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该说清楚了
乔羽拿着一叠厚厚的资料，还有杨工无论如何都让她带上的从食堂打包的晚饭，坐着那辆三轮老年代步车，回到了爱国饭店。
这才想起来昨天只付了一晚的房费，今天房间已经到期了。
乔羽原本以为化肥厂的收益足够她在这里租一套房子，可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不过，乔羽清楚的知道，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去化肥厂里住员工宿舍的。只能再想别的办法了。
“你好，309房间再续，一周吧。”
前台小姐用鼠标点了半天，看着屏幕说道：“309房间吗？今天中午就已经续过房费了，一共一个月。”
“啊？哦……谢谢。”
乔羽惊讶地眨眨眼睛，是蒋深？
也只能是蒋深了，蒋大庆从昨天下午开始就不见人影了，估计都不知道她住在爱国饭店。
乔羽纠结了很久，给蒋深发了一条微信：
谢谢。
另一边的蒋深正在和猴子路虎一起吃火锅，在辣火锅的刺激下，他已经完全清醒了，几乎都快忘记下午发生的事了，乔羽的这一条消息，瞬间，那个香艳的画面和摩托车旁的“拥抱”又浮现在他眼前。
猴子看到正对着手机愣神的蒋深，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干嘛呢深哥，谁呀？”
他瞄了一眼蒋深的手机屏幕，叫到：“哟！傻……小羽吗这不是！”
“傻逼娘儿们”话到嘴边硬生生地改口了，毕竟他今天亲眼见到了乔羽，那么好看的姑娘，怎么能用这样恶俗的称呼呢？
蒋深嗯了一声，又说道：“她今天把梁坤的车砸了。”
猴子和路虎都瞪大了眼睛，路虎马上就要吃进嘴里的涮羊肉卷也被重新放回了盘子里：“不能吧，小羽啊？我看着也不像啊。”
猴子也附和道：“就是啊，小羽还会砸车？还是梁坤儿的车？！”
蒋深听着面前这两个货一口一个小羽叫的那么自然，感觉有些不爽了：“嗯，砸了两辆。”
猴子和路虎是蒋深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乔羽砸车这事儿他没有告诉厂里的员工，但却可以告诉他俩。
“那梁坤儿知道是谁砸的吗？你就不怕他查出来？”
蒋深从桌子上拿起一根烟点上，沉默了片刻说道：“现在应该还不知道，明天我去找他一趟，该说清楚了。”
猴子和路虎互相看了一眼，饭桌上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压抑，面前的红油火锅还在滚滚冒泡，他们三个却没什么食欲了。
“那我们跟你一起去吧。”
“对啊，深哥，一起去吧。”
蒋深看着对面的两个人，心里虽然感动，但还是说道：“不用，还有厂里的事儿要说，你们去了也帮不上忙。”
他们俩和蒋深都在清职读大二，猴子和路虎的爸妈都是下岗工人，就指望着儿子毕了业找个安稳的工作好好过日子，所以蒋深不想让他们和梁坤扯上什么关系。
猴子和路虎也自然是懂的，两人互相使了个眼色，打算明天跟着蒋深一起过去。毕竟是去梁坤的地盘上，他们在心里暗暗打鼓，揣摩着蒋深口中的“该说清楚了”是什么意思。
这顿火锅快吃完的时候，猴子突然问道：“深哥，你咋没带小羽一起来？她吃晚饭了吗？”
坐在旁边的路虎忍住笑看了一眼猴子，这货真是没有脑子啊，蒋深突然喊他们出来吃饭，当时的那个表情，一看就是和乔羽闹了什么别扭了，而且看起来也不是生气的样子，八成是蒋深自己招惹人家了。
“小羽是住在爱国饭店吧？要不我打包点儿吃的给她送过去吧，她一个小姑娘，人生地不熟的，我们得多照顾照顾啊。”猴子一边说，还翻开了菜单，准备给乔羽点儿什么可以打包的饭菜。
路虎实在忍不住笑了：“人家跟你熟吗？你再把人家给吓着了。”
“熟啊，怎么不熟？深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嘛！对吧深哥？”
“滚蛋，各回各家去。”蒋深一把抢过猴子手里的菜单，合上。
他们三人在火锅店散了之后，蒋深不知不觉就骑到了爱国饭店的楼下。四月的夜晚有着丝丝凉意，蒋深还是穿着一件短袖，低头间似乎还能闻到乔羽贴在他身上时，那乌黑的长发散发出的淡淡香气。
蒋深抬头看着这栋六层高的酒店，亮着灯光的房间屈指可数，他一眼就看到了第三层的一扇亮着灯的窗户，没有拉上窗帘，一条淡粉色的纱裙挂在窗边，随着夜风微微飘动着。
这是乔羽的舞裙吧。蒋深在乔羽的朋友圈里看到过她跳舞的照片，在一间装修华丽的舞蹈室里，头发盘得高高的，身上穿着一条白色的纱裙。那几张照片里，有背影，有和几个女生的合影，也有她高傲地抬着下巴，抬着纤细的胳膊做出柔美的舞蹈动作。
最后一张照片是乔羽坐在舞蹈室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瓶橙汁，精致的脸蛋上是少女娇憨的笑意，笑到眼睛都眯了起来，露着一排洁白的小牙。
蒋深没有见过这样的乔羽，甚至连她手里拿的那瓶橙汁，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牌子，这样包装的饮料。他抬头看着那扇窗户和飘动的舞裙，想象不到乔羽曾经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也想象不到乔羽在她原本的生活里，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儿。
一根烟抽完了，蒋深发动了摩托车，带着满心的思绪，拧着油门飞速离开了。
楼上的乔羽正在对着下午打印的那一大堆化肥厂资料，在笔记本电脑上噼里啪啦打字，突然听到了熟悉的排气声浪，她往窗外看去，街道上空无一人，窗口的夜风吹得脸颊发凉，她关上了窗户，拉好窗帘，继续在电脑上做着图表。
一直到了第二天上午，乔羽才满意地合上电脑。她从高中开始就修了很多商科的课程，大学的专业也是商业管理，加上从小到大被爸爸这个生意人的耳濡目染，像化肥厂和大坤运输队的合作问题对她来说根本不算难。
到了化肥厂，又是杨工先看到她：“小羽，来找小蒋哥啊？”
“嗯，他人呢？”
杨工笑道：“去学校啦！你要是着急的话就去学校找他，我把地址发给你。”
乔羽到办公室把昨晚写好的合作方案打印了下来，足足有二十多页纸。带着这些材料，打车去了清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