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图鉴7
四
李扬帆驱车来到了一家武馆，这里是本市唯一的散打王武术运动员标准培训场所，馆长叫文成武，武警官兵退役，名下有一家安全保卫公司和数家武术培训道馆。
他的老丈人开了一家私家侦探社，因为收入不稳定，遭到文成武的多次隐晦提议，要求关闭，所以他们的关系不是太好。
按道理来讲，安全保卫公司与私家侦探社相辅相成，可是，武警出身的文成武却成见很大，非常大，一方面是因为他的普通工人出身的老丈人能力不行，二方面，他的资金总是出现捉襟见肘的情况，在钱上根本帮不上他的大舅哥任何忙，只能有成见却不敢直接反对。三方面当然是来源于他的退伍军人的正气和脸面。
馆长办公室里，文成武和另两个人在喝茶，见李扬帆到来，他让出了自己的位置，李扬帆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了下去。
文成武：“这位还不认识吧，杜鹏，原先是保安公司的大队长。”
杜鹏伸手：“李哥好。”
李扬帆跟他握了握手。
文成武不抽烟，给李扬帆倒了杯茶。
李扬帆叼着一根烟卷点火：“听说你们这里有个女孩子挺厉害的，凶名远播啊，特警队那帮小子对她喜欢得不得了，怎么样，问问她有没有兴趣加入特警队。”
文成武笑道：“老李你别逗了，她长得一般，你不会喜欢的。”
李扬帆：“难道有长得好看的？那你给介绍一个？”
文成武：“你们那的工资太少了，留不住。”
李扬帆：“我的工资多不多？”
文成武尴尬的笑了笑：你也不是靠工资养活老婆孩子的人啊，但是他没说。
李扬帆开来的奥迪a4停在门外，但车主不是他，而是他的好友汪海洋。
文成武：“咱不喝茶了，难得你老李有时间，咱兄弟去喝一杯吧。”
李扬帆：“行，正好我今天也没什么事，我也好长时间没喝酒了，再不跟你喝两杯，这感情都淡了。”
文成武：“哪里的话，安东今年可是给我介绍了不少客户啊。”
李扬帆：“你小子也不掏点顾问费，今天非得让你破费破费不可。”
文成武：“我还得需要你多关照关照呢，否则啊，我这帮兄弟都快养不起了。”
李扬帆：“听说你还搞了一个体能训练夏令营，那也赚了不少了吧？”
文成武：“别的也不会干啊。”
李扬帆：“老程都说你有头脑，你确实头脑不简单。”
文成武:“都是朋友给面子，还是老地方。”
几个人上了两台车，一前一后驶出了停车场。
五
饭馆老板叫李山芳，块头很大，取了一个不好辨别雌雄的名字，曾经在某个地块也是呼风唤雨，不务正业很多年。
他有个如花似玉的娇妻，站吧台，迎来送往，人称老板娘。
老板娘姓甄，取了个偏日本的名字，叫甄慧子。
甄慧子出身贫寒，父母又重病，送走了二老之后，在腾龙国际温泉花园酒店做服务员，被去消费的李山芳看中，在知道了她孤苦无依之后，更是照顾有加。
他们育有一女。
甄慧子小家碧玉一般，从来不会跟客人打情骂俏，也从来不跟客人因为饭钱问题发生争执，免单的事情时有发生，从不计较。
小饭馆里左右各两个包间，用隔断封闭而成，私密性不佳，进入饭馆便听到满堂喧哗，尤其左手边最里面的那个包间吆喝声震天。
饭馆生意兴隆，好不热闹。
甄慧子面带微笑，酒窝很甜。李山芳亲自出迎，将他们接入右侧靠窗包间。
图鉴6
一
安东这一次进行自我调整的时间有点长，但是回到小区之后，他整理了一下西装，抹了一把脸。
他路过马青梅的小院子的时候，停下脚步朝里面看去。
落地窗前，一猫一狗正在跟他对视。
那只猫看到他，两只爪子趴在了玻璃上，张嘴叫唤却听不到声音，屋里极其安静，虽然南北通透却显得尤为阴暗。
她不在家。
他记得以前这房子是空着的，他记不起从哪天开始，这套房子里才有了人气和猫狗气，所以他判断马青梅应该是还有一套房子，虽然给帅哥花了两百多万，卡里应该还有钱。
只是这个马青梅很固执，只抓着派出所去闹，根本不找律师。恐怕她也是个明白人，知道找律师没有用，因此他推断，给那个帅哥买房子的时候应该是赠予。
但是，不管怎么样，他对这个女人可没有什么兴趣，更没有继续了解下去的兴致，如果她真得找到他，直接推掉。
他朝那一猫一狗投去展颜一笑，挥了挥手：小王八蛋，都是笨蛋，难道她跟你们一样，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私家侦探吗？
他拉了一下领带：可恶的私家侦探。
不过，那小子可真幸运，财色双收。
二
进入家门便听到了欢声笑语，原来，关婷婷把儿子接回来了。
儿子冲过来，蹦到了他的怀里，一切阴霾瞬间烟消云散。
关婷婷跟他说，明天去龙头镇。
那个镇里有一座龙头山，老白的庙就建在龙头山的山窝里。那里他没有去过，但是他的奥迪q7如果进去绝对可以胜任。
三
一大早，他们一家三口来到了他老丈人家的楼下，接上老两口之后直奔龙头镇而去。
当他的车从柏油马路拐进山沟里的土路上他就皱了眉头，因为眼前的路是马车的轱辘压出来的，跟他老家丘陵地带的田间土路一样，由于这里有山，路面更有无数碎石和半米高的杂草不说，两边还有嶙峋的大石头，一块一块，像刀阵一样，拦在前路的两侧。
他黑色的越野车张着大嘴，像一头猛兽与它们对峙。
等待冲锋？哝，冲不起来了，慢慢蛄蛹吧。
这里，关长江来过不止一次，他摇下车窗探出脑袋。
关长江：“问题不大，就是费轮胎，往前走还要过个水沟，水也不深。”
安东：“安全带都扎好了吧？”
他回头看了一眼儿子和两位老人。
关长江：“路是难走了一点，但是两边没有悬崖，你就放心走吧。”
他关心人，他，人和车都关心，毕竟，他不是大款。
他的老丈母娘搂着外孙子看向窗外：“这里的风景可真好，老关，等你退休了，咱也来这里盖栋房子住吧。”
关长江撇过一个眼神，老大不高兴。他都跟老朋友商量好了，退休之后去海南钓鱼，去成都竹林里掏耳朵，去苏州园林喝茶，去瑞士看雪山，去荷兰划小船，忙了一辈子，好多地方没去过呢。他的老婆可好，看到没见过的风景都好，想法一个接着一个往外蹦，没个主见。
安东的儿子突然兴奋的叫道：“姥姥，快看，羊。”
唉！关长江叹息：孩子真可怜，五岁了，没见过羊。
关婷婷笑道：“儿子，一会儿还能看到猪，马和骡子。”
安康：“什么是骡子？”
姥姥：“就是驴。”
四
老白的寺庙叫观音堂，坐落在三面大山的围抱之中，坐北朝南，是他走了很多地方最后选中的，以为风水宝地。观音堂外围方方正正，建得像一座道观，如果不是正门挂着一个牌匾，乍一看，更像一个建在山沟里的农家四合院。
这座观音堂属于私人佛堂，看它的名字就知道，由民间居士等善众自筹资金建造，用于自我的佛修。
因为民间佩戴佛教饰物都有讲究：男戴菩萨女戴佛，自然就是男拜菩萨女拜弥勒，所以身患绝症的白光照建此寺庙供奉观世音，以求救苦救难的菩萨予以庇护。
只要有寺庙就有人上香请愿，临近寺庙的道路两旁的树枝上系满了祈福符箓。
老白夫妻站在大门口笑脸相迎，男人容光焕发，女人笑颜如花，简直就是一对神仙眷侣。他们俩一人穿着一身休闲唐装，一人穿着旗袍，唐装是咖啡色，旗袍是瓷蓝色。
安东觉得，老白穿的那身咖啡色偏棕色的唐装颜色选得不好，布料上带花纹，而且是某种惯有样式的福寿图案花纹，乍一看还有点瘆得慌，像寿衣。不过，老白是不是真得了癌症他安东还真不清楚，一切都是道听途说，ok，是他的老丈母娘说的，而现在，他亲眼所见的却是一个精神矍铄的大活人。
两位近七十岁的老人头发花白，却盛装相迎，他们脸上的笑容熠熠生辉，却也抹不去安东的一头雾水，由于“癌症晚期”在他心里作祟，他甚至认为那是他们的回光返照。
安东在有钱人的群体里见过穿旗袍的老太太，所以，对老白的老婆并没有什么不适，更何况，都说他的老婆年轻的时候就体型苗条，现在都变成老太太了，还是那么苗条。
寺庙的门前是一大片平整的空地，右手边竟然还有一排功德碑，水泥打造，正面镶有一面黑色大理石，以正楷阴刻有善人居士们的功德名录。碑前是宽敞的停车场，空无一物，只停着一辆皮卡。
安东停好车，一家人迎向两位主人。
五
进入大门，院子中间一个三足圆鼎，是为大香炉，插长香三只，高约一米，包金饰黄，香烟袅袅。两边厢房，有卧室，厨房和卫生间等。
正中是一座高约六米的方正大殿，面积不大，感觉不过百平米。供一尊观音菩萨立像，一手掐印，一手持玉净瓶，双眼悲悯世人。
见菩萨必上香，这是规矩，一家人匍匐跪拜。关婷婷将一红包塞入功德箱。
时值中午，客人远道而来，劳途奔波，一身尘土，在院子中稍作停留，一家人被主人请进厢房餐厅用餐，老友相见，童子欢腾，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