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小米
自从带风华羲看了眼睛后，姚玄玉再也没有出现过。不过正好，风华羲也不想见她。
风华羲每周除了去做一次眼睛治疗，其他时间都在训练。他每天早晨6点半起床，跑完十圈玥湖，还有俯卧撑、仰卧起坐、折返跑等一堆沉重而枯燥的训练。
每次训练结束后，风华羲都是爬着回到顶楼的。有一次，他干脆就在楼道里睡着了，直到守药铺的老婆婆用扫帚把他弄醒。
说到这位老人，风华羲倒是习惯了。虽然她脖子上的伤疤和那满脸的皱纹不那么友善，但每个人都很尊敬她。
老婆婆每天都会为风华羲准备一碗药，亦甜亦苦。
过去经历高强度的体能运动，他的身体总要酸疼上好一阵子，现在基本睡一晚就没什么感觉了。他想大概是老婆婆药的作用，却又懒得问，只是估算着自己的体能，都快可以参加奥运会了。
又是一天训练后，风华羲勉强走回了楼顶。他靠在围栏边，闭着眼睛，让风轻轻吹拂着。玥湖就在眼前，可他没有心情欣赏。
不知过了多久，他迷迷糊糊地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很不耐烦地问道：“你是故意走得那么响吗？”
他以为是姚玄玉，这里所有人走路都像猫一样，反倒是姚玄玉踩的步子特别响，好像是特意告诉风华羲她来了。
风华羲睁开眼，看到的却是那个说话客气的女孩。她好像是教官安排的，每天都来叫风华羲训练。训练结束后，她还会主动为风华羲打饭。
刚开始那段时间，风华羲适应不了训练量，经常靠着床边就睡着了，可是醒来却是在床上。他隐约感到是这个小女孩把自己抬上去的，可转念一想，一个小女孩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女孩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眼睛不大却机灵地闪动着，稚气未脱的脸庞很是精神，高高的马尾总是在快活地摇晃着。她总是用紧张而又期待的眼神望着风华羲，可风华羲却不怎么搭理她。
“你在等人吗？居然会主动说话！我有那么讨厌吗？”女孩撅着嘴，晃了晃手中的餐盘埋怨道“亏我还经常给你送饭。”
女孩的眼睛眨巴眨巴地盯着风华羲，好像有一大堆话想要跟他说似的。
风华羲有点尴尬，下意识地避开那个眼光，他可不打算和这里的任何一个人有什么友好的关系。
“你叫什么名字？”这么长时间了，风华羲居然还不知道她的名字，现在为了避免尴尬，只好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姜雨，姜子牙的‘姜’，下雨的‘雨’，大家都叫我小米。”女孩兴奋地说道。
“哦。”风华羲敷衍了一声。
“哦？你不问我为什么叫小米吗？”小米有点失望。
“哦，你不用上学吗？”风华羲心不在焉，心想叫什么都好，叫什么都和自己没关系。
“来这里训练的都是学生，都在附近读书。”小米走到风华羲身边，学着他的模样，靠在围栏边。
风华羲皱了皱眉，本能地让了让，但是餐盘已经放到了他的面前。小米也端着一个餐盒，开始津津有味地吃饭了，丝毫不在乎他的冷漠。
楼顶就这么大，他无处可躲。而且除了这个楼顶，他还有什么地方可去呢？风华羲叹了口气，闷声吃饭。
“你为什么加入我们？神龙锢一般都不收留外人的。”小米边吃边问。
风华羲瞟了小米一眼，没有回答，继续埋头吃饭。
小米也偷看了风华羲一眼，又换了一个话题：“你不问来这里训练的学生为什么不用上课吗？”
“为什么？”风华羲只好顺着小米的话问道。
“他们多半都是寄读的，而且学校里我们有人。”小米神气地说道“即使我们逃课，也不会被开除。当然不能太过分，逃课也要有学问的，即不让老师和同学怀疑，又不影响训练。”
“知道了。”风华羲觉得说得有些多了。
“你为什么现在才来训练？”小米真是只小麻雀，一旦找到机会开口就叽叽喳喳个不停“开始训练的最佳年级不是8岁左右吗？你好像比我大很多啊？好像跟教官都差不多了。”
“我比较笨，学前教育没学好。”风华羲在心里想教官有多大年级了？我有那么老吗？不过跟这些大孩子比起来，他的确是有些老了。
风华羲不再说话，小米看上去好像还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只好暂时忍住。就算这样，她已经很开心了。
……
当风华羲在玥湖边被各种训练折磨得筋疲力尽的时候，在昆城郊区一个僻静院子里，正在召开一场特殊的会议。
参会的人都是神龙锢的高级成员。他们从不同的地方而来，直到开会的这天才聚集在一起。
房间的布置简单古朴，里面只有六个人在开会。厅堂中央的主位上坐着两位六七十岁老人。左边一位目光如炬，精神抖擞，没有开口，就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威严感。右边那一位面容祥和，虽然坐姿端正，但气色明显不好，一直在闭目养神。
其他四个人坐在主位下方两侧。左边是两位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身上分别佩戴着青龙、玄武的标志。右边坐着一位老年女子，带着朱雀标志。旁边三十多岁的男子则带着白虎的标志。
坐在上座左边的老人首先开口：“我们要找的人已经入队，现在正在昆城接受基础训练。这是你的辖区，你觉得他如何？白虎。”
“回左武卫大人，应该是比较失望吧。那家伙迟钝得很，不爱和人说话，没什么特长，训练也跟不上。他来的时间太晚了，已经过了最佳训练年纪。属下实在想不明白，既然那么早就发现了他，为什么不早点训练？要是早点训练的话，就算他再迟钝，现在也该勉强能用了……”白虎很是担忧。
“不要抱怨！这是龙卫大人的安排。”带着青龙标识的男子声音十分威严，白虎也不敢辩解。
“有办法让他成长得快一点吗？敌人一天比一天强大，最近十年的增长速度比过去一千年都要快，即便我们现在还能控制，即便愚蠢的人类依然是毫无察觉，或许用不了十年，我们的战争就将重新展露给外面的世界。”带着朱雀标志的女子忧心忡忡。
“或者我们应该加快进度，把他直接投入那个世界……”带着玄武标志的男子声音低沉。
“不。”左武卫平静地说道“事关重大，我们还是要慎重一点。”
旁边那位老人似乎身体不好，开会以来一直不说话。大家在争论的时候，他眉头微微动了动，依旧没有表态。一番讨论后，大家都陷入了沉默。
看到会议气氛尴尬，左武卫侧身想向旁边的老人请示，可看到他闭目不语，又打消了念头。
“白虎，他在你兄妹的辖区内，盯紧一点。”作为会议的主持人，左武卫又安排了一些其他事情。就在他准备散会的时候，旁边的老人睁开了眼。
“请白虎留下来。”看到老人开口，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左武卫想说点什么，话到口边又放弃了。
老人却看出了他的心思，拍着他的手说：“没事，老伙计，我只是偶尔发作一会儿罢了，很快就会好的。”
其他人都向老人微微鞠躬后便走了，只留下白虎恭敬地站在老人面前。
“我们还是那么急躁，那么固执，那么无情啊！一个预言真的有这么重要吗？有什么比一个人的自由和幸福更重要吗？”老人好像是自言自语。
“以一个人的自由和幸福换取所有人的自由和幸福，难道不是好事吗？两利相较取其重，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再说，千年以来，为全人类而失去自由、幸福、甚至生命的人难道还少吗？”白虎试探着回答。
“可我们没有权利去制造别人的痛苦……”老人带着疲倦的微笑对白虎说“你也不用为难，我不是要改变什么。我早就说过不再主事，都由你们决定，你们看着办吧。”
“大人请放心，我会尽量安排妥善的。”白虎说。
老人点了点头接着说：“即便如此，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见一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