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二份工作
少儿兴趣班在商业街中段，一楼底商是文具店和体育用品店，二层则整个都被这家兴趣班承包了下来，对清县来说，已经算是规模挺大的了。
乔羽提着一个帆布托特包，这是她这次回国时在希斯罗机场买的，当时的她花钱还是大手大脚的，哪能想到飞机一落地，一切都变了。
早知如此，她是万万不会买这个包包的，这钱都够她在清县付好几个月的房租了。更可笑的是，她刚刚路过那家“假货商店”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里面摆着的，和她手里提的这款一模一样的包，上面还贴着红黄相间的促销牌：99元。
这个县城里的一切，乔羽都觉得土，甚至厌恶至极，也正是这些情绪在每时每刻提醒着乔羽，她不能永远待在这里，她必须要努力生活，必须要为自己创造机会，然后离开这里，回到自己原本的生活里。
乔羽抬头看着二楼醒目的广告牌：清成少儿培训。深呼了一口气，便走了进去。
“您好，我想面试芭蕾舞蹈老师，是在报纸上看到的招聘信息。”
坐在前台的负责人是位中年女人，体型微胖，烫着一头小卷短发。旁边还坐着一位年轻女人，身上穿着黑色紧身舞蹈服，看样子是这里的舞蹈老师。
中年女人站起身，一边打量着乔羽，一边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报名表：“先把这个填了，写完就去面试吧。”
说罢，她又和旁边的舞蹈老师说道：“小陶，你去小教室准备准备。”
乔羽一笔一划地写着报名表，姓名，出生年月，联系方式，教育经历……这些都写的一气呵成，到了家庭住址这一栏，乔羽犯了难。
总不能写爱国饭店吧？要是这么写了，人家肯定会觉得乔羽生活不稳定，工作不了多久说不定就走了，或者直接认为乔羽不是什么正经人，毕竟在这个小县城里，正经人谁天天住酒店呀？
最终乔羽写下了大庆化肥厂的地址。
果然，那中年女人收回报名表查看的时候，目光就停在了家庭住址这一栏，她又抬头看了看乔羽，问道：“乔羽，对吧？你是大庆化肥厂的员工？来兼职的？”
“不是的，大庆化肥厂是我舅舅家，我暂住在那里。”这个理由在面试清职的时候就用过一次了，这次乔羽信手拈来。
“哦，这样啊。”中年女人点点头，其实从乔羽一进来她就看出来了，这姑娘肯定不是本地人，接着她又说道：“我姓于，你就和其他人一样，叫我于校长就行。”
乔羽在更衣室换好了舞蹈服，就走进了小教室，此时教室里已经坐了五六个人了，于校长坐在中间，其他几个都是这里的舞蹈老师，都梳着高高的丸子头，穿着黑色的舞蹈服。
最显眼的就是刚刚在前台遇到的“小陶”老师，她身材比例很好，在这些人里长得也是最好看的，眼下有颗泪痣，反而显得眼睛更加柔媚。
乔羽和大家打了招呼，今天她准备的是她最喜欢的舞剧《吉赛尔》的一个片段，
音乐声响起，乔羽踮起脚尖，向斜前方迈出了这段舞蹈的第一步。
这段舞蹈不仅能展现出舞者扎实的基本功，更能考验舞者对于舞蹈的想法和理解。乔羽从幼儿园开始就表现出了对此极高的悟性，加上这么多年来对跳舞付出的汗水和时间，当然，也离不开乔父和乔母的投资与培养。
每一个动作乔羽都完成得非常完美，缓缓抬起的手臂看似松弛，却每次都随着音乐停在被精心设计好的位置；每次跳跃，穿着纱裙的乔羽就像她的名字一样，似乎被华丽的羽毛承托向上，又稳稳地，轻盈地落在地面上。
乔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这是她这么多天以来最享受的时刻，已经完全忘记教室里还有五六个老师和于校长了。
于校长的表情难掩喜悦，她简直没在这个县城里见过那个人能像乔羽一样，把这段舞蹈演绎的如此惊艳，她除了喜悦，也有震惊。
其他几个老师就更不用说了，一曲结束，大家竟然纷纷鼓起掌来，也分不清楚这到底是面试还是表演了。
于校长当场就拍了板，这样舞蹈水平的老师还不聘用的话，那不是傻子吗？不过她心里也隐隐担忧了一下，这……课时费是不是要贵得多啊？
“你好呀，我叫陶慧。”
乔羽刚换好衣服，刚刚乔羽认为长得还挺好看的“小陶”在更衣室门口等着她。
陶慧自来熟地拉上了乔羽的胳膊，笑盈盈道：“你的舞跳的真好，以后我们就是同事啦。”
“谢谢，你也是芭蕾舞老师吗？”乔羽也笑了笑，对这个长得漂亮又性格外向的女孩印象还不错。
“我是教拉丁舞的，不过我们这培训班里的老师关系都很好的。”陶慧说道，她指了指门外又说：“哦对了，我还有课，于校长让你换完衣服去办公室找她。”
这当然是要和乔羽聊课时费的问题了，乔羽一直都不是个贪心的人，当然不会狮子大开口，毕竟她也担心要的太高了反而会失去这份工作。
其实在这里兼职，不只是为了赚钱而已，乔羽很想在平时没课的时候过来舞蹈室跳一跳舞，酒店的房间太小了，也没有舞蹈室这么多的镜子。
乔羽和于校长谈好了课时费，比其他老师高了百分十，她已经非常满意了。
走出大门，此时陆陆续续有家长带着小朋友上楼梯，看来是来上陶慧的拉丁舞课的。
这些小朋友看起来都是上小学低年级的样子，只有一两个男孩子，其他来的都是小姑娘，一个个都穿着舞蹈服，梳着高高的头发，让乔羽想到了自己小时候学舞蹈的样子，只不过她一直都是一对一的舞蹈老师，在家里上课。
这时，乔羽看到一个短头发的女孩子从一辆面包车上跳了下来，不像其他小朋友一样穿着粉嫩的紧身小纱裙，而是穿了一件酷酷的宽大短袖，表情看起来很不开心的样子，也没有家长陪着。
来上课的小朋友们都在互相打着招呼，家长也笑盈盈地寒暄，而短发女孩没有和任何人说话，自己径直走上了楼梯。
面包车开走了，乔羽看到后挡风玻璃上贴着广告字样：大坤运输队。
这个县城，这么小的吗？还是说，大坤运输队的规模太大了？
这是司机公车私用？还是大坤运输队还有出租车业务？
乔羽又想到了梁坤，以及梁坤那天的奇怪行为，他俩本来也没见过几次，没有了那一头红毛，可能现在在路上碰到梁坤，乔羽也认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