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暖灯
原来自己在她心里是这样的吗？
顿时边礼的整颗心就像是落入了一片厚厚的暖暖的棉花糖中漂浮在云端，被颠的七上八下。
一整顿饭边礼都是红着脸吃完的。
平时也没少被夸，怎么今天就轻易丢了面。
说到颜值，眼前的人才可以说是天花板。
一顿饭的功夫很快就过去了。
结账的时候边礼没有跟奚聆抢单的意思。
奚聆原本像透明水晶一样的眼睛眼角微微上扬。
“小朋友你果然让人省心，我就怕遇到抢着跟我付钱的人。”
吃完饭奚聆送边礼回去。
到楼下：“期待和你的下次见面。”
丢下这句话，奚聆驰车扬长而去。
翌日，s市的夏天还是那么燥热，头顶看不见一抹云，上空一轮烈日毫不留情的炙烤着大地。
在家里躺着的边礼和奚聆同时受到了一条短信。
“咱们画室两天后就开业了，这两天阿姨想去公园做一些宣传，需要一些人手，你看看有没有时间来帮个忙，到时候请你们吃饭。”
因为还没到正式上班时间，所以这条消息是带着询问的语气来的。
边礼：“阿姨，我有时间，可以去帮忙，不过吃饭就免了。”
这几天大家都很累，年轻人都快熬不住了，跟何况陈姨都四五十岁了，还是省点事。
有这个时间不如好好睡一觉。
陈阿姨也没纠结这个问题：“那就晚上七点左右我通知你来画室。”
“没问题。”
七点左右，边礼已经到了画室。
“小礼来了，你们几个先把那个宣传板装一下吧。”
陈姨也没跟她客气，直接开始使唤。
边礼走到装东西的箱子旁，扒拉了两下。
“好像少了两根铁丝。”
陈姨：“啊？今天太忙，送货的来了就让他放下就走了，也没来得及验货。”
“问题不大。”
边礼随手取下拢着头发的发圈，用剪刀从中间一刀剪开。
接着她把钢管扎在底座上，把宣传报放上去，量了一下皮筋的长度。
刚刚好。
长呼一口气，对陈姨说：“可以用，解决了。”
突然，一阵风吹来，尚未完成的板子眼看着就要倒在地上。
“小朋友真棒。”
纤细葇荑突然出现，扶住了差点倒下的宣传板。
“奖励你吃糖。”
还未转头，光是闻声，边礼就笑了。
“你怎么天天随身带糖？”
边礼接过手里的糖，上扬的语调里带着不曾察觉的熟稔。
奚聆跟陈姨打了个招呼，嘴里也是叼着一个和边礼一样的糖。
“我也不想啊，可是戒烟嘴里没点东西不行。”
往嘴里填糖的动作一顿。
边礼眼神有瞬间的晦暗。
戒烟倒是个好事。
只是，不知道这烟可以戒，心里的伤口还能不能补。
吃着吃着，奚聆突然扶着她的肩把她按在座位上。
“干嘛”
嘴里问着，人却老老实实地坐下来。
身后人突然托起她的乌发轻抚。
“小朋友头发真好，又黑又亮。”
边礼这才注意到，今天女人穿了高腰牛仔裤配短上衣，一节劲腰看起来如白嫩细滑的豆腐。
最吸引人的却不是她的身材，而是那一头飘柔的长发，可能是为了做事方便，还罕见的扎了个马尾。
像个正值青春的女大学生。
“你染头发了。”
“对啊，原来的发色太扎眼，家长看到不太好。”
“怎么？不好看？”
想到她原来一头紫红色的波浪卷，好看是真好看，扎眼也是真扎眼。
“当然好看。”
“只是没想到你还会顾忌这些。”
奚聆笑了，怕了她肩膀一下：“小孩，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一个不懂事的形象？”
边礼连忙摆摆手，身子支起来，又被奚聆按下去，她只好转过头仰着脸看向后面的女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
见她有些着急，奚聆手里给她梳头的动作不停的说：“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我对小孩子可是很有包容心的。”
“潇洒不是浪荡，大大咧咧也不是缺心眼，你奚姐我虽说不是什么蕙质兰心的人，但也不是完全不懂世故的好吧。”
一把扯下头绳，拉直过的漆黑长发一直到背部的一半。
微风拂过面颊，奚聆一甩长发，额前刘海遮住了眼睛她也没有去管。
只顾取了头绳轻盈把头发给边礼绑起来。
“好了。”
奚聆一脸骄傲的把边礼打量了一下：“这样多好看，喜欢吗？”
高马尾，不松不紧刚好三圈。
边礼低下头。
确实刚刚好。
好到让她想起来自己当初在别的小朋友都有爸妈接送的时候是怎么样一个人穿衣，一个人刷牙，一个人扎好头发去上学。
虽说她早就不在乎这些。
但也没想到会在十八岁的时候补全这些遗憾。
没想到滋味还不错。
隐藏着心里的复杂，抬头冲奚聆笑笑。
“姐姐给我扎的，当然喜欢。”
奚聆听到这话，一双挂着晨间露珠般的眼睛都笑成了一轮圆月。
弯下腰，两只柔软纤细的手一左一右揪住了边礼两瓣脸，冲她嘟嘟嘴。
“小嘴真甜。”
边礼红了脸，这次不是因为被夸的，而是离这么近，这个角度，面前的女人又穿的低胸短上衣。
从她的角度可以说，风景一览无余。
连忙移开视线，红着脸回到：“不是嘴甜，是你给的糖甜。”
冷不丁听到了一句土味情话的奚聆顿了一下。
“噗。”
先是捂着嘴发出了一小声，后来可能是憋不住了，索性放弃表情管理笑得直不起来腰。
看着她笑的这么开心，明明是自己引起的笑话，边礼也没忍住扬起了嘴角。
“小聆小礼，下来吧，我们要出发了。”最后还是陈姨从楼下叫她们打断了这场无厘头笑剧。
奚聆一边下楼一边和边礼说：“小孩，你太可爱了。”
“没人说过我可爱。”
奚聆头也没回的说：“那她们都说你什么？”
边礼沉默了。
想了想被女人几句话逗到脸红的自己，成熟稳重有责任心这种话她还是没那个脸皮讲出来。
女人继续说：“在我这你就是可爱的小朋友啊。”
边礼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唇。
可爱。
嗯是个不错的形容词。
楼下众人收拾收拾东西已经准备出发了。
把东西搬到后备箱，边礼很自然的坐到了奚聆的副驾。
上次急匆匆地没记得看。
原来小小的驾驶室里也有很多很多有趣的小玩意，能看得出来主人有很用心的布置过。
见边礼的目光转向后视镜上挂的流苏。
奚聆开口道：“好看吧，那是我大学时候室友亲手做的。”
接下来她又依次介绍了旅游买的哆啦a梦摆件，朋友送的手工坐垫。
直到边礼指着一个黄色的烟灰缸问：“这个设计挺好新颖的，在哪买的”
瞥了一眼，对这个东西，驾驶座上的人似乎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路边摊几块钱随便买的垃圾，戒烟了也用不着了，一会就拿去扔了。”
看了一眼烟灰缸，光滑的釉面，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手感都昭示着这绝非一般路边摊能买到的东西。
驾驶座的人看起来还是若无其事，却不知正是这种极力掩饰的平静让这个烟灰缸看起来反倒更加不同。
边礼想到那次女人喝完酒流露出的伤心情态，心中思虑。
不多久就到了公园入口。
这里的树桩被一圈扇形的木板围起来成一个圈，把高大的树木圈在里面，红色的漆面看起来复古又美丽。
这个时候她们却没时间去欣赏美景。
围着树桩的平台上放上可以画画的拼图，陈姨塞给他们一沓名片。
“你们就在周围找人发了，跟他们说今晚免费体验试课就行。”
两人迅速进入工作状态，分开了两路开始派发。
“姐，大同街新艺象画室了解一下我们新艺象开设有书法绘画，陶艺沙画”
“哥，你好”
没时间说话，半个小时左右才发完，两个人已经是满头大汗。
在树下相遇，相视一笑。
因为已经放假，公园带着小孩的家长有很多，这些都是她们的客源，围绕着树桩不知不觉就围满了一圈人，甚至还有些人没有座位，只能站着等。
陈姨：“奚老师你过来帮帮这个小朋友，边老师你来拍一些宣传照片。”
在外面陈姨对她们的称呼就正式多了。
刚刚休息了一小会的她们忙不迭又被点到投入新一轮的忙碌里。
天色逐渐灰暗下来，黑云逐渐压过来，不说伸手不见五指，但确实是离了照明灯三米就看不清脚下的路。
一盏昏黄的灯照亮了树桩旁的方圆之地，女人明艳的五官在温暖的灯光下若隐若现。
古树红漆，昏黄的灯下柔美的女人，温软可爱的小孩。
边礼看着手机里氛围感拉满的美人，呢喃道：“真像一副画啊。”
因为需要长时间弯腰，披散的头发从耳后滑落到眼前阻碍视线，奚聆又需要一只手拿灯一只手指导小朋友，就没有多余的空手去撩头发。
奚聆还在对着小朋友温言软语，循循善诱。
突然手中一空，照明灯已经被某个小朋友接过去。
看到这个人，虽然还有很多小孩在等着，她还是抽出时间对边礼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
“谢谢小朋友。”
手边的一个奶团子听到了，扬起肉嘟嘟的小脸问她：“老师，这个大姐姐不是小朋友，我妈妈说只有像姨姨和宝宝这种的才是叫小朋友。”
童言童语又可爱又直白逗得人直想笑。
边礼看向灯光下显得格外温柔的女人，倒是很好奇她会怎么应对小孩子天真的发问。
没想到奚聆直接捏着小肉脸对她说：“我说她是她就是，就是我的小朋友。”
“你有意见吗？小豆丁。”
小豆丁还没说什么，边礼先红了脸。
偏偏这个女人还不打算放过她。
“你说是不是啊，我的小朋友？”
手里的暖灯照亮两人的脸庞，灯下女人的脸不复往常带着攻击性，温柔慵懒的脸上挂着笑。
边礼原本平静的心海像是泛起了滔天巨浪，一颗心快的就要跳出来。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