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烦躁的蒋深
门外响起了节奏奇怪的敲门声，乔羽突然紧张起来，担心是梁坤他们又回来了，她警惕地看着门口。
蒋深刚打开门，毛茸茸的金宝摇着尾巴就从门缝里钻了进来，跳上沙发对着乔羽蹭来蹭去。
“好了，好了，金宝，你刚刚吓坏了吧？”乔羽摸着它的脑袋柔声道。
蒋深嗤笑一声，被吓得哆嗦的人好像只有乔羽自己吧，金宝可是一直在里面凶巴巴地护厂呢。看着沙发上的一人一狗，蒋深突然发现，乔羽虽然换了一身衣，但还是黑白色的，比起上午纯白色的连衣裙，她现在穿的白上衣和黑裤子，看起来和金宝更像了。
他也坐在沙发上摸着金宝，对乔羽说：“前几年厂里效益不错，我爸就给一些小厂子放贷，后来有一家倒闭了，本金还上了，利息拿不出来，就把金宝送给我们了。”
乔羽哭笑不得，上午她还在想金宝长得这么好看，怎么会沦落到这个破化肥厂里，但现在她又想，金宝再好看，也不值利息的钱啊！她算是明白了，蒋大庆就是这么经营厂子的，怪不得快要倒闭了。
“经常有人还不上钱就用东西抵吗？”她问道。
“嗯，一小部分吧。那辆摩托车也是。”
乔羽猜想，估计蒋深对这事儿还挺高兴的，毕竟如果不是这样，蒋大庆肯定不会花那么多钱给他买这个拉风摩托车，于是她故意嘲讽道：“哦，没什么用，还不如狗狗呢，金宝银宝钻石宝。”
金宝听到乔羽叫自己的名字，表现得更激动了，在沙发上转了几圈之后，抬起爪子在乔羽的身上扒来扒去。
“它会握手，趴下，转圈，你能想到的口令金宝基本都会。”蒋深说道。
乔羽来了兴趣，她坐直身体，侧着身伸出右手，对金宝命令道：“金宝，握手。”
金宝的眼睛溜溜地看着乔羽，乖乖抬起了前爪，可爪子却没有按照他们设想的那样落在乔羽的手里，而是直直地扒在了乔羽的锁骨上，接着爪子滑下来的同时，把乔羽身上的v领小毛衣也带了下来，从小v变成了深v，深到可以一览无余里面的白色蕾丝。
这一瞬间蒋深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大脑也停止了思考，猴子和路虎他们几个平时没少互相分享小电影，和蒋大庆去维也纳时也看到过技师的，但偏偏面前的乔羽，彻底打乱了他的理智。
直到乔羽连骂带推地将他和金宝赶出了办公室，并紧紧关上了防盗门。
“王八蛋！”
“你就是故意的！你教金宝的！”
“大流氓带着小流氓！滚！”
杨工准备来办公室问一问关于运输队合同的事，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就看到被赶出门的一人一狗，他听到乔羽从屋里传来的最后一句话是骂流氓，又看到蒋深的脸上面红耳赤的，联想早上发生的事，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蒋深：“小蒋哥，你把她咋了？”
蒋深烦躁地摸了摸头：“没事，你别管了。”
“唉，追女孩不是这样追的啊，你用不对方法，就越追越远啊！”
蒋深看着杨工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心里更烦躁了，他掏了掏裤子口袋，烟和火机都在房间里没来得及拿就被乔羽给赶出来了。
“杨哥，等会儿你把她送回去，谢了。”
说罢，蒋深就大步走出了办公楼，他跨上摩托，震耳的排气音浪再次响彻了整个化肥厂。似是逃离，又像是发泄，似乎只有极致的速度和耳边呼啸的风才能让他平静下来。
办公室里的乔羽也听到了摩托车的动静，电脑屏幕上“大庆通”的监控页面还开着，她看着画面里蒋深飞速离开的身影，四周也恢复了平静，房间里安静得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羞愤过后，乔羽郁闷地用双手捂着脸，今天一天发生了太多事情，本不该出现在她生活里的事情。她很想念爸爸，想念京城的家，想念弟弟乔寒，也想念在英国的学业。
从小到大，乔羽都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从来没有为钱担心过。在英国读书的这几年，除了生活费和零花钱，她一直拿着爸爸的信用卡副卡，平时看上了什么鞋子衣服，什么包包首饰，从来都是直接刷卡就买下来。
她更是从来没有为住所而发愁过，甚至在她还没到英国的时候，爸爸就已经在伦敦给她买了一间公寓。可现在爸爸出事了，她竟然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乔羽叹了口气，已经记不清这是来到这里之后第几次叹气了，但她从来没想过要放弃自己。她轻轻擦掉了眼角快要流出的眼泪，现在能做的，就是好好生活，还有，保护好这个化肥厂，这是最后的希望了。
“小羽，我是杨工啊，你开开门。”门外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乔羽打开门，金宝也趴在门外，和杨工一起一前一后地进了办公室。
原本一肚子话想说的杨工，看到乔羽微红的眼睛，突然就语塞了，一时间不知是该安慰她还是该帮她骂蒋深，毕竟他也不知道蒋深到底怎么“欺负”她了。
就在杨工欲言又止的犹豫中，乔羽先开口了：“杨工，你知道化肥厂和梁坤的运输队之间的事吗？越详细越好。”
“啊，知道知道，全部都知道。”杨工连忙回答。
杨工一边讲，一边在电脑上给她看以前和大坤运输队签订的合同，还有合同期间的送货记录。
乔羽又打开了订单记录，把这三个文件对照起来看了一会儿，问道：“厂里的订单数量这么少，和梁坤签合同之前就应该知道，他们运输队的月付套餐我们根本就用不完，为什么不选择按次数结账？”
杨工叹了口气：“他们不同意按次收费，只能选择月付套餐，季付套餐，还有整年的套餐。”
“你们就没有反抗过吗？这不就是白白给人家送钱吗？”
乔羽的语气变得激动起来，大庆化肥厂的规模在这个县城里不算小了，竟然被别人欺负成这个样子，丢人就算了，工厂迟早会被拖垮的。
“以前我们都是有自己的货车送货的，和大坤他们井水不犯河水，去年年初厂房里出了场大火，设备都烧坏了，订单做不完要赔钱，修厂房买新设备也要钱，实在没办法了，把那四辆货车也卖了。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梁坤他们就找上蒋厂长了。”
乔羽突然想起蒋深早上说的“去年厂里出事，乔正卿一个子儿不拿还反过来要厂里赔他钱。”，原来当时厂里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故。不知道杨工是不是故意没有提起乔正卿，还是他真的不知情，无论是哪种，乔羽都感觉很羞愧，如果她是蒋大庆，她可能根本不会接受乔正卿的女儿。
“杨工，能帮我把这些资料都打印下来吗？我想带回去仔细看看，说不定会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