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兰小陌红着小脸，垂着头，声音怯怯的，“我……我没穿裤子。”
褚晔一怔，俯低了身子柔声道：“我不是你的相公？给相公看到，没什么好害羞的。”
有了婚书，便是名正言顺的夫夫了，但是两个人毕竟还没坦诚相见过……
兰小陌嗫嚅了半天，脑子里乱哄哄的，想不出反驳的理由，只好把摁着被子的手慢慢挪开了。
褚晔见他羞得脸都要烧起来，摸摸他的脸笑着安抚道：“我就看看伤处，绝不乱看。”
兰小陌垂着眼睛，轻轻点了下头。
将被子掀开，褚晔原本带笑的眉头就蹙了起来。
被子下小夫郎白皙的双腿细得可怜，亵裤左边的裤腿卷了起来，嫩生生的臀瓣上触目惊心的一大块黑紫色瘀伤，已经肿起来一指高，上面涂了些药草捣出的绿色汁子，看起来更加凄惨。
褚晔用指腹轻轻碰了下，小夫郎立马发出了“嘶”的吸气声，显然是疼得厉害，他连忙缩回手指。
小陌儿这一跤跌得不轻，褚晔担心会有骨折，犹豫了下，还是把那纤细的小腿握在手里，沉声对兰小陌道：“小陌儿，我现在要检查一下骨头，有些疼，你且忍一忍。”
虽说方才月英嫂子说没伤着筋骨，但这类跌打损伤褚晔前世见得多了，很多伤看着是皮肉伤，其实骨头已经伤到了，不及时医治是会留下后遗症的，褚晔不亲自检查一下难以安心。
兰小陌心里一颤，强忍着害怕点点头。心里恐惧着，若是骨头伤着了，自己是不是会变成瘸子？
各个方向活动了下，并没有发现异常，褚晔这才放下心来。
兰小陌疼得厉害，汗水打湿了头发，感觉到腿被轻轻放下，被子也被拉到了肩头盖好，他连忙抓着褚晔的袖子急急问道：“褚大哥……我的腿……”
褚晔把他贴在脸上的发丝理到耳后，柔声道：“腿骨没事，只是屁屁肿得厉害，这几日要好好养一下了。”
“我没事的……”兰小陌有点害怕自己会因为不能干活被嫌弃。
揉了揉小夫郎的脑袋，褚晔哪里不知他的担忧，反正有自己看着，他什么活也做不了，以后相处的日子久了就不会再诚惶诚恐了。
兰小陌伤处涂的是小蓟的汁子，这药草在乡下随处可见，村里人受了伤便会随手拔一些嚼碎了抹在伤处，有止血的功效，但对没有破皮的瘀伤就没啥用了。
褚晔用湿帕子擦去药汁，然后在院子里拾了个光滑的石块，洗净了拿进屋轻轻贴在了肿处。
皮肤骤然接触到石块冰凉的表面，兰小陌被激得抖了一下。
褚晔注意到了，轻声解释道：“你这里刚刚跌伤，肿得厉害，最好是先冰敷一下。”
兰小陌轻轻嗯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褚晔觉着冰敷得差不多了，便从怀里掏出一个陶瓷质地的小圆盒。盒盖打开，淡褐色的膏体散发出有些刺鼻的药味。
兰小陌鼻子动了动，回头看了一眼，这小圆盒他见过几次，是褚晔进山时随身带着的伤药，以前在山洞里褚晔还给他用过的，效果可好了。
褚晔用食指指腹沾了些药膏，动作轻柔的给兰小陌涂在伤处。
疼痛很快就缓解了，屁股上凉凉的很舒服，兰小陌因为疼痛而一直紧绷着的身子慢慢松了下来。
屋里凉，褚晔给兰小陌涂药的时候只将被子掀起了一小块，涂好后吹一吹，待药膏吸收得差不多了便又给他盖好。
兰小陌突然说道：“被子脏了。”新做的棉花被，这才盖了没几天呢，兰小陌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
褚晔忍不住笑了，安慰他道：“没事的，你的屁屁那么小，就只弄脏了一点点，到时也不必全部拆掉，只把那一处洗洗就好了。”
兰小陌闷闷不乐地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给兰小陌换了个舒服一些的姿势，褚晔去厨房简单做了点吃的解决了两人的温饱问题。
之前被撂在桌上的鱼，拎回家的时候腮还一鼓一鼓的，这会儿已经没了生息，但还是很新鲜的，可惜小陌儿受了伤暂时不好吃鱼。
趁着时间还不算晚，褚晔索性拎去了杜月英家，算作是今日帮忙的谢礼。
回来时就见到被子被推到了一边，兰小陌正艰难地伸着手够脚上的袜子。
“怎么了？”褚晔上前把人扶住，目光顺势就落在了他的脚上，问道，“袜子脏了，怎么不喊我给你脱？”
兰小陌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脚。今天去挖野菜的地方有点泥泞，布袜上有些泥痕，兰小陌怕褚晔嫌自己脏污，趁着他出门的工夫想自己偷偷脱掉，结果没想到他回来那么快，直接被抓了包。
褚晔把兰小陌的袜子脱下来，顺手摸了摸他的脚，意料之中的冰凉。方才出门前烧了一大锅水在灶上，褚晔把一只汤婆子灌好滚水放进被子里，又去兑了盆热水端进来。
被握住脚踝的时候兰小陌慌了，缩着脚想要抽回去，磕磕巴巴道：“我，我自己来就好。”
褚晔紧紧地握着他的脚踝，“别动，仔细把屁股碰着了。”
兰小陌果然不敢再动。
褚晔用冒着热气的湿帕子把他的脚丫连着小腿都仔仔细细地擦拭了一遍。
小夫郎的脚丫白皙瘦弱，一只手就可以完全包住，褚晔用拇指抚过他微微蜷缩的小巧脚趾，贝壳般的透亮指甲，忍不住叹道：“小陌儿，你真的是很瘦呐。”
“那，那我多吃点。”
褚晔轻笑，轻轻蹭了蹭他的脚背，放回被子里盖好，端起水盆对兰小陌说道：“我去洗洗，你先睡。”
兰小陌抱着热乎乎的汤婆子，眼神已经有些迷离了，闻言乖乖点头道：“好。”
在山里呆了几日，身上不免脏污，衣角上还有杀狼时沾上的血迹，这会儿忙完了便觉出难受来。
厨房里还剩下大半锅热水，褚晔仔仔细细地洗沐了一番，换上干净的衣裳后顿时觉得松快了不少。
他往灶里又填了几根细柴，烤了会儿火，待头发干了后才回到屋里。
满室静谧，兰小陌呼吸平稳，显然已经熟睡，褚晔吹了灯摸索着上了床。
连着四五日在山里奔忙，心里一直惦记着家里的小夫郎，褚晔放轻了手脚，避着伤处把人轻轻搂进怀里，这才无声舒了口气，觉得心里踏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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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起，兰小陌欣喜地发现自己已经可以下地慢慢走动了，他迫不及待地往厨房挪去，提出烧水做饭的请求，结果却遭到了褚晔的严辞拒绝，盥洗过后就立即被打横抱起送回了床上，直到吃饭的时候才被允许下床。
桌子上摆着褚晔唯一拿手的鸡蛋汤。
之前烙的饼子还剩一些，用笼屉蒸一下便变得松软，就着小咸菜吃正好。
兰小陌屁股还肿着，褚晔便拉着他坐在自己腿上，这样受伤的部位悬空就不会被碰到。反正屋里就他们俩人，怎么舒服怎么来。
吃过饭，又换了一次药。褚晔搬了个板凳放在床头，把兑了空间水的水壶放在上面，确保兰小陌渴了伸手就能够到。
把小夫郎安置好，褚晔对兰小陌说道：“昨日给月英嫂子家送了鱼，另两家也得去一趟才是，你在家里乖乖的，不许偷偷下床干活儿，我很快回来。”
见兰小陌乖乖点头应下了，褚晔拿了几个鸡蛋，又装了些晒好的干菜出门去了。
都是一个村的，出了事搭把手很常见，乡下人家也不讲究登门拜谢，褚晔这么做主要是想和村里人搞好关系，以后自己出门了小陌儿自己在家也有人能照应一下。
兰小陌平日里操劳惯了，闲下来就有些发慌，但是褚晔嘱咐了不叫他下床干活儿，他也不敢不听。
好在不过一个多时辰，褚晔便回来了，听着院子里干活儿的动静，兰小陌的心也渐渐安了下来。
将菜地浇过一遍，褚晔见水缸里的水不多了，便拎着两个水桶去河边，几个来回把水提满了。
晌午褚晔下厨，他掌握不好火候，炒的两道菜都有些糊了，好在勉强可以入口。吃过饭照旧小憩了一会儿，起来后褚晔背上竹筐去外山割草，半路上遇见了杜月英。
杜月英手里端着一个大碗，见了褚晔笑着道：“你要出门啊，小陌怎么样了？我正打算去看看他呢。”她把碗往前递了递，又说道，“家里炸了些萝卜丸子，正好给你们送些。”
褚晔十分乐意小夫郎和杜月英这样性格直爽的人交往，闻言也笑着道：“小陌在屋里歇着呢，院门没锁，劳烦嫂子陪小陌说说话，多谢了。”
兰小陌在床上无聊，翻出绣筐趴在枕头上做针线，突然院门一响，院子里响起了脚步声，他支起身子往窗外瞅去，就和杜月英带笑的眼睛对上了。
“嫂子，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吧。”
杜月英进了屋把碗放在桌上，扭头见兰小陌蹭到床边要起来，连忙过去拦着道：“你快别下来了，我就来送点萝卜丸子，顺便找你说说话。”
兰小陌羞涩地笑笑，拉着杜月英在床边坐下，然后从床头的柜子里拿出个油纸包打开来，“这是褚大哥从县城里带来的猪肉脯，嫂子你尝尝。”
杜月英捻起一块放进嘴里，嚼了两下道：“不愧是县城里的东西，果真是好吃。”她忍不住替兰小陌高兴，拉着他的手说道，“相公对你这么好，小陌你可真是个有后福的。今儿早上褚晔算是替你狠狠出了口恶气了，我看啊，你娘家那些个烂人往后可再不敢来招你了。”
说完，见兰小陌的眼里满是不解，杜月英有些讶异，问他道：“怎么，你还不知道呐？”
兰小陌摇摇头，褚大哥回来后面色如常，并没有说起这事。
“嗨，”杜月英一拍大腿，说道，“你相公今儿上午逮着兰大叔狠狠打了一顿，就在村口那里，好些人都看着呢，我当家的也在，回来还和我学了，说你爹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牙都掉了两颗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