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月色朦胧,织了一层银纱覆盖大地,万物皆在这柔软舒适中安静的睡去了。
竹舍里的美人却与屋外这片祥和截然不同,桌上炉烟袅袅,原本盖着的锦被跌落在地,床边伸出女子纤细白净的手臂。
很快,那三粒药丸便起了反应,扶楚感觉自己身体越来越热,粉白的肌肤也渗出细密汗意。
她重重吐出一口浊气,目光哀怨地望向湖对面,那边是卫粼所住的竹屋。
好巧不巧,这一眼,正好看见对面烛火熄灭,徒留下溶溶月色与自己为伴,扶楚瞬间觉得堵心极了,真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她肆意地将方才被掩好的衣襟扯开,露出锁骨香肩,微风从门窗吹来,赶走了些许躁热。
起身从榻上下来,她赤足来到桌前,提起那青釉刻花茶壶,直接仰头倒入口中。
稍凉的茶水淅淅沥沥从高处坠落,最终被檀口接住,顺着女子吞咽的动作滑过喉间,流入腹中。
还有部分茶水争先恐后,翻越那不正常的艳色红唇,如愿从唇边淌出,沿着细颈蜿蜒向下最终浸没在雪山深处。
扶楚“咕噜咕噜”喝了半壶茶,却只解了体内十分之一的煎熬,她脸颊的潮红越发浓郁,眸色也逐渐迷离起来。
无法,扶楚只能跑进内室,踏入浴桶,整个人都浸入那半凉的水中。片刻后,她从水中浮出脑袋,望着屋顶苦苦哀嚎了一声:“苍天啊,我怎么这么苦啊…”
显然老天爷并未听见,药力凶猛,她身子止不住轻轻颤栗起来,唯有不停地招水揉搓着自身,直至将肌肤搓红一片,黏腻的汗液随之融入水里,才稍微舒缓了一些,但很快体内又浮起细密的痒…
只好循环往复继续揉搓,长夜难明,良久方才停歇……
翌日清晨。
扶楚毫无意外顶着两个乌青的眼来给国公夫人祝寿,因昨夜泡了太久凉水,她每说一句话便连着一个喷嚏。
看得国公夫人心疼坏了,连忙叫小厮去外头请个大夫进来瞧瞧。
然后握住扶楚的手,自责说道:“应是昨夜醉酒害得着了凉,唉!都怨我不该选那…”
扶楚急忙摆首,“不不,此事全赖我自己,是我行事鲁莽、欠缺考虑,与夫人无关…”还未说完,便又重重打了个喷嚏。
国公夫人疼惜不已,忙伸出棉帕为她擦拭,“怎会惹得这般严重,可是夜里丫鬟伺候得不用心?”
扶楚哪里敢说出其中真相,这一切都是为了能与她儿子独处、计划着迎接更深入的接触和交流,才将一众丫鬟全赶出去的……
若是被夫人知道,那还不翻了天!
“不是的,我素来不习惯夜里有人伺候,这病应该是我夜里睡得不规矩,被子没盖好所致…”
“这般下去可不行,还是要以身体为重。日后房内,需得留个贴身的夜里照顾着些才好。这群丫鬟也是些不懂事的!早知如此,就该将你院子里那个沁竹一并带出来。”
扶楚闻言,微笑着说道:“多谢夫人,我身子骨一向不错,或许明日便好了,夫人不必为我忧心。”说罢,将手里拿着的绣品展开,将其放至国公夫人眼前,“今日是您生辰,扶楚不才,献上微薄贺礼,绣得仓促了些,夫人看看可合心意?”
国公夫人垂眸,只见一幅红线金丝的字绣展现在眼前,仔细一看,上面绣满了百种样式的“福”字,竟是一张百福图!图中行云流水、针脚细密,一针一线都是满满的诚意,显然费了不少心思,光是收集百位书法家的作品已是不易,这绣图,比任何奇珍异宝都珍贵。
“愿夫人生辰快乐,百福齐臻!”
耳边响起扶楚甜甜的祝贺声,国公夫人连连点头,夸赞道:“好!好!绣得可真好!这是我收过最满意、最欢喜的生辰礼!”
“母亲这话,我可不爱听!”门口传来卫蝉高调的声音,一进屋便直奔到国公夫人身侧,微笑着朝扶楚点了点头,随即挽起母亲手臂嘟嘴说道:“母亲怎的这般偏心,瞧都还未瞧我和兄长的礼呢,就草率下定论!”
国公夫人闻言失笑,“哦?既如此那我倒要好好看看,我乖女今日打算献上何物?”
卫蝉狡黠一笑,从身后拿出一方锦盒,殷勤地朝母亲递过去,“母亲快打开瞧瞧,包您满意!”
国公夫人挑眉接过,打开锦盒一看,里头正放着一枚翠绿透亮的观音玉,玉下头还压着一封信,信上写着‘爱妻亲启’。
“这是?”
“这观音像可是我找遍了全上京的住持画师,从中选出最最好看的一幅观音图,再快马加鞭送到边疆给父亲,由他亲手雕刻出来的!我特意瞒着,就是为了今日,里面还有父亲写的情信呢!”卫蝉得意洋洋地说道。
国公夫人初闻心中欢喜,听到‘情信’一词脸上微热,伸手点了点卫蝉额头,笑着假意斥道,“鬼灵精儿,莫要胡说八道!”
卫蝉瞧母亲收敛不住的笑意,知晓她定然喜欢,于是高兴地朝兄长招了招手,示意接下来该轮到他表演了。
卫粼自打进来便看见了扶楚,目光很快被她吸引过去,一颗心全放在她身上。瞧见她站在一旁悄悄打着喷嚏,心内了然,定是昨夜自己举止放肆,害她受了凉,于是转身小声嘱咐青阳去药铺买药。
一回头,便瞧见卫蝉朝自己招手示意,于是他跨步上前,恭身将手中贺礼敬上,“祝愿母亲寿诞快乐,春辉永绽!”
卫粼的礼,亦跟秦国公他们相关,是圣上亲手写下的御旨。
国公夫人接过圣旨,展开一看,里头赫然写着秦国公和卫潋从即日起,每逢佳节皆可自由往返上京的旨意。
这对常年分隔两地、难以相见的国公夫人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
她喜极而泣,不敢相信道:“这,这可是真的?”
卫粼肯定地点了点头,取巾帕为母亲拭去眼泪,“是真的。今年中秋,我们就可以见到父亲和潋儿他们了。”
国公夫人双手攥着御旨,脸上皆是遮掩不住的高兴,和着感动的泪水,低声说道:“好!好啊!很快又可以见到良郎和潋儿了。”
言罢将圣旨收拢,紧紧按入怀中。
几人饭后又去周边闲逛了一会儿,品赏着花坞独有的风景,青山绿水、百花环绕,步入其中怡然自得,好不惬意浪漫!
扶楚服过药后,舒服了不少,但仍时不时打个喷嚏,鼻腔吸溜吸溜的。
卫粼一路上可谓是关怀备至、照顾有加。在国公夫人和卫蝉面前,旁若无人一般,为她端茶递水、嘘寒问暖,惹得扶楚都有些许不自在。
国公夫人见此模样自然会意,于是刻意拉着女儿走在前头,离他们俩远远的。
扶楚见她们不在跟前,这才贴上卫粼挽其手臂,软软地撒娇,“不舒服,怀琛哥哥抱抱我。”
卫粼见此耳廓泛红,马上回头给青阳和朱明递眼色,示意二人速速离开。
待此处只剩下他们,卫粼才将扶楚抱入怀中,下颌抵着女子头顶,轻轻揉压其青丝,勾唇调侃道:“方才不还说自己无碍么?怎的突然又严重了?”
“嗯…可能是刚才凉风吹来,着了寒意吧…”
卫粼轻声低笑,“好,那我便将身上热意都传给姚姚,将那寒意全赶出去。”
扶楚听罢满意极了,心里暖融融的,又将身子往其怀中靠了靠。
本来鼻塞,就吸不着多少氧气,扶楚还拼命将头埋进去,很快就憋的自己满脸通红,于是她将头移出些许,深深呼吸一口。
鼻子突然一通,男子身上的枷楠香争相涌入鼻腔,扶楚措手不及,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两道晶莹剔透的涕水挂在脸上,她杏眼瞪的圆溜溜的,一副天塌下来了的模样。
卫粼死死咬着牙床,摸了摸身上,并没有摸到巾帕,才想起应该是出门前用了未及补上。
于是他抬起衣袖为她仔细擦拭着,眉眼弯弯带笑,没有丝毫嫌弃。尽管他强忍住不发出声,但身体还是控制不住的笑出颤意。
扶楚脸上升起羞红的恼意,捂着脸蹲下,再不管他。
卫粼自知闯祸,蹲下身来哄道:“姚姚,我的错,一时控制不住。”
“你取笑我!”
“哪有,这不是取笑,我是觉着姚姚可爱的紧,心中喜爱。”
“哼!”扶楚将头扭到一边,显然不相信。
知晓她是觉得难堪才如此,于是卫粼抿了抿嘴唇,犹豫着开口说道:“要不,我亦在你面前做一件羞耻之事,姚姚就此原谅我可好?”
扶楚闻言起了兴致,抬头望向他,“嗯?你要做什么?”
见女子上当,卫粼低头勾起嘴角,突然抬头,快速捧起她娇俏的脸蛋,倾身凑了上去。
男子细细吻着扶楚的两片软唇,柔柔勾着粉舌缠绵,将自己的气息尽数渡给了她。
明媚的春光洒在二人身上,长在草地上的花儿们相继羞弯了腰,树上叽喳的鸟儿仿佛在窃窃私语,红情绿意春色撩人,潮红爬满了所有人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