笑，“不瞒宋公子，小女子前不久租了你那铺子，偶尔会瞧见宋公子前来巡视，只是没想到你与二姐姐相识。”
宋卿朝一乐，敢情他也不是白费工夫，“但本公子从未见着你。”
萧千儿对此，只是笑而不语。
萧百婳看了看两人，有些无奈地摇头，只得自作主张，“既然如此有缘，要不宋公子与我们一起？待会前面好像是要游大神呢。”
宋卿朝意会，自然不推辞，顺势而为。
随后萧百婳便直接拉着萧乐瑶以及其他“电灯泡”快步往前走。
只留宋卿朝与萧千儿两人落在后面。
萧千儿有些茫然，只得不好意思地笑道：“我二姐姐与四妹妹皆属于活泼之人，许是太过兴/奋，这才忘了我二人。”
言下之意，萧百婳忘了宋卿朝的存在绝非刻意，所以希望他别介怀。
“……嗯，本公子理解。”
宋卿朝听出来了，笑得温和，“不过与千儿姑娘一起，也叫人相当欣喜。”
萧千儿稍稍一愣，不解地望他一眼。
宋卿朝似有所感，予以一个回视，笑意如沐春风，更显温文儒雅。
在前面的萧百婳偷偷转头观察了一眼，见两人之间氛围似乎挺好，便笑得一脸贼兮兮地转回头。
萧乐瑶睁得圆溜，“二姐姐，为何我们不等三姐姐跟……宋哥哥？”
萧百婳只是意味深长地回答一句：“待乐瑶再稍长一些，便会了解。”
萧乐瑶懵懵懂懂地“哦”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萧乐瑶：一切都是我太小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