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谢幕时，段安恬戴着口罩，由陆心引路，捧着一束花上台送给她，之后就打算下台。
观众席是陆心请来的媒体朋友，有人认出了段安恬，举着摄像机大声喊道：“安恬一起拍个照吧！”
颜千绘拉住转身的段安恬，笑道：“对啊，你跑什么？”
于是她大大方方摘了口罩，在台上合影。
摄像大哥似乎很开心，语气上扬道：“一二三，茄子！”
段安恬要赶飞机回剧组拍戏，拍完照后匆匆和颜千绘道别，于述开车送她去了机场。
高强度的演奏对体力消耗大，回到后台，颜千绘已经饿得不行。陆心早已贴心地买了几盒面包水果给她垫肚子，她插了块水果，果肉在嘴里发出清脆的声音。
陆心把手机放到她面前，说：“有人给你发短信了。”
她放下水果，解锁看短信，是颜君颂发的：姐姐，我来看你的音乐会啦，今晚的演出真的好棒！好好休息！
她揉揉太阳穴，颜君颂的热情让她有些招架不住，她可以对颜政没有好态度，但对于无辜的颜君颂，她不会有“他抢了爸爸”这种想法，更不会因此讨厌他。
但也仅仅是不会讨厌他。
她礼貌客气地回复他：嗯，谢谢，你早点回家吧。
陆心正在和场务再次核对明晚演出的安排，她边吃面包边玩手机，程式言的消息弹出来。
程式言：结束了？
q：你说呢？
颜千绘有些无语，也不看看几点了。
程式言：我到了
q：？
她往门口看，他拖着一个不大的行李箱站在那儿，风尘仆仆，手上抱着一束郁金香。
她想起段安恬的话，有很多乐迷还带着行李箱赶过来，一个猜测从心底产生，她直接问出口：“程导，你该不会是我的乐迷吧？”
“嗯？”他愣了愣，笑起来，“从今天起被你认证，算吗？”
他把行李箱放在角落，解释自己错过的原因，“航班临时取消了，所以没赶上。”
“我明天还有一场，不用着急现在过来。”她说的时候看着他的行李箱，眉目间隐含不忍。
他把花递给她，缓缓道：“我的目的地就是这儿，下了高铁也没想过去别的地方。”
那道目光实在灼热，他说话的时候一直注视着她，不知为何，她被盯得脸色有些发红，神情不自然地移开视线。
“那你明天还来吗？”她问。
“来。”他把花送给她。
她接过花，把桌前的吃的移到他那边，“随便吃点吧。”
在高铁上程式言根本没什么胃口吃饭，眼下饿着肚子，也不跟她客气，抓了片面包吃。
陆心处理完事情后，看到程式言出现在后台，有些意外，“程导来了啊。”
他点头，“嗯。”
最后是陆心送颜千绘回去的，顺便捎上了没开车的程式言。
车子开到望景国际小区门口的时候，陆心才想起，自己怕是忙糊涂了，都忘记问程导住哪里了，她看向后视镜，问：“程导，还没问你住哪里呢？”
“我到了。”他说。
陆心眼皮猛地一抬，再次确认，“程导也住在望景国际？”
程式言回答得很认真：“对，我们住一块。”
陆心：“嗯？”
她望向颜千绘，眼神里写着：是我想的那样吗？
颜千绘能看出，陆心已经在很努力地控制住她的表情管理，忍住笑意，解释道：“就同一个小区，我连他住哪栋都不知道。”
原来是程导在开玩笑，陆心面色恢复如常，她还以为自己要提前做个公关备案呢。
小区的路边亮着灯，他们的拉长的影子映在地上，行李箱的轮子在地面滚动，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23栋24层。”
安静的夜色被打破。
“什么？”颜千绘没反应过来。
“我家，”他说：“不是还不知道我住哪一栋吗？”
“我又没想知道。”她面无表情，心里却觉得好笑。
“嗯，”他声音里含着笑意，“是我想说的。”
前行了一段路，颜千绘努努下巴，眼神落在面前的那栋楼，“我家到了。”
程式言看了眼楼号，17栋。
“给我吧，我的花。”两大束花她抱着有些费劲，于是程式言帮她分担了一束，此刻该拿回来了。
程式言把花放回她手上。
今晚的她为了演出编着公主头发型，妆容精致，饱满的唇上点缀着几点光泽，两大捧鲜花簇拥着她的脸。
这是专门为她而绽放的花。
“你早点回去休息吧。”她抱着花，关心道，他从外地赶回来，肯定没休息好。
程式言站在原地，没没动，“你先上去。”
她点头，走向电梯，中途回头看了一眼，他还在。
于是她转身折返，从两束花里各抽了一朵放到他手里，声音清脆，“这是给乐迷的谢礼。”
花的馥郁弥漫在月色下，程式言抓着手里淡粉色的粉雪山和黄色郁金香。
因这花香和月色，他声音也变得轻柔。
“嗯，收到了。”
-
回家后，颜千绘抱着花束臭美地自拍了一阵，之后清空客厅里装着几根枯枝的花瓶，把花束里的花插进空瓶中，摆放在合适的位置后，又拍了几张照片。
卸了妆洗漱完，她躺在床上刷手机，朋友圈里是工作室的工作人员们发的今晚音乐会的动态，段安恬也更新了他们三个在后台拍的照片，她逐条点赞。
再刷新一遍，是一条三分钟前程式言发的朋友圈，文案只有四个字——分享图片，配图是玻璃瓶里的两枝怒放的鲜花。
她勾唇笑了笑，顺手点了个赞，关了手机，闭眼入睡。
第二天起来，颜千绘找了一家水果店，订了一批果篮让店家送到大剧院门口。
晚上演出上台前，她收到程式言的消息，他坐在观众席拍了张舞台的照片发给她。
程式言：[图片]
程式言：我到了。
q：好的
她今晚穿着香槟色的抹胸吊带长礼服，柔软贴身的布料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她笑意嫣然，在台上朝观众鞠躬。
当第一声弦音响起，《沉思曲》舒缓的旋律如夜晚山间的清泉，缓缓地从琴弦上流出。
琴弓像是一根柔软的羽毛，拂去人心上的尘埃，缕缕琴音涤荡在干净空明的心泉，泛起圈圈波纹。
闭眼倾听，音乐从耳边流淌进大脑皮层，身体变得轻盈，放松无比。仿佛躺在草地上，静谧的夜里，只能听见月色下那缓缓的流水声。
而她，是夜里的梦之神。
柔软舒缓的音乐在剧院音乐厅里持续了整晚。
最后一曲结束时，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在乐迷的期待中，颜千绘临时加了一首安可曲。
当她拉出不是那么耳熟能详的旋律时，许多人都不太清楚这是哪首曲子。程式言在台下无奈地笑了，这怕不是故意拉给他听的。
她拉的是她的自作曲——爱之颂歌，当时因献曲被“婉拒”而无人在意的曲子。
嘴上不说，看来心里还是挺记仇的。
谢幕时，她拿起话筒对乐迷说话：“谢谢大家这两天的到来，我知道有很多朋友都是远道而来的，感谢你们不辞辛苦地来听我的音乐会。我能为你们做的很有限，剧院门口的果篮是给大家订的，不嫌弃的话大家就把它们带走吧。”
拍照结束后，颜千绘绘后台换衣服，程式言已经悠闲地坐在那里了，进进出出的工作人员见有个气质出众的男人在那儿，都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
“今天我送你吧，有事找你说。”他说。
“行啊。”颜千绘刚换完衣服出来，就听见他的话便随口应下了，反正他们住的近，顺路的事，她也没推脱。
正准备要走时，陆心把她的手机拿了过来，“千绘，你的电话。”
她看了眼屏幕，是andrew打过来的微信电话，这个时间他怎么会打电话过来呢？
她接听，电话那头的人情绪高涨，语气里的喜悦掩藏不住，“绘，我今晚来看你的音乐会啦！我能到后台看你吗？”
话里的内容显然在她意料之外，andrew没有向她透露过要来g市这件事。
但朋友的出现仍是让她高兴的。
她笑道“你现在在哪里，我来找你。”
“音乐厅舞台这边。”
“稍等，我马上过来。”她的语气变得雀跃。
程式言看着她满脸笑意挂了电话，正想问她有什么高兴的事，她已经提前开口，“程导，我去接个朋友。”
“嗯。”他神色如常，轻轻应了一声。
在舞台上找了一圈，andrew就在舞台边上站着，颜千绘欣喜挥手，“andrew！”
andrew去t市出差，恰好颜千绘的音乐会就在这几天举办，他向公司请了个假，从t市坐飞机过来看她。
颜千绘将他带到后台。
见她和一个陌生男子回来，程式言眸光微动，静静等她出言介绍。
颜千绘就简单地给两人互相介绍了一番。
andrew得知他就是《最后的镜头》得导演后，毫不吝啬赞叹，“实在是太棒了，我敢说这部电影是我去年看的最喜欢的，多亏了绘的推荐。”
程式言挑眉看向颜千绘，视线与她对上，颜千绘回：“嗯，我分享给他的。”
“谢谢。”程式言微笑谢过他。
“你在g市待几天呢？我到时候带你去玩玩。”颜千绘问。
andrew撇嘴，“我明天早上坐飞机回美国，项目组还有很多事情，我只是任性地请了个假，但不能太任性。”
“实在遗憾，感谢你来看我。”颜千绘耸肩，一脸无奈和可惜。
andrew却还反过来安慰她，“看了你的音乐会，还见到了你，已经很满足了。”
颜千绘问他：“那你今晚住哪里呢？”
听见这话，程式言望向andrew，听见他说住酒店后，他主动好心地提出可以送他。
颜千绘诧异，他对她的朋友这么上心干嘛？
但有人送总是比较方便的。
在车上，andrew欲言又止，颜千绘看出他有事想说，主动询问，“你想和我说什么？”
“我们是还是朋友，还像以前一样，对吧？”他说。
时差和距离原因，她和andrew的沟通的确变少了，但这也不至于让他对他们这段友情产生危机感吧。
颜千绘倏地弯唇浅笑，“我们当然是，我只是这段时间有点忙，所以没和你联系，不好意思。”
“没事，这不是你的错。”andrew叹了口气，情绪有些低落。
她没多想，只觉得他是因为出差奔波又特地来看她而有些疲惫。
送到酒店门口，颜千绘没再陪他进去了，临走前，她说明天来送机，andrew也想再见她，点头答应了。
明早9点的航班，他们约了7点酒店门口见，一起吃个早饭。
程式言的车就停在门口，看到她很快出来不免有些诧异，待她上车后，他问：“没多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