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带回家
“怎怎么了,老板?”小王瑟缩了一下脖子,轻声问。
徐启霆没有理会小王,径直从他走过,脚步飞快中带着掩饰不住的焦急和恼怒,他甚至都没有让助理跟上。
小王没有再问东问西,而是很有眼力劲地小跑跟了上去。
“去市第一医院。”回到迈巴赫上,后座的徐启霆冷声吩咐,助理头也没敢向后转一下,颇有自知之明地将商务车开得飞快。
“说话啊?”沈非池的脖子被掐住,那一瞬间几乎连呼吸都成了困难,“怎么不说话?哑巴了不成?”
“”
沈非池还是倔强地偏过头去没看他,如同被扼住咽喉的黑天鹅,微弱呼吸间平坦的小腹微微上下动着。
徐启霆黑眸乍一下瞥见那块地方,原本平静了下去的心境又开始燃火。
这里正孕育着他的孩子,一个不足两个月、甚至还没有胎心和胎动的小孩子。
那是徐启霆和沈非池的亲生孩子,但是现在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作为父亲之一的沈非池竟然要在冰冷的手术台上,亲手杀死他们的孩子。
沈非池怎么忍心?
他不禁回想起方方面面的沈非池,面对外人高岭之花、目下无尘的沈非池;面对他时外冷内软、不自觉地撒娇卖乖的沈非池;讲台上意气风发、侃侃而泰的沈非池;医院里故意想要讨好他却弄巧成拙的沈非池;面对他人诬陷时强硬冷漠、根本不懂得向他求助的沈非池
但是不论是哪一个方面的沈非池,都没有这个时刻一样让他恨不能咬其骨、嗜其血、吸其髓。
此恨本不共戴天。
alpha闭了闭眼,转过身去看愣住的主刀医生和护士。
“法律规定堕胎是需要胎儿双方父母同意的情况下才可以进行的吧?”他冷冷发问。
医生扶了扶眼镜,冷静地回答:“理论上是这样的,但是法律也规定了单身青年是有独自行使堕胎的权利的。”
他顿了一下,“这位沈先生说他没有男朋友。”
言下之意就是沈非池当然可以独立行使堕胎的权利。
猝不及防被cue到的沈非池感觉到颈后一凉,才发育不久的腺体上面还残留着alpha信息素的味道。
沈非池本就被徐启霆半提着,听完医生解释后的alpha连连冷笑几声,把沈非池往靠墙的手术台上一丢,俯身抵了上去,两人几乎是鼻贴着鼻的亲昵姿势。
“很好,沈非池你真的很好。”
“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
“啊?!”徐启霆提着沈非池的衣领重重地往墙上甩。□□和坚硬墙壁发出碰撞的声音是很清晰的,沈非池痛苦地咬住唇,硬生生受下了他的怒火。
旁边的小王想要去劝冲动的老板,但是被徐启霆毫不客气地甩开了。
沈非池明白这个时候最好的状态应该是缄口不言,但是他古井无波的眼睛动了动,过大的瞳孔在转动间几乎是灵动而美丽的。
“你觉得呢?”他从漂亮的唇形中一字一顿地吐出这句话。
挑衅而无畏。
徐启霆定定地盯了他很久,仿佛是第一次认识沈非池似的,将他从头到尾地看了过去,不放过一根头发丝。
徐启霆从没有哪一刻觉得面前和自己同床共枕的人那样陌生过。
“”alpha无声地笑了一下,笑容里包含着自嘲、恼怒、疯狂以及一切沈非池看不懂的东西。
他没有再说什么,不顾医生慌乱的劝阻就强行把沈非池从手术台上抱了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下楼去。
这个场景和当初他们在沈非池家门口发生的事情有多么相似。
只不过那个时候是初见,两人各自心怀鬼胎,一个抵触抗拒,一个攻势凶猛。
但是现在是相识已颇久,两人心境早已不同,一个心乱如麻,一个痛彻心扉。
“哎,回来!回来!这手术还没做完啊”主刀医生在后面追赶。
“嘘嘘,可以了,可以了,我们不做手术了。”小王拉扯着医生。
他们的车就停在医院的楼下,沈非池被扔到迈巴赫里面后一声不吭,徐启霆没有理他的想法,一踩刹车就冲上了柏油路。
徐启霆在前面开车,行车记录仪液晶屏上映照出沈非池雪白的脸。
他闭着眼睛,几乎一动不动,让人觉得他有一种睡着的错觉。
但是徐启霆知道他没有睡着,他们都知道这个事实,只是都不想戳破这镜花水月似的、虚伪无妄的平静。
一路无话。
沈非池从上车开始没有任何动作,然而在徐启霆试图将他抱回别墅里后就开始剧烈挣扎。
他身上穿的还是医院里的病号服,看上去如同大病初愈的一个病人。但是他用力去推、去撕、甚至去咬徐启霆的肩膀好让对方抱不成功。
黑色高定西服已经被他弄得皱巴巴,信息素信息素随着他的咬动而蹭得到处都是。
徐启霆任他挣扎,强硬的动作根本没有一点停顿。只听“啪”得一声,在两人动作间,沈非池突然被徐启霆过大力气一甩而撞到了后车窗。
两个人都僵住了。
徐启霆在omega愣怔间,强行把他提货物一般地提了起来,车门一关往大门走。
早就已经安排好的保姆周妈正在大厅等待,她早上好端端地在徐家老宅收拾东西,一个电话被唤到这边说要照顾怀孕的少夫人。
她见到徐启霆风风火火地将一个清瘦的omega提了回来,心里猜测这估计就是徐启霆口中的“少夫人”。周妈放下手里织的毛衣,看徐启霆几近癫狂,不免着急地问:“小霆,怎么了呀?先把人放下来啊!怀孕的人可经不起你这样的折腾。”
“周妈,中午除了正常的午餐之外,煮点容易克化的东西。”徐启霆脚步声急促,往二楼走。
二楼主卧里面窗帘是拉着的,微暗的空间里时间停滞,仿佛还停留在昨晚平静而舒缓的某个瞬间,一切都似乎未曾改变。
但是徐启霆狠狠踢开门的时候一切都不同了。
他还算没有被怒火冲昏头脑,如同濒临癫狂但是还知道保护自己幼崽的野兽一般,徐启霆轻轻地把沈非池放在了床上。这张床上曾经不知道停留过他们多少温馨美好或者羞耻的记忆。
现在看来,所谓“温馨美好”不过是徐启霆一厢情愿罢了。他俯身贴过去,小心翼翼地闻嗅着沈非池乌黑鬓间的味道。
其实并没有什么味道,沈非池不不洒香水,由于成年后腺体才发育,信息素在分化前后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徐启霆就是忍不住这样做。
沈非池闭上眼睛,认命地接受一切。
成王败寇,这件事上本来就是他做事不周而生成的纰漏,他认。
出乎意料地,徐启霆并没有动他,而是转身去床头柜里面翻出一根细细的链子。那根链子另外一端赫然是手镯样式的首饰。
徐启霆拿起沈非池的右手腕,把手链往他手上套。沈非池红着眼,咬牙甩开。徐启霆一个没有注意,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给甩开了。
手链掉在冰凉的地板上,“啪嗒”一声发出清脆的声响。
徐启霆脸上一点怒容都没有,而是脾气很好地将手链捡了回来,动作堪称温柔地将手链往沈非池手腕上套:“别动,不然你以后都别想修完你的本科学位了。”
这是他们回到复式别墅之后徐启霆开口的第一句话。
他和对方相处大半年,总算也摸到了一点脾气,知道读书这件事情就是他最大的软肋。
沈非池也明白他说到做到,于是硬生生咬着牙一声不吭,任由链子贴住自己温热的肌肤。
徐启霆将空调调到最适温度,又去衣柜里面取出来一套沈非池平时穿的衣服扔到床上。
“穿上,好好睡一觉。”alpha一边换衣服一边冷声吩咐。
徐启霆作为一个掌管一家大公司的霸总,并不能像小说里写的一样整天什么也不做,他半路赶回来抓沈非池已经耗费了接近一个上午的时间,公司很多事情都等着他去决策,一分一秒都耽误不了。
“”沈非池还是一副根本不想搭理他的样子,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徐启霆换上了一件修身灰色大衣,本来已经走出卧室门了,想了想还是补充了一句——“记得下楼喝汤。”
沈非池干脆把闹到埋进了柔软的枕头里。
徐启霆在办公室里面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心平气和,在进来送咖啡的助理第三次把白瓷杯放在书桌上却发现前两杯根本一动未动,而老板还是眼睛盯着笔记本,手却无意思地抓着手机,没过几秒就看看手机。
“老板?”助理问了问。
“怎么了?”徐启霆还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猝不及防被打扰到,疑惑地问了声。助理尴尬地指了指桌上凉透的咖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