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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拔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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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至面对长刀相指面不改色, 更不以此为怒,颇是让人惊奇。

    那冲来的是一位妇人,四十来岁的模样, 穿着彝族人的服饰, 头上戴满了银饰, 便是这手上腰上, 都挂满了银饰。

    听到朱至问话,妇人的刀一收,随后又想起自己不应该后退,往前又迈了一步道:“你是明朝派来的人?”

    这时候旁边的傅让微拧眉头马上回道:“不错, 我们是朝廷派来的人。”

    明朝, 难不成这彝族还跟残元有勾结?

    立时间傅让手放在腰间, 警惕扫过四方,生怕不小心着了彝族人的道, 成了他们转投残元的乱码。

    朱至却拍拍他的手, 安抚笑道:“不妨事。”

    将傅让往后一推, 让他好好呆着, 别在这时候给她添乱就行。

    “闻阮赞土司病逝, 深感惋惜,特来此祭奠。”朱至行的是彝族人的礼, 倒是让那来堵朱至的妇人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朱至以礼相待,又是为祭奠他们土司而来,她竟然在这儿拔刀相向,失礼的人是她。

    “雅诺, 收起你的刀。”这时候行来一个一身黑衣的妇人, 惨白的小脸上, 此时此刻却透着着急,在望向那一位拔刀相向于朱至的妇人时,更是厉斥道:“你是想让我们彝族成为大明下一个挥刀相向的对象吗?”

    哟,朱至立时猜到这一位后来的妇人是何人了。阮赞土司的妻,奢香夫人。

    被唤雅诺的夫人似是被奢香夫人镇住了,不得不收回手,却是依然不服的道:“明朝的人肯定都存了坏心,阿哥刚死他们就急急领兵来了,不就是想趁我们水西家大乱,解决我们。”

    “夫人此言差矣,大明为何要趁土司病逝,水西家大乱解决彝族?彝族有犯上作乱之心?或有残害百姓之举?”朱至面对扣到头上的帽子,绝不能乱认,马上流利的反驳。

    朱至于此时十分庆幸出门前多做准备,尤其是关于贵州方面的准备。

    出门前思来想去,朱至是觉得这战场她是不可能直接上的,要立战功的可能为零。

    可是出来一趟总不能白跑。这种情况下应该怎么样?后方呢!

    云南要收回,贵州方面的情况怎么能不注意?

    土司制度,各司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万一要是碰上点变故,这种情况下应该怎么办?

    必须得深入敌后,了解敌人,尤其需要沟通。

    因此,朱至有目的性的要让人教她彝族的种种礼节。

    万幸这份准备,否则他们这回怕是要碰上难事了。

    “郡主,郡主,下官来迟,望请郡主恕罪。”这时候一旁行来一个身着青色大明官服的人,神色间尽是焦急,可是朱至人都到这儿了,这一位早早该来带朱至入彝族的人却才来。怎么,是想来给朱至收尸的吧。

    朱至淡淡的瞥过,随后只与一旁的奢香夫人道:“朱至见过奢香夫人。”

    并未报名号的人却听着朱至准确无误的喊出她的名字,面上的惊讶藏都藏不住。

    尤其朱至这彝族的礼数学得极好,叫奢香夫人一顿。

    “郡主安。”奢香夫人在这个时候开了口,朱至与之颔首道:“夫人,请允我代朝廷拜祭陇赞土司。”

    来者是客,这对彝族来说也是同样的道理。

    “请。”奢香夫人同朱至相请。一旁的雅诺夫人却伸手拦下道:“汉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不许他们进去脏了我哥的灵堂。”

    “雅诺夫人。恕我直言,来者是客,我一个孩子能算计彝族什么?雅诺夫人连门都不敢让我进,莫不是怕了我一个孩子?”年纪小有年纪小的优势,就得会利用。

    朱至往前迈了一步,道:“而且,我是真心前来祭奠陇赞

    土司,难道陇赞土司的死有什么内情?否则为何不让我们祭奠?”

    要说激将法什么的,朱至用得那叫一个顺手。

    “你敢胡说,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雅诺夫人大吃一惊,指着朱至厉声警告。

    “若非如此,我一个前来祭奠的人,既无恶意,也不曾冒犯于你们彝族任何人?为何夫人执意不让我前去祭奠?莫不是你们彝族没有半点规矩?”朱至一眼扫过在场的人,她就不信了没有人管管雅诺夫人。

    “雅诺。”果不其然,随朱至这一番话落下,一个削瘦而苍老的男人出面,他那么一出现,一个个唤了德古,就算是奢香夫人也表现出对此人的尊敬。

    了解彝族一些文化的朱至,立刻从这样一个称唤中得知此人在彝族中的地位仅次于土司。

    朱至朝对方颔首,算是打过招呼,对方也不是那不懂事的人,与雅诺不同,面对朱至表明善意,请道:“有客远来,这是我们水西家的面子,驱逐客人就是打我们彝族的脸,雅诺你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雅诺面露难色,指向一旁姗姗来迟的大明官员道:“可是,可是他们这些汉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说是来祭拜阿哥,谁知道他们打了什么坏主意。”

    被唤德古的老人从角落中缓缓行来,干瘦的面容让人颇是心惊,那一双眼睛宛如一池深井,令人不敢轻视。

    “来者是客,我们客气待他们,若是他们敢对我们彝族人不利,我们也不是吃素的。”德古目光掠过雅诺,最后落在朱至的身上,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自然。”朱至认可点头,谁要是觉得彝族人们好欺负,怕是要做好必死的准备。

    “请。”奢香夫人在此时再一次相请,德古也在一旁客气道:“请。”

    朱至也同他们相请之。主家在前,她在后,那位德古竟然走在最前面,叫本想等朱至先行一步的奢香夫人都一顿。可对方已经往前走,她就是想不走都不合适。

    “郡主。”朱至是大明的郡主,皇帝的孙女,太子的女儿,何等尊贵,这里的人没有资格走在她前面,傅让也是注意到这一点才唤一声。

    朱至不以为意地道:“这里是彝族,咱们是客人,客随主便。要摆郡主的架子,趁早回应天去是吧。”

    傅让还怕朱至不高兴呢,没想到朱至压根不在意,话说着已经走了过去,完全不给那以为找到机会可以跟朱至解释的官员开口的机会。

    待入灵堂便听到一阵阵哭声,朱至恭敬上香,那位官员终于寻着机会想给陇赞土司的灵位上香,不料雅诺竟然直接阻止道:“拿开你的脏手。”

    这一刻,朱至的视线已经落在大明官员身上,瞬间让对方的后背阵阵发凉。

    “夫人,我只是想给陇赞土司上柱香。”事到如今,这一位也是没有办法后退,唯一的办法只有客气同对方说出这句话,盼着能在朱至的面前留些颜面。

    不料雅诺夫人冷着一张脸道:“你给我滚。你怕是忘记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以为我是在说笑?”

    言罢竟然又一次要拔刀,吓得这一位后退,不断的后退,嘴里喊道:“雅诺夫人,别乱来,别乱来!”

    可惜的是,雅诺夫人压根不当回事,持刀步步紧逼,大有立刻把人吹了的意思。如此咄咄逼人。雅诺夫人看着这一位流露出的怨恨不假。

    朱至扫过在场的人,并没有错过他们眼中的怨恨,若非引起众怒,怎么能如此。

    “郡主,郡主,彝族上下不敬郡主,这更是要当着郡主的面杀害大明官员,郡主,他们这是有反叛之心啊!”眼看这一退再退,本以为一旁的朱至不会当作看不见,结果朱至竟然没有要出的面意思,这可把人急坏了,当着彝族一众人的面,竟然告起彝族人的状来?

    “秦苛,你知道自己在哪里吗?”朱至听着这话着实忍不住出言相询。

    当着人家的面指证人家谋反,这可是在彝族人的地盘,他难道不想活了?

    问出这个问题,朱至淡淡瞥过他一眼,不想这一位秦苛闻之却一副慷慨就义的姿态道:“若能让朝廷上下知道彝族有谋反之心,就算赔上臣的性命,臣虽死亦无悔。”

    哎哟,有那么一点大义凛然的味道。

    “你若是想死,柱子在那儿,撞过去吧。再不济雅诺夫人的刀就在你的面前,撞上去。我绝不拦着。”朱至不为所动,反而让秦苛想死自去死,她保证绝对不管。

    秦苛如何也想不到,已然傻了。朱至于此时更起身道:“不然,我亲自送你一程?”

    ??这话音落下,别说是秦苛了,就是跟朱至一道来的傅让都傻眼了!

    可是朱至竟然从傅让腰间抽出刀,在场的彝族人都大惊失色,奢香夫人知晓朱至何意,赶紧阻止一众彝族人道:“不许妄动,她没有伤我们彝族之心。”

    话是那么说,谁敢保证朱至不是装模作样?

    而朱至不把彝族一众人的表现放在心上,持着刀直指秦苛,秦苛吓了一跳,可朱至已经再一次发话道:“你要是再动一下,别怪我刀下无眼!”

    秦苛再也不敢动了!一干彝族人面露诧异,这算是怎么回事?

    “郡主,下官不知所犯何罪,值得郡主拔刀相向?”秦苛如何也想不到朱至竟然用刀指着他!

    这人啊,尤其是这当官的,一个个都不是等闲人。看看这装的,不知道的人定是以为他是什么忠臣良将。

    “挑起汉彝相争,这个罪名够了吗?”朱至的刀抵在秦苛的腰间,不怒而威。

    秦苛连忙解释道:“如此恶名,下官不敢担。”

    朱至嗤笑一声问:“方才自己说的话,忘得一干二净了?”

    “郡主分明亲眼所见,彝族人如何相待臣。就连对郡主都能拔刀相向,难道不足以证明他们有谋反之心?”秦苛据理力争,指向刀握在手中的雅诺夫人,望朱至别当作看不见。

    “值于他们陇赞土司病逝,彝族不宁的时候,他们选择谋反?”朱至真是不知该如何评价眼前的人才好,到底是有多不把朱至当人看啊,故而才会觉得凭他几句话就能让朱至相信,彝族真要谋反。

    秦苛面上一僵,显然完全想不到朱至竟然会是这样的答案,一脸不可置信地望向朱至。

    “说来颍川侯让我前来慰问奢香夫人,慰问彝族上下一事,你不曾收到号令?既然收到,为何你却如此姗姗来迟?比起彝族上下,我更想问问你,你的心中可有皇上,有大明朝廷?”朱至的刀进了一寸,传出一阵衣裳划破的声音。

    秦苛后退,朱至却毫不留情地将刀再刺入,秦苛再也控制不住地软坐在地,唤一声郡主!

    朱至刀已然架在他的脖子上,瞬间见了血。

    脖子上惊现一道血痕,秦苛吃痛地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前方,盯着朱至。

    “你猜我敢不敢杀你?”朱至刀都这样架在秦苛脖子上了,竟然能面带笑容问起他这个当事人。

    “郡主。”秦苛怕吗?怕的啊!

    他是如何也想不到朱至竟然对他拔刀相向,咄咄逼人。

    “你既有为大明尽忠之心,彝族上下对你的怨恨有目共睹,杀你,平息彝族怒火,保证贵州的安定,也保证我大明军队可以长驱直入,灭元之势力,定云南,你可愿一死?”朱至丝毫不为所动,好听话谁不会说,再冠冕堂皇,当真于生死之前,又能瞒得过谁?

    朱至的话音落下,秦苛急了,想起身解释的人,朱至刀锋往他的脖子那么一偏,稍一用力,吓得秦苛再不敢动,只能唤一声郡主。

    这样的反应落在朱至眼里,不过是让朱至又是一声冷哼道:“怎么,方才不是喊得大义凛然,无所畏惧吗?我给你一个机会,你不愿意了?”

    生生把秦苛伪装的面具撕了下来,撕得秦苛脸上生痛。

    “所以,你扣到彝族头上的所谓谋反之名,意欲何为?”朱至于此时追问,更让秦苛惊出冷汗。不可思议抬头直视朱至,秦苛想的是,一个尚未长成的孩子,怎么就看出这其中有异?

    “不说吗?你以为你不说我就弄不清楚?你是当彝族上下都是死人?”朱至有时候真无法理解在她面前的这些人到底怎么想的,莫不是觉得他什么话都不说,她就弄不清楚事情的始末?

    “郡主怎么不信下官,而信这些鬼方蛮人的话?”秦苛那叫一个委屈,一番控诉在朱至看来,不知道的怕是要以为朱至怎么对不起他了。

    “鬼方蛮人?在我大明治下,守我大明之法,就是我大明的子民。你这一口一个鬼方蛮人,天下各州真要论起来,哪一个不算蛮人?你哪里来的底气轻视彝族众人?”朱至眯起眼睛那叫一个不屑之极,秦苛话里话外的意思是看不起彝族人,势要除之而后快之意啊!

    “郡主,非我族类,必有异心。我大明大军已然开拔,正好趁此机会灭他们这些异族。”秦苛这会儿也不瞒了,如实道出自己那点盘算,更希望朱至配合。

    朱至真是给气乐了,一刀背拍在秦苛的肩上,痛得秦苛惊呼,朱至斥道:“枉你也是饱读诗书之人,竟然只学了一句非我族类,必有异心的话。却不知那一句有容乃大?大明朝若对各族赶尽杀绝,这天下岂有安宁之日?战事若起,死的难道就只有他们这些他族族人,没有我们汉人百姓?”

    不怪朱至生气,打仗是什么好事吗?若不是非打不可,谁能乐意打?

    单就云南的事,朱元璋几次三番派人前来招降,只为了不战而屈人之兵,要不是元朝的残余势力肆意妄为杀害使臣,执意不降,朱元璋断不会兴师而来,想用最快的速度平定云南。

    当然,贵州也在朱元璋平定计划之内。

    正因如此,已然愿意归附的地方,朱元璋绝没有再跟他们兴兵相斗的意思。

    秦苛呢?听他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觉得大明该灭了彝族。

    彝族啊,整个彝族是有多少人?杀光这些人,贵州还能不乱?

    朱至眼中闪烁着令人发颤的寒意,秦苛却执意道:“请郡主相信下官,他们真的心存异心,企图对我大明不利,请郡主下令五千兵马进击,一定灭了他们。”

    哟,这是想借朱至的手杀人?

    “傅小将军,你说这人该怎么处置?”朱至饶是心下早就打定主意,依然回头问起一旁的傅让。

    傅让听得咬牙切齿,被问及立刻道:“挑起纷争,以令两族相残者,当诛之。”

    行,总算没有糊涂。

    “把他捆起来,我们自家的事,回去再算账。”朱至将刀丢还给傅让,傅让接下,意示身后的人上前将人捆了拿下。

    朱至转过身,雅诺夫人面对眼前的变故尚未反应过来,刀也没有收,面对转身的朱至,防备着。

    “我代秦苛向夫人赔罪,也向彝族赔罪。请彝族和夫人相信,大明从无亡彝族之心,也无凌彝族之意。”朱至躬身抱拳,郑重请罪。

    提防朱至可能会出手的雅诺夫人面对眼前的变故明显一愣,朱至话,她是听见了,但刚刚斥责秦苛的话她不太懂啊,第一时间望向一旁的奢香夫人。

    奢香夫人于此时已然上前,还以一礼道:“有郡主这句话,我彝族便可放心了。亡夫在世,一再叮嘱我们一定要恭顺朝廷,绝不可对朝廷不敬。我彝族百姓都是纯朴敦厚之人,一心只想安居乐业,从无刀戈相向之意。”

    一番表态代表的是彝族上下,奢香夫人不仅聪明反应快,听起来更是饱读诗书之人。

    “陇赞土司为彝族,为大明做出的贡献,大明绝不会抹去。”朱至悲悯地望向堂前的灵位。

    “多谢郡主。”奢香夫人感激相谢。

    “请郡主侧堂休息。”朱至代表朝廷而来,同时也将一再对他们咄咄相逼的人拿下,奢香夫人请之,有些事也是要讨准话。

    “请。”朱至岂不明白,祭奠之后才是重头戏。

    朱至随奢香夫人一道走,雅诺夫人已经收回刀,那一位德古一句话不说,却是跟上了。

    侧堂之中一片光亮,彝族的房子以石为墙基,用土坯砌墙或用土筑墙,墙上架梁,梁上铺木板、木条或竹子,上面再铺一层土,经洒水抿捶,形成平台房顶,不漏雨水。房顶又是晒场。层层叠落,相互连通,远远看去甚是壮观。

    朱至就这样站在窗前一览脚下的风景,望着独属于彝族的特色建筑,甚以为此番出门单就得见如此壮观的建筑,不虚此行!

    “郡主请坐。”朱至在窗前俯视彝族,眼中流露出的惊叹和惊艳,奢香夫人都看在眼里。

    “彝族真了不起。”朱至看着眼前的这些建筑,肯定一句,奢香夫人也罢,雅诺夫人也好,听到朱至这句话都显得诧异,难以相信朱至竟然会夸赞他们。

    可是,朱至指着窗外随处可见的房子道:“就凭这些层层叠落的房子,可见彝族人民的智慧,和他们向往太平生活的心愿。”

    饶是那一个面容平静的德古在这一刻也为之动容了。

    “我从来不觉得这个世上只能存在于一个民族。大明虽灭元而建,对各族人民却以大海的胸襟接纳他们。只要他们守大明之法,安守本分,不作乱,不扰民,大明的国土由他们穿行。”朱至转头同奢香夫人表态,也将朱元璋希望各族能够和平共处,而且共享安宁的心愿道来。

    奢香夫人道:“秦苛此人,先前几次三番为难于我们彝族族人,我夫几次与之交涉,这才得以保全我彝族族人。自我夫病逝,秦苛几次三番挑衅,雅诺是被逼急了这才会拔刀相向。”

    确定朱至是友善的人,并无意为难他们彝族,奢香夫人更得同朱至解释清楚。

    “我不是也拔了刀吗?”朱至压根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宽慰奢香夫人也不必挂怀。

    奢香夫人闻之松了一口气,同朱至相请道:“郡主请用茶。”

    “请。”朱至同样请之。端起茶喝了一口,这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喧哗声,而且声音越来越近,朱至偏在这个时候问:“陇赞土司英年早逝,闻土司之子年幼。按规矩,土司之位传于子?”

    随朱至一问落下,雅诺第一个炸起,“怎么,你是想改规矩?”

    瞅着这一位一言不合即拔刀的动作,朱至安抚道:“雅诺夫人何必着急,比起我,难道不是你们彝族本身对此争议不休?毕竟小公子年幼,在他们看来并不足以担起彝族的重任。”

    德古于此时喝斥道:“雅诺,你太心急了。”

    雅诺瞪了朱至一眼,一个跟他们土司之子差不多大的孩子,竟然在他们拔刀前毫不畏惧,还敢对他们彝族的事说三道四?她倒是懂什么?

    “我只要彝族安定。”朱至在这个时候尤其得表明。彝族安定,大明就不需要腾出兵马防备,朱至此行目的不正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吗?

    奢香夫人得到朱至的答案,却不得不问:“郡主做得主吗?”

    “只要彝族选定你们的代土司,我可以立刻八百里加急送回应天,想必很快就能尘埃落定。”朱至保证,奢香夫人其实拿不准的是朱至这个郡主的身份。

    按奢香夫人对大明的了解,亲王之女都称郡主。

    朱至自我介绍道:“当今大明天子是我的爷爷,太子是我爹。”

    这层身份是有份量的。

    奢香夫人惊叹无比,转口一问:“郡主为何在此?”

    “随军出征。”朱至如实答之,奢香夫人同为女儿身,观朱至小小年纪竟然就随军出征,极为称奇。

    “闻汉室对女子多有约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郡主尚且年幼,竟然能随军出征?”奢香夫人想打听的其实何尝不是朱至为何是个例外?

    “夫人如果不介意,我可以让夫人见识一番。”朱至神色认真,没有丝毫玩笑之意,奢香夫人看在眼里,摇头道:“不必了。”

    就朱至出现至今的表现,难道不足以证明朱至敢随军出征,绝不是一时兴起?

    “大明的人在哪儿,在哪儿!”两人交流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有人杀了进来,叫唤着,在他的身后跟随的是一个个手里拿着锄头和棍子的彝族人。

    傅让当下站在朱至面前,不用说,第一时间护着朱至。

    “放下。”不用奢香夫人出面,德古已经厉声喝斥,让所有彝族人都放下手中的武器,谁也不许轻举妄动。

    “德古,汉人太过分了。”为首一个壮汉想到自己的遭遇,气不打一处来,打定主意非让汉人付出代价不可。

    “你是不是想让我们彝族覆灭?如果不是,放下你们的武器,回去。”德古又一次出声喝斥,心中不悦再没有半点掩饰。

    “德古。”集结而来的有二三十人,面对德古的喝斥,他们都不愿意听从,却不敢不听。

    “回去。”德古再一次喝斥,不难看出他的不悦。

    再有不愿意的人,这一刻都不得不乖乖听话。临行前不客气地瞪了朱至一眼,朱至不在意,傅让却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

    目光相触,这情况是要出事,奢香夫人看到蠢蠢欲动的人,立刻问:“难道你们是想让陇赞土司死不瞑目吗?土司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们,你们却要无视土司的忧虑?”

    面对奢香夫人此问,有人不服了啊,出言反驳道:“汉人容不得我们,想让我们去死,难道我们要受下,如他们所愿去死?”

    “你们认识的汉人有多少?真正想要我们彝族死绝的人又有多少?”奢香夫人据理力争,在朱至表明身份的情况下,她如果不懂得把握机会,趁机征得大明朝同意某些事,她才是真傻。

    “不管有多少汉人既然容不下我们,我们也不是非要靠他们才能活下去。”人群中有人大声叫唤,立刻引得一连的附和声。

    奢香夫人淡淡扫过朱至一眼,往前走一步道:“对,原本该是如此。我们不需要汉人也能活下去。但是,如果想让我彝族的日子过好,就不得不依靠汉人。甚至,我们不能和汉人为敌。”

    最后这一点尤其重要,奢香夫人面对要跟她争论的人,冷笑提醒道:“你们不会不知道,大明派出三十万大军。你们以为他们的目标只是云南?不,还包括我们贵州,包括我们彝族。

    “但凡这个时候我们敢跟他人勾结,对大明不利,就算云南未平,第一个大明要解决的敌人就会变成我们,变成彝族。杀一个汉人是可以得一时痛快,代价是你们一家,甚至我们整个彝族。我只问你们,你们是不是要置彝族于不顾?”

    奢香夫人确实是个明白人,明白地知道不可以卵击石。

    一群想闹事的人怎么敢说出他们其实无所顾忌的话。

    一族的性命,这可是几万人,甚至是几万万人的命。他们没有那个资格将其他人推于战火之中。

    “可是,可是难道就让汉人那么欺负我们吗?”有人质问,总不能他们受了委屈没人管吧。

    “我倒是想知道,汉人怎么欺负的你们。”朱至就在这

    个时候出面,一群人本来就冲着朱至来的,结果朱至开口,瞧着朱至的身高,终有人忍不住道:“汉人是没有人了吗?竟然派个孩子过来。”

    朱至摊手道:“又不是要打架,须得跟你们比高比壮,为表对陇赞土司英年早逝的哀痛,我代表大明前来。夫人,我这事儿做得好吗?”

    十分谦虚地同奢香夫人讨要一个评价。

    奢香夫人能否认朱至来此做的事吗?

    一进来朱至面对彝族人的挑衅表现得包容,没有丝毫要为难人的态度,眼下看着彝族人吵闹,朱至也不打算计较。在自家丈夫的灵堂前,朱至没有丝毫对彝族不敬之意,也对逝去的人深表哀痛。如果这样的做法都不算好,那要如何才算好?

    “大明来使来此是祭奠我们的土司,并没有任何不敬我们彝族的举动,诸位不可轻视或是不敬。”奢香夫人出言告诫于彝族的族人们,请他们不要自己落人于柄,坏了大事。

    但是,面对汉人充满挑衅的作为,如今的彝族人们从心底里并不信任汉人。

    “那我们受的那些委屈难道都白受了吗?”被人欺负的人,没有人愿意轻易接受,更不希望眼前的奢香夫人风轻云淡的掀过。

    “你们受了什么委屈只管说,我为你们做主。”奢香夫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朱至却已经开了口,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地安抚彝族族人们道:“不管是谁,在大明朝中受到欺负,大明朝都会给你们一个公道。”

    对啊,朱至来此就是为了安定彝族,只要彝族不乱,谁想挑起彝族大乱,朱至第一个容不得。

    可惜的是,下头的彝族人们并不相信朱至红口白牙一句话。

    “说得比唱的好听,你当我们全是傻子?凭你一句话我们就相信你们会真心为我们彝族人好?”不屑的声音传来,一众彝族百姓纷纷附和,哪里愿意相信朱至会真心为他们好。

    “那就试试。”朱至等的就是他们质疑,否则她哪里来的机会证明,让彝族人们看到大明的友好之心。

    面对朱至提出试试,一群人面面相觑,某位德古开口问:“郡主想怎么试?”

    “诸位不是受了委屈吗?把你们的委屈说出来,让你们受委屈的人,诸位且看我处不处置,不就可以知道我究竟是不是只会说好话,不会做事?”朱至往前走一步,朝众人伸手道:“诸位敢吗?”

    哟,朱至竟然问他们敢吗?

    “在我们土司的灵堂前,你敢问我们就敢说,正好让我们土司在天有灵看看,想跟你们汉人交好,你们汉人是不是拿他当回事。”哟,有人还拿死去的人说事儿,德古已经斥道:“放肆。”

    “德古,本来就是。咱们土司总拦着不让我们跟汉人起冲突,总说汉人是好的。可我们受了汉人多少欺负,您不是都看在眼里的吗?

    “我们受的这些委屈土司心里清楚,临到头却都在想办法怎么跟汉人交好。要我们说,就该跟汉人干上一架,让他们知道我们彝族人都不是好欺负的,往后他们才不敢和我们作对。”

    底下的人里一个看起来方正的彝族男儿愤愤不平地握紧拳头,大有这就要干一架的样子。

    朱至这时候出面道:“我觉得你要是想试,不用拉上整个彝族,但凡你想看看我们大明将士的本事,看,这有个现成的,而且比你年轻,身板也没有你高大,你要是想试试,跟他比比?”

    傅让就那么被朱至推出来了,哪怕他从来不怕打架,可朱至原本的意思不是不好打架吗?怎么变了?

    “你们比试你们的,受了委屈,想讨一个公道的人来我这儿,如你所说,我们就在陇赞土司的灵前,请土司见证,我大明上下是否有轻视彝族人民之心。”朱至要双管齐下啊!

    这话落在一干人的耳朵里,奢香夫人

    已然出面道:“大家的心情我能理解,之前我们求告无门,为了两族的太平只能让大家忍下心中的委屈。如今既然大明郡主出面,大家有什么委屈只管说出来,也可以让大家看清大明朝的态度。”

    奢香夫人此话落下,蠢蠢欲动的人都不好再挑事,就得这么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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