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陆景渊的誓言
赵青玥没想到陆景渊的反应这么大。她本以为陆景渊会支持她，毕竟这事关陆景渊的生死。
“你可知道伽蓝殿有多危险，小到侍卫大到皇帝，各个人都会用蛊用毒，别说是找到升阳蛊了，想要活着进殿都难！”
听到陆景渊的话，赵青玥心中微暖，原来陆景渊是担心自己。
“你放心，师父说过，一般的蛊毒伤不到我，由我潜入伽蓝殿最为合适。”赵青玥正想着说服，却再次被陆景渊给打断了。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明日你就留在这里，待我办完事情再回来接你回天承。”陆景渊说完便甩袖站到了门口，一副拒绝交谈的意思。
赵青玥：……
这男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霸道不讲理，为何就不愿意多相信她一些。
如果没有升阳蛊，她治愈陆景渊只有六成的把握，她不想因为这四成的不确定因素，眼睁睁看着陆景渊出事。
两人正相持不下，楼下传来白清尘的声音：“两小鬼在楼上做什么呢，快下来帮忙！”
“小气鬼。”赵青玥嘟囔了一声从陆景渊身边经过，转身下了楼。
陆景渊张了张嘴，指向自己：“我，小气鬼？”广袖一甩也跟着下了楼。
两人全程无交流，一前一后将白清尘做好的饭菜从厨房里端出来，竟将院子里的小石桌给堆满了。
看着一左一右坐在自己两侧的两人，白清尘挑了挑眉：“怎么，吵架了？”
“没有！”两个人异口同声。
白清尘挑了挑眉：“倒是挺默契。”
陆景渊和赵青玥皆是脸颊一红，别过脸去。
白清尘夹了块豆腐放进小碟中，用筷子轻轻点着，悠悠开口。
“这人与人相处总就像这块豆腐和筷子，小打小闹看不出来，可若误会不断加深，甚至到了刀剑相向的地步，就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就听“叮”的一声，筷子戳破了豆腐，顿时四分五裂。
赵青玥和陆景渊皆是一怔。
“若真到了这一步，就是再后悔也无用，果子再苦都得自个儿吞下去。”说着白清尘端起小碟，将那块稀烂的豆腐一口吃下。
赵青玥看着白清尘神色黯淡，小声问：“师父，您也因为伤害过别人而后悔吗？”
白清尘抬起下巴，指了指院子里的坟包：“我跟我师兄年轻的时候也跟你们一样，吵吵闹闹却也很开心，但是随着误会的加深，我一步步踏错，害了他害了别人，更害了我自己……”
赵青玥以为师父会继续说下去，却没想到声音戛然而止。
半晌沉默，白清尘拿起酒坛给每人倒了一碗，自己率先端起喝了个干净，又对陆景渊和赵青玥招手：“喝，今日放开了喝！”
赵青玥和陆景渊端起碗喝尽，白清尘又替他们倒了一碗：“继续！”
赵青玥再次拿起碗，陆景渊皱眉想阻止，却被白清尘给拦了下来：“这里就像在家中，多喝几碗也无妨，你也喝！”
三碗酒下肚，赵青玥脸颊泛红，摇摇晃晃，目光也有些对不上焦了。
白清尘和陆景渊显然酒量更好些，除了眼神有些许迷离，与平常无异。
白清尘又给赵青玥斟了一碗酒，赵青玥刚想端起饮下，白清尘拍了拍她的手臂：“徒儿，一会儿再喝，师父还有最后一件事要交代给你。”
赵青玥放下酒碗，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如同碾碎了漫天星子，歪着脑袋看向白清尘：“师父，您说，徒儿一定记着。”
“待师父死后，你记得把你师父和你师伯葬在一起。”白清尘声音幽幽，在赵青玥听来却有些悠远。
赵青玥的酒顿时醒了几分，撇了撇嘴：“师父那么厉害，不会死的，徒儿还没在师父身边尽孝呢。”说完脑袋又耷拉了下去。
白清尘失笑，伸手抚了抚赵青玥搭在石桌上的脑袋，声音里带着一抹笑意。
“傻孩子，人终有一死，为师也难以避免，为师这一生能够遇见你师伯，还有你娘和你，也无憾了……”
在白清尘的安抚下，赵青玥渐渐闭上了眼睛，呼吸平稳。
“前辈，您的手……”陆景渊没忍住出声。
他分明记得第一次见到白清尘时，他除了须髯花白，无论是精气神还是状态都与年轻人无异。
可这几天相处下来，他隐约感觉到白清尘有了变化，他本以为是错觉，直到刚才瞧见那满是皱纹和青筋的手臂。
白清尘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压低了声音：“你跟我来。”
两人进了屋子，白清尘一挥手，门便“砰”的一声关上了。
“前辈故意灌醉玥儿，是有话跟晚辈说？”陆景渊开口询问。
白清尘回身，一双犀利的眸子定定看向陆景渊：“你很聪明，不过聪明的男人向来不可靠。”
陆景渊皱眉，下意识加快语速：“您还是不信任我？”
“那你敢发誓吗，无论如何，你一生都会护着我那徒儿。”
陆景渊毫不犹豫，竖起三根手指：“我陆景渊发誓……”
“等等。”白清尘打断了陆景渊，眸光闪烁，“你敢以你母亲的性命起誓吗？”
陆景渊眯了下眼，却没有犹豫，再次竖起三根手指：“我以我母亲的性命起誓，定终其一生守护赵青玥，不让她受到半点伤害。”
白清尘有一瞬的诧异：“本尊看过你的幻境，你深爱着你的母亲，本尊倒是没想到，你居然当真愿意以你母亲起誓，你就不怕有一日你变了心，应了这誓言？”
陆景渊声音依旧平静：“前辈多虑了，我陆景渊认定之事，终其一生都不会改变，又怎会应了誓言？”
话音落下，白清尘放声大笑：“说得好，如此一来为师便可放心将我的徒儿托付给你了。”
陆景渊拱手行了一个大礼，这“为师”二字便是认可他了。
“玥儿的性子你应当知道，她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放弃，你与其阻拦，不如帮帮她。”
陆景渊讶异抬头，他自然知道白清尘说的是何事：“就算知道此事危险，也要依着她？”
白清尘站在窗边，目光看向窗外：“事情是死的，人是活的，为师是过来人，不希望你们重蹈为师的覆辙。”
陆景渊恍然，拱手：“徒儿知晓了。”
白清尘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孺子可教，往后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行了，别让那丫头受凉了，去将她抱回屋里好好睡吧。”白清尘挥了挥手。
走到门口时复又停下脚步：“还有一事，明日你记得守在玥儿身边，莫要让她一个人。”
陆景渊似有所感，蹙眉上前：“师父，您可是有事情瞒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