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褚晔打了水洗手，兰小陌已经把饭菜端上了桌。
褚晔进屋就看见桌子上摆着一碟素炒豇豆和一碗青椒炒的油渣，他一边在桌前坐下一边笑道：“家里炼猪油了？”
“嗯。”兰小陌把筷子放在他面前，又将盛馒头的瓷盆挪过去，说道，“我见那块猪肉挺肥的，就炼了点猪油。油渣用新鲜辣子炒的好吃，我就拿干枣去杨阿奶家换了点青辣子。”
褚晔见小夫郎一脸希冀地看着自己，立马夹了一筷子油渣放进嘴里，故意有些夸张地细细品味了一番后，很给面子地夸赞道：“好吃！”
兰小陌抿着嘴笑，眼角眉梢都雀跃了起来。
吃过饭，天已经黑透了，一轮明月挂在空中。
兰小陌将碗筷收拾了端去厨房，月光透过窗子打进屋里，勉强可以刷锅洗碗。
褚晔把骡车里的东西卸下搬进屋里，正要叫小夫郎来看礼物的时候就见到厨房的窗子里黢黑一片，只有锅碗碰撞的声音不时传来。
家里只有一盏油灯，放在屋里了，厨房里就没得用了。
褚晔进了厨房，见小夫郎果然在摸黑刷碗，便说道：“小陌儿，先放着明天再洗吧，过来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兰小陌已经洗过两遍了，闻言说道：“马上就好了，最后再涮一遍。”
褚晔闻言便转身出去了，不一会儿又端着油灯进了厨房，屋子里刹时亮了许多。
兰小陌下意识扭头看去，就见到褚晔走到自己身边，拿起干净的擦碗布将涮好的碗擦干净放在碗橱里，见到他的目光后便笑着道：“这样快些。”
兰小陌点点头继续涮碗，嘴角不知不觉地翘了起来。
收拾停当，褚晔搂着小夫郎坐在桌前把自己买的东西一样一样给他看，一大半都是吃食。
兰小陌见到这一桌子吃的，小嘴都长大了，“怎么买了这么多？”
“你那药不是苦？以后吃过药了就吃上一块点心，就没那么苦了。”刚吃过晚饭不好再多吃，褚晔便把每样点心都掰了一小块喂给兰小陌尝尝。
兰小陌眨了眨眼，将嘴里的糕点咽下，说道：“可是那药只剩下一帖了，明日再喝一次就没了。“
“那就当作零嘴吃，你不是喜欢吃甜的？我见县城里有一家卖的肉脯不错，你尝尝这个甜味的。”褚晔捏了片肉脯直接递到他嘴边。
兰小陌没见过肉脯，他左右手都捏着糕点，见褚晔喂了过来，便张开小嘴吃了进去，肉干的焦香和蜜汁的清甜融为一体，口感筋道，越嚼越有味儿。
小夫郎吃得一脸满足，眼睛都亮了起来，实在是可爱得紧，褚晔忍不住凑过去啄了下他的脸蛋。
一鼓一鼓的小腮帮骤停，兰小陌用手背遮住被偷袭的脸颊，一双大眼把褚晔望着。
褚晔心都要萌化了，忍不住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放柔了声音道：“喜欢你才亲你，不闹你了，继续吃吧。”
见他吃得差不多了，褚晔又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递给他，“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那荷包是彩线绣的，看起来挺精致，兰小陌擦干净手才接了过来。
打开荷包，往手心里轻轻一倒，一对小小的银耳扣便落在了手心里，耳扣上面雕着一对憨态可掬的胖金鱼，十分可爱。
兰小陌扬起脸小声问道：“这是给我的？”眼神期待又忐忑。
“嗯，给你的。”褚晔笑着点点头，捻起一个耳扣想给他戴上，说道，“这小金鱼脸颊鼓鼓的，我正想把你养成这样呢。”
兰小陌有点不好意思，他知道褚大哥这是在说自己瘦，闻言认认真真地保证道：“我……我会每日多吃一点的。”
低沉悦耳的轻笑声从头顶传来，“好，你记着多吃一点。”
那耳扣十分小巧，褚晔粗手粗脚，从来没摆弄过这么精细的物件，又怕力气大了弄疼小夫郎的耳垂，折腾了半天也没戴上，只好把耳扣还给兰小陌叫他自己戴。
兰小陌的耳洞还是儿时娘亲给打的，以前一直用茶叶棍戳着，后来渐渐就忘记了，这还是第一次戴首饰。
兰小陌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只耳扣，动作有些生疏地往耳朵上戴，试了几次才戴上了，他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庆幸耳洞没有长上，然后便把另一只也戴上了。
家里没有镜子，兰小陌抿着小嘴，见褚晔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有些紧张地低声道：“好……好看吗？”
新打的银饰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小夫郎一脸羞涩地垂着眼睛，稚气的小脸平添了三分娇俏。
褚晔觉得喉咙有些干，拿过桌上的粗瓷碗喝了口水，默念了三遍“小陌儿还是个孩子，还是个孩子，还是个孩子”后，这才说道：“好看，小陌儿最好看了。”
兰小陌就抿着嘴笑，浅浅的笑容灿烂明亮，眸子里亮闪闪的仿佛盛着星河。
把新买的东西归置好，褚晔想起一事，从衣裳内袋里取出一叠纸递给兰小陌道：“小陌儿，这个你找个妥贴的地方放着。”
兰小陌下意识接过来，低头一看，喜道：“地契？”
“嗯，这是那十四亩地的地契，还有这个。”褚晔抽出下面的两张纸放在上面。
兰小陌看清了纸上的“婚书”二字，眼睛一下子睁大了，再看另一份，是盖了县衙大印的断亲文书。
“之前那张卖身契已经作废，你现在已经恢复良籍了。“褚晔笑着说道：“这断亲文书和婚书都在县衙过了明路，如今咱们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小陌儿，你再也不必担忧你爹他们以后会来纠缠了。”
他之前见到褚晔把断亲文书和卖身契带在身上，还以为自己要入奴籍了，没想到……兰小陌望着那张婚书，喜得不知道要说什么好，虽然还有些羞涩，还是忍不住主动握住了褚晔的两根手指。
褚晔立马反手把小夫郎送上门的小手抓在手里，稀罕地捏了捏，兰小陌的脸更红了。
两个人就这么拉着手坐了会儿。
“我……我去放东西。”兰小陌不好意思地抽回手，把地契和文书仔仔细细叠好，拿了块方布一层层包好，放进箱子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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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下人家习惯早起，鸡鸣过后，村子里渐渐热闹起来。
吃早饭时，兰小陌把馒头米汤端上桌，又端出一大碗咸菜，对褚晔说道：“这是刘梅昨天送来的，这么大一碗呢，咱们要不要回送些东西？”
昨日刘梅说完那些话就气冲冲地跑走了，他也没来得及给装些东西。
一碗咸菜也不值什么，之前雇刘大婶做饭的时候褚晔没少送东西，但邻里之间本就是有来有往，人家送东西来，总不好还个空碗回去，于是褚晔便说道：“还碗的时候装点肉脯吧，装辣口的，甜的留着你吃。”
兰小陌点点头。
这两天褚晔为了买田的事情一直在外面，家里水缸见了底，柴也用得差不多了。
吃过饭褚晔便拿着两只桶去提水，院子里的菜地他不敢用空间里的泉水浇，万一蔬菜疯长就糟糕了，还是用河水浇菜稳妥一些，他隔三岔五地用异能培育一下就可以了。
院子里弥漫着药味，兰小陌煎好了最后一帖药。
他把药碗放在窗台上晾着，自己去屋里拿出一块糕点，等药温一点了便端起来一饮而尽，小脸瞬间皱在了一起，连忙咬了一大口糕点这才把苦味压下去。
褚晔提了最后一趟水回来，见了窗台上的空碗，问道：“最后一帖药喝完了？”
“嗯。”兰小陌见他提了几趟水，额上已经有了细汗，便走过去掏了帕子替他擦汗。
褚晔眯着眼睛由着夫郎给擦脸，擦完了便捧住兰小陌的脸蛋仔细端详了起来，边看边说道：“嗯，这药效果还不错，脸上的淤青已经散开了。”又轻轻按了按兰小陌的额头，问道，“这里还疼吗？”
兰小陌细细感受了下，答道：“不疼了。”
那便是好了，褚晔放下心来，对小夫郎说道：“我要进山砍些柴去，要不要一起去？”
兰小陌说好。他昨天去杨阿奶家换了好些菜，这两日不用再挖野菜了，跟着褚晔一起进山主要是给骡子割些鲜草吃。
褚晔背着空竹筐，里面装了柴刀、镰刀和麻绳，等兰小陌锁好门两个人便往山里走去。
找了一块水草丰茂的地方，兰小陌停下来割草，褚晔便在不远处砍柴。
……
“小陌儿！”
兰小陌直起身来回看，却发现不知何时周围已不见了褚晔的身影，他一下子慌了，慌忙喊道：“褚大哥？！”
“我在这儿！”褚晔的声音听起来离得并不远，“小陌儿，你来一下。”
兰小陌连忙背起竹筐顺着声音找了过去，走了几十步，转过一小片树丛就看见了褚晔，他正站在一片竹林里，见兰小陌过来便指着脚下一处说道：“小陌儿，你看，这里有竹笋，咱们挖些回去吧？”
兰小陌却站在原地，望着暗青色的竹林“啊”了一声。
褚晔以为他看见蛇吓着了，几步过来把人护在怀里，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除了竹子什么都没有，疑惑道：“怎么了，小陌儿，你看见什么了？”
兰小陌抬头看着褚晔，“褚大哥，咱们砍一些竹子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