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午后小憩一会儿，人也精神一些。
院中菜地的泥土已经被翻得松软，兰小陌跟在褚晔身后，他提着锄头挖一个坑，兰小陌就在坑里洒几粒菜籽，再把土盖上。
还有一个多月就入冬了，这时候种菜，兰小陌有些担忧会来不及收成。
“不用担心，来得及的。”
褚晔有异能buff，为了不惹人注意，他不会弄得太显眼，但是让蔬菜提前成熟还是不成问题的。
兰小陌对褚晔盲目信任，听见他这么说便放下心来。
按照之前的打算，白菜、菠菜和萝卜各种了一垄，菜地还不到半亩大，两个人很快就种好了。还剩下一点地方，兰小陌打算一会儿拿一小兜干枣去邻居家换点葱姜蒜的苗子种下。
隔日吃过早饭，褚晔从箱子里取出钱袋。
兰小陌见他将断亲文书和自己的卖身契都一并带在了身上，眼神黯了黯，忍不住咬住了嘴唇。
将骡车套好，褚晔对着亦步亦趋跟到门外的小夫郎严肃道：“自己在家里不许偷偷干重活儿，累了就歇歇，知道吗？”
昨天偷偷翻地被说了，兰小陌抿抿嘴，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小夫郎如此乖巧，褚晔忍不住揉揉他的发顶，放软了声音，“晚上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兰小陌站在院门口，待褚晔赶着骡车拐过路口看不见了，连声音也听不见了，这才进了院子。
昨日后半夜起了风，天色有些阴沉沉的，兰小陌将屋里收拾齐整，见院子里吹进不少落叶，便拿立在墙角的竹扫帚将落叶扫到院门外。
院子里的小菜地每日都要浇水，兰小陌用水桶盛了半桶水，用瓢舀着慢慢把水浇了。
做完这些后，兰小陌便进了厨房烧水，打算把两个人换下来的脏衣裳洗了。
将细柴放进灶膛里，兰小陌拿起火石擦了几下，迸出的火星就点燃了引燃的干草，兰小陌吹了吹，待火苗烧起来后，便将那一小把干草填进灶膛，等细柴燃起来后再慢慢地填柴禾，灶膛里火就逐渐旺了。
水烧开以后，兰小陌先舀了一水壶晾着。他以前一直是舀了水缸里的水直接喝的，褚晔见了便告诉他喝生水不好，他虽然不明所以，但褚晔既然这么说了便有他的道理，自己只消听从就好，自那以后每回烧水都会留一壶开水晾着喝。
大门被拍响的时候兰小陌正拿了皂荚过来准备洗衣裳。
他一个人在院子里，空落落地有些不安，便把门闩上了，听见拍门声，他犹豫了一下，正打算过去开门，就听见女孩子脆生生的声音传了进来。
“褚大哥，是我，我娘腌了些咸菜叫我给你送来。”
门开了，门内却并不是意料中的高大身影，刘梅蹙了眉头道：“怎么是你？褚大哥呢？”
刘大婶新腌的咸菜起坛了，给左邻右舍都送了些。自打褚晔结了饭钱，刘梅已经好几天没和他说上话了，好容易有个机会，她便迫不及待地端着一碗咸菜拍响了隔壁院子的门，倒叫她忘记了兰小陌也在这里。
兰小陌接触到刘梅不悦的眼神，不由地垂下了视线，低声道：“他去县城了。”他见刘梅手里端着碗，有些犹豫要不要伸手去接。
听见褚晔不在，刘梅索性直接推开了院门，越过兰小陌熟门熟路地进了厨房。
厨房好似换了一个，比印象中干净整洁了许多，刘梅将碗搁在案板上，然后便像在自家厨房似的东翻翻，西看看。
兰小陌站在厨房门口有些手足无措，见她将米面缸的盖子打开一一看了，又去开柜子，只得抓着衣角，硬着头皮说道：“还有……事吗？”
刘梅正懊恼着，柜子里那么大一块猪肉，若是褚晔在，看在两家的情分上说不定会分她一块呢。听见兰小陌的声音，刘梅合上柜门，没好气道：“你嚷什么？怕我偷拿不成？”
兰小陌连忙摆摆手，呐呐道：“不是不是，我……我只是……”他总觉着是自己把褚大哥那么好的人抢了，在刘梅面前便觉着有些心虚。
刘梅翻了个白眼，正要往外走，瞥见屋角竹筐里的干枣，顺手抓了一把，丢了一颗在嘴里咕哝道：“我送来的咸菜你记得原原本本交给褚大哥，不许偷吃听见没有？”
那咸菜她娘腌制的时候放了不少油盐调料，关系好的人家才送一小碗，他们自己家也是省着吃的。她趁她娘出门偷偷盛了一大海碗送来，现下褚大哥不在，要是被这个买来的下人偷着吃了，她非得怄死不可。
兰小陌一脸拘谨地靠墙站着，闻言忙不迭地点头。
刘梅的目光在他鲜亮崭新的杏色小袄上转了转，撇了撇嘴说道：“谅你也不敢。”正转身欲走，却被空地上那盆冒着热气的水吸引了注意力。
“咦？”她走过去摸了摸，惊诧道：“热水？”烧热水废柴，又不是数九寒天，村里的妇人夫郎还都是在河边洗衣裳的。
刘梅扯着兰小陌的衣襟，好似抓着了什么把柄似的厉声道：“好啊，你一个下人竟敢趁着主家不在偷用柴禾，信不信我去告诉褚大哥，叫他给你一顿好打？”
“没有，我没有……”兰小陌望着刘梅凶巴巴的样子，慌忙否认道，“是褚大哥叫我用热水洗衣裳的。”他本来也打算去河边洗衣裳，结果褚晔告诉他用冷水洗衣裳以后会留下病根，变天时手指疼痛不说，还会变形，吓得他连连保证会乖乖烧热水。
刘梅一顿，有些怀疑地上下打量着兰小陌，明显有些不信地问道：“真的？褚大哥叫你烧的热水？”这个季节，家家户户囤柴还来不及，哪家汉子会由着婆娘夫郎这么浪费柴禾？更何况兰小陌不过一个买来的下人罢了。
兰小陌见新穿的衣裳被抓出了褶皱，有些着急地解释着，“真的，你若是不信，等褚大哥回来你尽管去问就是了。”
刘梅见他这么笃定，心里已经信了，嘴上却还是不饶人地说着：“等褚大哥回来了我自然会问。还有，你不过是买来的下人，也叫褚大哥不合适吧？应该叫老爷才对，真是没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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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起风，院子里冷飕飕的，刘大婶便拿被子盖着腿，坐在床上就着窗子的光亮做针线活儿。门帘一掀，她抬头看去，就见自家闺女气冲冲地跑了进来，一屁股在床头坐下不说话了。
刘大婶连忙去拉闺女，口里问道：“小梅，你这是咋啦？谁惹你不高兴了？”
刘梅愤愤道：“还不是那个兰小陌！仗着褚大哥人好，这下可算是翻身了，顿顿吃肉不说，身上穿的衣裳比我的还好，连洗个衣裳都要烧热水！”
刘大婶了解自家幺女的性子，自小受家人宠爱，长得又花容月貌，在村里也是被同龄人捧着的，渐渐的就有些掐尖要强，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
她耐下性子劝慰道：“那兰小陌的亲娘早早就去了，后娘老子也都是心狠的，从小吃不饱穿不暖还成天挨打。你说说你和谁比不好，和他比个啥？现在他好容易跟了褚晔，也算有个不错的归宿，乖女儿咱就别和他计较了。”
闻言，刘梅眼珠一转，问道：“娘，你也觉着褚大哥是个不错的归宿？”
刘大娘一边将纳了一半的鞋底子收回篮子，一边说道：“是呀，褚晔能挣钱，人也磊落，虽寡言少语了些，但为人处世还是不错的，兰小陌跟了他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哼，他不过是褚大哥买来的下人罢了。”刘梅撇撇嘴强调了一句，又抱着娘亲的胳膊试探道，“娘，你和爹不是正在给我相看人家嘛，如果我说……我想嫁给褚大哥，你看怎样？”
刘大娘闻言脸色一下子变了，低声斥道：“姑娘家家的，胡说八道什么？！”
“谁胡说了。”刘梅坐直了身子，说道，“我知道你们想叫我嫁给方永年，可是他浑身上下哪一点能比得上褚大哥？女儿一想到他那肥头大耳的样子就想吐，实在是不愿意嫁过去，娘~”
“好了，你不要说了！”刘梅正待撒娇，却被刘大婶直接打断了，“即使那方永年样样比不上褚晔，可有一点，他有一个当村长的爹！这亲事两家已商议得差不多了，方家过些日子就会上门提亲，你就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安心待嫁吧，再不许和褚家来往！”
“娘！娘！”刘梅还待再说，刘大婶理也不理地起身穿鞋，冷着脸去厨房做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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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岚县衙门口，因着褚晔和伍自明出发早的缘故，总算是赶在晌午之前办完了所有手续。
此时两个人都已经饥肠辘辘，伍自明握着手里的十二两银，提出要请褚晔吃晌午饭，褚晔本不欲他破费，后来见伍自明实在坚持，便不再推辞。
伍自明之前在县城呆过一个来月，已经比较熟悉了。
他带着褚晔径直来到一家卖羊杂汤的食肆，落座后提着茶壶一边烫碗一边说道：“这家店的羊杂汤汤香味浓不说，还实惠又大碗，每到秋冬时节总是宾客满座的。”
褚晔笑着点点头，店内弥漫着诱人的羊肉香味，味道肯定差不了。
很快两大碗热气腾腾的羊杂汤和十个白饼就端了上来。趁着烫嘴的工夫，先喝上几口鲜香的热汤，身子立马就热乎了起来。两个人将白饼撕成小块泡在汤里，连着羊杂碎美美地吃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