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有合作，她和你高中同校，你没听过她？”程式言淡淡道。
米欢也在g市一中念高中，曾在管弦乐团拉小提琴。
“接触不多，我们是同一届的，不过她和我不同班。”米欢拿着电话盘起腿，“你是问关于她拉小提琴的事吗？不用质疑，此等大神我们只有膜拜的份。”
米欢从小不爱学习，成绩差得不像话，家教找了，补习班去了，分数依旧没什么起色，反倒是从小报的各种兴趣班学得津津有味、有模有样的。
小学升初中，根据就近入学派位的规定，米欢幸运地分到了g市一中初中部，可升高中是要凭中考成绩的，米欢的成绩要上一中高中部显然是有难度。
听学校老师说高中部收小提琴特长生，米欢爸妈强行停了她的其他特长课，让她专门上小提琴课。
枯燥单一的课程上得她心烦，时常偷懒翘课，在家也不好好练琴，她爸妈拿她没辙。
到了初三，周围的同学都异常努力备战中考，她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一改之前懒散的样子，收起吊儿郎当的态度，自觉每天练习拉琴，主动去培训班上课补习。
没想到最后真的走运，擦线被特招进了g市一中高中部。
“你也知道我学琴那鬼态度，连我都能走特招进一中，更别说她了，我们之间就是有天大的壁垒。”她毫不夸张地陈述客观事实。
“她简直是我们弦乐队的宝，指导老师们都说，她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型选手。平时学校乐团的训练她都不怎么来的，要比赛的前两周过来和我们一起合奏，排练几次就能上了。”
“你知道吧，要是别人不来排练，大家肯定心里不平衡有意见，但是她就是例外。这种天才和我们一起训练，就是降维打击，就我们练习的那些曲子，对她来说就是小儿科，每天跟着我们训练才是浪费时间。”
“老师们都是主动让她自己去练习，肯定是指望她高中再去拿个国际比赛的奖给学校争光，听说她小学和初中就已经拿了权威国际赛事的第一名，g市日报和其他本地报刊一窝蜂地登报她的喜讯呢。不过还没等她拿奖，高三的时候她就去美国读高中了。”
程式言听见她的话，敏锐地捕捉到一些关键信息，“你知道她为什么出国吗？”
“我怎么会知道？不过她好像申请到了哈佛，真的好厉害。刚开始我不知道她是中考状元，还以为人家都像我一样，读书不好特长来凑嘛。她倒好，狠狠地打了我的脸。”想起什么，米欢补充，“对哦，还有你，你成绩也好，也难怪你偷改志愿的时候姨妈气得要死。”
“不必妄自菲薄，你也有自己优秀的地方，”程式言说完，米欢顿时感天动地，难得听到他的体贴安慰的话。
不过下一秒，她听见他说，“如果你和她比，确实很难找到自信。”
“”米欢垮着脸翻了个白眼，咬牙切齿，“还真是谢谢你的安慰啊，我亲爱的表哥！”
“诶诶诶！奇怪？你想知道她的事就去网上搜她啊，她好歹也是个名人，百科上应该有她资料吧，”米欢摸着下巴，意味深长地笑道：“特意向我打听她，难道就只是为了让我回忆青春？”
“去打游戏吧，我挂了。”程式言自动忽视他的调侃。
“等等！”米欢喊着他，“虽然说别人家的私事不好，但看在咱们亲戚关系的份儿上，我就和你说了。听高中同学说，她班里的同学看到她填的资料表，颜千绘是单亲家庭，她和她妈妈一起生活，所以要追人家的时候千万别提人家不想听的话，要机灵点啊。”
“谁要追她？”程式言蹙眉，“年纪不小了，少看点偶像剧，别满脑子胡乱联想。”
“那你为什么要打探人家中学的事啊，都来我这里考古了啊！你真的不对劲哦！自己没发现吗？”米欢反驳，“嘿嘿，实话告诉你吧，我已经在嗑——”
她的话戛然而止。
自从在热搜上看见自家表哥和颜千绘的视频后，她就入了“式颜cp”的坑，她想，要是自己舞到正主面前，以后没有糖嗑了怎么办？那她就是cp粉中的大罪人！
程式言唇边溢出一声轻呵，“了解一下我的电影女主角，哪里不对劲？”
“什么？！”米欢一时不知道该先去找他话里欲盖弥彰的漏洞，还是先震惊他话里的内容。
半晌，她迟疑道：“你的新电影？女主角是颜千绘？”
“有什么问题吗？”程式言说。
“就是有些震惊，”米欢回，“颜千绘看上去就是那种除了小提琴什么事都不感兴趣的样子，你是怎么做到让她来演你的电影的？”
“哦，你不需要知道。”
米欢忍不住再翻了个白眼，“不说拉倒，我打游戏去了！”
说是去打游戏，但她挂了电话后就露出姨母笑，笑眯眯地打开了微博超话。
程式言靠在椅背上，忆起那天在园区咖啡店。
她看上去和她父亲关系并不好，两个人从咖啡店里出来，更像是不欢而散的。
不知是累了还是烦闷，他叹了口气，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两点多，他回了几封邮件后就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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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颜千绘把签约的消息告诉了段安恬。
段安恬直接激动地打了个电话过来，“啊啊啊我真的是太羡慕了！哈哈哈你居然比我早拍上电影了！男主是谁啊？”
“说实话，我除了知道自己要演这部电影外，其他的一无所知。”颜千绘应声，语气无奈。
“没事，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段安恬语气难掩兴奋，想到颜千绘在演戏方面完全是一块未打磨过的璞玉，她又说：“有什么拍戏的问题都可以问我呀。”
颜千绘回她：“我肯定不会和你客气的，不过程式言给我找了个老师，我很快就去上课了。”
“这倒是可以，程导在圈里风评一直很高，对演员很负责的，和他合作过的演员采访的时候都说想再和他合作一次。”
“我答应的时候，完全是一股不知名的冲动驱使着我，”或许是程式言的话太有蛊惑性了，她当时被他燃起对探索新领域的好奇，“回过头看，我真是无知无畏，居然敢去以身试险。”
毕竟是大导演的电影，从筹备选角拍摄放映所有阶段，都有许多双眼睛紧紧盯着，她以毫无经验的素人身份出演女主角，要是演出的成品砸了程式言的招牌，不仅招致话题，更会引来谩骂。
“有顾虑很正常，”段安恬用轻快的语气鼓励她，“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就往前走吧！我现在是你第一个影迷和粉丝！无条件支持你！”
“你这叫什么，无脑粉？”颜千绘笑道。
“不是你说的嘛，好友滤镜，随时随地。”片场休息时间结束，助理远远喊她，段安恬忙道：“先不说了啊，你别太有压力。”
“嗯，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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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约定的周六那天，她提前半小时到了程式言家。
“这么早到？”他揉了揉眼睛。
他穿着睡衣来开门，脸上还挂着几滴水，俨然一副刚起床洗漱的样子，眼底乌青，想来是又熬夜了。
“还好吧，”颜千绘看了眼时间，“现在都八点半，你几点睡的？”
他屈指蹭掉脸上的水，“三点。”
“这么晚？”对于颜千绘而言，超过零点就已经很晚了。
程式言回：“还好吧，比前几天早了。”
“别学我说话。”颜千绘微微瞪了他一眼，表情比平常多了几分生动，程式言不由笑了出来。
颜千绘觉得自己对时间的概念和他真是两个极端，当然，她是科学的。
她感叹，“每天都这样吗，你身体素质真好。”要换成她，熬一个晚上都要花好几天补回来，遑论连着熬。
“就这段时间，没有每天。”程式言扶额，好像自己经常熬夜的人设摘不干净了。
看了眼手机，他说：“梅老师很快就到了。”说罢打开冰箱拿出几盒包好的饺子进厨房。
“我用一下你家洗手间。”她朝厨房里的背影喊道。
他手上还抓着空盒，走到门边，对她说：“左拐第一个门。”
顺着他指的方向，她看见那扇还没完全关上、留了一条缝隙的门。洗手时，她瞥到水池的台面上有一串檀木佛珠，每颗珠子的表面雕刻着独特的图案。
g市人大多信奉佛教，特别是老一辈，因此当地大大小小的寺庙随处可见，连年香火不断，佛教文化融入当地人的生活中，寺庙也成了外地游客打卡的地点之一。
她觉得自己好像在哪儿见过这串佛珠。
回到客厅，她刷了会儿手机，程式言已经煮好一大盘饺子端出来，又用小碗装了酱料，桌上摆着两套碗筷。
“吃点？”他招呼她。
“我吃过早饭了。”颜千绘在家吃完才来的，早上吃的有些多，腹部还有些饱胀感。
她又问：“不用给老师准备吗？”
“我问梅老师了，她说她吃完了，不用准备她的，她喂好孙女就过来。”
颜千绘点点头。
“吃几个尝尝，这是我妈包的。”他说。
“好吧。”她拉开椅子，坐在他对面。
他盛了几个饺子到她碗里，她夹起一个咬了一口，是灌汤虾饺，汁水流进嘴里，虾肉鲜嫩，浓郁的香气在唇齿间辗转，她又吃了一个，是鲜肉馅的，馅料很足，调得很有味道。
暖阳杲杲，今早的阳光温煦得不像话，照在身上像棉花般轻柔。她的脸被照得发光，程式言能看到她脸上的小绒毛。
餐桌上响起他们两个人制造出的细碎声音，长久以来空旷冷清的屋里有了点生活气息。
他已经很久没有在正常的早饭时间坐在桌上吃饭，大多数时间，他的一日三餐都是自己随便吃点果腹。
碗筷碰撞的声音，口中食物的香气，空气里散发暖意的阳光，这样美好的早晨，祥和安逸。
程式言觉得，两个人一起吃早饭的感觉好像还不错。
她垂眸，慢条斯理地咬着饺子，长睫抬起，见他在看她，下意识抽了张纸巾抹唇角，“怎么了，我吃到嘴边了？”
“没有，”他笑，“味道怎么样？”
“很好吃。”颜千绘又夹了一个进嘴里。
忽然，她听见他说：“你以后来上课，别在家吃饭。”
那我在哪里吃？闻言，她微微皱眉，思考他的用意。
“就在我家吃，”怕她不答应，他补充道：“反正做一个人的和两个人的没什么区别。”
“你在邀请我周末来当饭友？”她向他确认。
“饭友，”他缓缓复述这两个词，想了会儿，“应该是吧，我的厨艺还不错。”
他一脸真诚地在邀饭，让颜千绘想拒绝的话噎在喉腔。也就一周吃一顿，不算特别麻烦他，她思忖片刻，随即点头应下了。
九点一到，门铃就响了，梅老师准时抵达他家，一位气质优雅大方的女人刚进门就朝他们笑起来。
“梅老师。”程式言喊她。
颜千绘忙上前问好，“梅老师您好。”
梅老师很平易近人，看人的眼神满满都是慈爱，“是个水灵的小姑娘呢，”她的笑让人如沐春风，语气平和舒缓，“听说你是小提琴家，我特意去搜了你的视频看，我孙女在旁边一直说要来见手机里的漂亮姐姐。”
“谢谢梅老师，”她回笑。
程式言带他们进了一个铺着木地板的房间，侧边墙上装着一面崭新的落地大镜子，应该是刚装不久，房间看上去就像一个小教室，还有一些放映设备。
颜千户这才发现，他家的户型面积比她住的那栋大多了，他家应该隔了不少房间。
程式言替她们开了暖气，就去书房处理工作，把房间让给她和梅老师。
颜千绘走到桌子边，想给老师拿一把椅子，梅老师却出声喊住她，“不用椅子了，我们坐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