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六
为什么会这样子！
董姐姐的父亲不是为了古疆而死的英雄么！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苏瑶第一次感觉到了来自于千年之前的无助与悲凉，她环顾四周，看着那些昔日高高在上的豪门贵女们沉默不语，就连嚣张跋扈的楼明月也只是站在城楼上看着和亲的队伍越走越远。
“长安王呢……”
苏瑶的声音几斤哽咽，却引来楼明月薄凉的嗤笑。
“阿玄又能如何和整个古疆的安慰比起来，此刻，就算是要一百个董相思这样的女子去和亲，陛下也会毫不犹豫”
可是……
可是，那是董姐姐的杀父愁人啊……
为什么，所有人要这么残忍……
苏瑶做不到像这些豪门贵女一样沉默不语，董相思眼中的绝望无时无刻的在她的眼里消失不去，她撇了一眼身后的众人，倔强的向着陛下和王后所在的宫殿而去。
什么狗屁第一情圣！
楼玄曦放弃了董相思，甚至连最后送别都勇气都没有！
“楼玄曦！你这个懦夫！你这个……”
苏瑶一遍咆哮，一边怒斥着心里的不干，直到一个火辣辣的耳光打在了苏瑶的脸上，毫不留情的打的她一个趔趄跌坐在地上。
面前是宦官冰冷的呵斥声。
大胆！
耶律老将军见状急忙跪地求情。
“陛下，小女……素来与董家……无期公主交好……所以……”
苏瑶跪在地上，倔强的扬起被打肿的半边脸看着父亲，然而，透过耶律老将军，看到的，则是全身是血，跪在那一动不动的身影。
楼玄曦那张漂亮的脸蛋苍白的吓人，鲜血早已染透了一身白衣，他倔强的跪在那，任由着示威将沾了盐水的皮鞭一下下狠狠的抽在自己的身上。
每抽打一下子，便是一道鲜红的血痕。
“求……父王收回成命……”
啪！
又是一毫不留情的鞭子。
苏瑶哽咽了，楼玄曦，没有放弃董相思，他只是倔强的用着最极端的事做着不可能做到的事。
“逆子！难道我古疆万千子民比不过一个女人！”
陛下咆哮，良久他看了一眼自己那从未反驳过自己的儿子。
“阿玄，忘了她吧，选一个，随便选一个你中意的姑娘，回府好好过日子去吧”
楼玄曦软硬不吃，依旧跪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口一句请父王收回成命。
陛下叹息，挥手示意耶律老将军带着苏瑶离开。
苏瑶被父亲拉着往外走，就听见陛下那恨铁不成钢的声音。
“那就继续打，打到他认错！打到他服软，打到他愿意忘记那董家姑娘！”
疼不疼……
耶律老将军抓着苏瑶的手腕一股脑的往外走，直到出了宫门这才撒了手，他轻轻的触碰了女儿早已高高肿起来的脸，满是心疼。
“爹……对不起我……”
苏瑶想解释，耶律老将军却不住摇头。
“静瑶，不怪你，爹知道你和董姑娘交好。”
爹爹……
苏瑶说着，看了一眼父亲身边的马。
一切尽在不言中。
耶律老将军难得对女儿如此放纵，他远远的看着女儿骑着自己的战马策马奔腾，心中竟然有一丝丝的欣慰。
“老将军在看什么”
一纤弱是身影缓缓而来看着渺小的身影消失在眼中。
“长辰王殿下！”
老将军转身，看着那张和楼玄曦有着七八分相思的一张脸行了个礼。
“是小女，骑着老夫的马去追无期公主的送亲队伍了。”
……
“老将军你疯了她去做什么去了”
老将军苦笑。
“静瑶是替董姑娘不甘啊，不甘她和长安王两情相悦却要天各一方，不甘她要嫁给亲手杀了她父亲的仇人……”
长辰王忽然骑上马，对着老将军一字一句的说到。
“本王会努力，董大人的仇，本王会努力去抱，但是……本王不许老将军出事！更不许耶律小姐出事！驾！”
他的话一说完，便策马而去，也不管肩膀的伤口是否撕裂。
苏瑶骑着马拼命追赶着送亲队伍，直到那远远的看去，队伍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董姐姐……”
她一遍遍呼唤着她的名字。
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那一切都不要发生，若有情人终成眷属，若相爱的人可以白头。
“静瑶！”
车队缓缓停了下来，车里那抹大红色的身影慢慢下了车，看着策马而来的苏瑶。
俩人紧紧的抱在了一起。
“姐姐，殿下没有放弃你……他在求陛下收回成命……你等等……你再等等……”
董相思苦笑着摇了摇头。
“傻妹妹，哪怕为了古疆国的千万子民，陛下也不会收回成命，你告诉我殿下没有放弃我，此生我已无憾了。”
姐姐……
看着眼前的人儿，苏瑶忽然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定。
“姐姐……如果，我是董相思，你是耶律静瑶，那你……是不是就不用嫁去南召了”
不！可以！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一道源于董相思，另一道则是一个骑在马背上的少年。
他从马上一跃而下，苏瑶清楚的看到了那鲜血染头了肩头的白衣，那张和楼玄曦七八分相似的脸上满是汗珠。
如果没错的话……
他应该是那位在边疆吃了败仗的长辰王楼辰逸！
“殿下……快带着静瑶回去吧……”
董相思对着长辰王行了礼，然后看着苏瑶再次说到。
“静瑶，如果你真的想帮我，那么，请你一定要替我照顾长安王殿下……”
她的话说完，似乎就没没有什么留恋一般转身而去，再也没有回过头，任凭苏瑶在身后什么拼命的叫喊。
没人能想过，这次相见，竟是诀别。
董姐姐……
苏瑶挣扎着被楼辰逸拉在怀里，由着拉扯造成的伤口越来越大，然后竟咬着牙一下子将苏瑶丢在马背上。
“耶律静瑶！你能不能冷静一点，你不想你自己，你能不能想想你爹！”
一瞬间，气氛终于安静了下来。
驾！
楼辰逸架着马，二人言语之中再没有交集。
直到苏瑶被安全的送到了家门口，这才发现那个鲜血淋漓的肩头。
她皱着眉，小心翼翼的说了句对不起。
然后便是楼辰逸那带着些许宠溺的目光。
“静瑶，我不是皇弟，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让我爱的女人去那种龙潭虎穴去和亲。”
她不理解楼辰逸话中的含义，但他提到皇弟却忽然让苏瑶想起董相思临走之时让自己照顾楼玄曦。
“对了！长安王殿下怎么样了，殿下……能否带我进宫”
这……
楼辰逸想了想，还是将苏瑶带回了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