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初雪后的风肆虐

    卫书住了好些天的院，家里只剩下卫柠晦涩地小提琴声，听得人为难，就和李彦宇的脸色一样提不起精神。

    不过还好卫书在卫柠因无聊“致死”、李彦宇因失眠“暴毙”之前回了家，卫柠小声抱怨着李彦宇这些天都不搭理她，李彦宇在心里埋怨着自己没有资格去看望他。只有卫书还是和往常一样，除了看起来又瘦了些，他还是会早起练琴，晚上作画，正常上学，一有时间就偷偷抱着书来找李彦宇，可这次李彦宇却锁上了门，直到卫书以为李彦宇休息了离开后，李彦宇才偷偷打开了门，低头看见卫书留在门口的书，仿佛看到了他当初放下的饭盒，李彦宇第一次开始思考，那个时候是不是不应该收下饭盒。

    李彦宇也不知道自己在躲什么，可这样的逃避还是莫名其妙地持续了很多天，卫书妈妈当然喜闻乐见，卫书出院回家后，卫书妈妈没再找过李彦宇的麻烦，只是默默去李彦宇的学校替他申请了住校，李彦宇甚至没有半分质疑地接受了，卫钟林自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住校后的第一个周末，李彦宇本来不打算回家，可下周四就是元旦了，卫书的生日也就快到了，他想了很久还是在周六的下午偷偷溜回了家，李彦宇知道这是卫书固定练琴的时间。

    前些天刚下过初雪，雪没存住空气里却添了些寒，李彦宇在院子里坐着，今天的风有些大，把卫书的琴声都揉进了风里，也让李彦宇把脸埋进了衣领里，闭上了眼睛只留两个耳朵听着，可听着听着琴声却突然停了，李彦宇等了一会儿也没听见琴声再响起。

    今天结束得好像比往常早些，李彦宇正想着突然听见有人喊“小宇哥哥。”，声音不算大，语气里还带着些试探，李彦宇应声抬头正好对上卫书的眼睛，他正打开窗看着自己，李彦宇先是一愣随后低下了头准备离开，卫书赶忙又喊“小宇哥哥等一下！”。

    李彦宇一边怕卫书着急摔着了，一边又想赶紧离开，犹豫再三还是朝大门走去，听着卫书跑下来在身后喊他也不回头，直到卫书拉住他的胳膊李彦宇才停下，回过头看见卫书气喘吁吁地还冲着他笑，因为跑得急连外套都没有穿，单穿了一件白色毛衣，让人看着都冷，李彦宇感觉到卫书握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冻得直抖，李彦宇的眉头就又皱到一块去了。

    “哥哥你不回家吗。”卫书冷得牙齿都在发颤，倒吸着气问李彦宇，李彦宇没回答只抽回自己的胳膊说让卫书快回去，“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卫书不肯松手，李彦宇只能再次甩开，语气严肃地又说了一遍“回去。”，说完就加快了脚步想要离开，可卫书还是追了上来，李彦宇只能装作不耐烦地在卫书开口之前将他推开，可或许是卫书穿得是拖鞋中心不稳，又或许是因为李彦宇着急让卫书赶快回去，情急之下没控制好力道，卫书一个趔趄，李彦宇眼睁睁地看着他侧摔在了地上，脸因为惯性也磕在了地上。

    等卫书再抬头时，鲜血正顺着眼角流向脸颊，李彦宇立刻慌了神，正想扶卫书起来，就听见院子里卫书妈妈喊卫书的声音，这下急得倒是卫书了，卫书也顾不上自己的伤口，虽然疼得涌出了泪花，但还是推开了李彦宇要扶自己的手，压低了声音跟李彦宇说“哥哥你快走，别让妈妈看见了，她又要误会你了。”。

    卫书的话也把李彦宇的“对不起”堵在了嘴边，李彦宇知道这不是什么“误会”，自己确实又一次做错了事，伤害到了人，这个人偏偏又是卫书。卫书妈妈一直不让卫书和李彦宇来往，还说李彦宇是灾星，他之前不明白为什么，现在倒是有些理解了。

    看李彦宇的表情不对，卫书立刻起身拍了拍李彦宇的胳膊，虽然因为疼痛不自觉地眯着眼睛，但他还是歪着脑袋跟李彦宇说自己没事，急着就要推李彦宇走，李彦宇不动，卫书就凑近了些小声说道“哥哥拜拜，下周三你要回来哦。”说完就一路小跑，跑回了家里。

    李彦宇目送着卫书离开，但为了防止卫书妈妈发现，他还是沿墙边蹲了下来，默默听着院子里卫书和妈妈的对话。

    “怎么突然跑你眼睛怎么了！”女人焦急的声音李彦宇再熟悉不过了。

    “没没什么，我以为外面下雪了妈妈，然后就跑出来看，然后就不小心摔了。”

    “下什么雪了，你在流血啊你”

    “没下雪，我看错了没事的妈妈，真的没事！”为了证明自己没事，卫书说着还故意蹦跶了两下。

    “没什么事没事，快快快别蹦了，赶紧进屋处理一下啊，外面这么冷外套都不穿一件，又想打针了是不是。下周你生日啊卫书，你不小心点，你爸肯定要叫好多人的，你再留个疤，他看见了又要教育你了。你说你练琴练得好好的，乱跑什么”

    卫书妈妈絮絮叨叨说了好些，语气里除了生气就是担忧，两个人的声音越来越远，后面的话也随着关门声彻底消失在了李彦宇的耳朵里，可冬风肆虐的冷却随着血肉钻进了骨头里，连同着复杂的情绪一起在李彦宇的脑海里吹起了一阵无解的龙卷风。

    这阵肆虐的风吹得少年人心慌，也吹来了一场成年人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