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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九慈宫(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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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有这事儿?难不成当初你是拿着箫跑到他面前说‘我要学这个’的吗?”杨歌似乎想起什么坏事,眼带歉意地望着沈迎霜。

    白云溪细细搜寻儿时的记忆:“好像是。我记得迎霜在看到箫的那瞬间就面如菜色,十分厌恶地恐吓我‘敢学这个就踢你出水云阁’。当年在潜珠宫发生过什么事吗?”

    “当然。”杨歌聊起这个就起劲儿了,“话说当年端木仙师带徒弟沈迎霜来潜珠宫,协助我爹抓在深海的九阶深渊魔物。端木仙师跟父亲前往远处海域前,把迎霜交给我母亲照料。当时我和迎霜年纪相仿,都是十二、三岁左右的孩子。姑姑在教我弹琴不久,我就拉迎霜一起学。姑姑教学严厉,我们手掌心时常挨打。后来我不去了,转去学笛子。迎霜也想跟着我学,可姑姑私下叫我不让他跟着跑。姑姑教学时是严厉了些,但姑姑也是真心喜欢教迎霜的。后来让迎霜正式拜她为古琴上的师父。”

    沈迎霜仔细回忆起这两段记忆,默不作声地低头,有眼泪随回忆涌现。不是感动,而是想起那段蒜皮岁月。

    还好自己不讨厌吃蒜。

    白云溪不解:“那应该是怕你姑姑,不想学古琴才对啊。这和我想学吹箫有什么关系。”

    “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啊,迎霜。”杨歌面无愧疚地道歉,“不过我也真心佩服你。修炼能坚持,弹琴被打能坚持,连帮我剥蒜皮也能坚持。我那个时候就十分佩服你哦,迎霜。”

    “剥蒜皮?煮菜?”白云溪觉得自己没漏听什么关键部分,回头看沈迎霜。

    沈迎霜低着头也能感受到白云溪盯着自己的目光,解疑道:“当初杨歌骗我说帮他剥几天蒜皮贴笛膜,先学笛子试试,之后会向他姑姑我师父求情,看能不能把我转去学笛子。一开始我是信他的,剥了几天蒜皮。我都不知道学笛子要贴这么个黏糊糊又辣眼睛的玩意。我是喜欢吃蒜的,答应他时没想到他会拿出那么大个的蒜。他说贴笛膜要大一点的蒜,膜才大,挑挑选选找到一种巨型白皮大蒜。剥那么大的蒜,直到蒜心,撕最里层的蒜皮膜,贴到笛子的吹孔上。我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没想到授笛师父说贴这蒜皮音质不错,就是不耐操。之后嘛……”

    沈迎霜抬头看向杨歌,眼睛红红,眼眶还湿润着:“他用笛膜,我撕蒜皮。一节课用几次,连用几天。他用得开心,我哭得伤心。”

    “迎霜,虽然我知道这么做实在是失礼,但是我忍不住了。哈哈哈哈……”杨歌笑得开心,都快滚地上了。

    在旁边听的楚娥掐了杨歌的脸一把:“你还好意思笑那么大声,呃?”

    楚娥和杨歌因音律相识,又因剑法相知,俩人互相倾慕,但还没有人先说出口,直到杨歌这一句。

    “啊,疼疼疼。好楚娥,快放手。不然你未来的道侣是个能吓走九阶魔物的丑男。”杨歌挣扎着大叫,却又不敢用手推楚娥的手。

    “楚姑娘放手吧。”白云溪忍住想为沈迎霜擦拭的手,双手环抱胸前:“即使时过境迁,但是既然我在,你总得有什么表示才对。”

    楚娥闻言,也不敢真掐痛杨歌的脸,便放手了。杨歌捂住红了一点的俊脸,问沈迎霜:“你俩……算了。迎霜你想要什么?”

    “听说西南海域有一棵神木,一树成岛,我想要树枝一段。”还没等沈迎霜思考完毕,白云溪就提出看似早已想好的东西。

    沈迎霜默默抬头看白云溪一眼,见他势在必得,便不再说什么。

    杨歌爽快地答应了:“好,我这里就有。我找找。”杨歌在飞洋纳戒里取出一段古木。

    舞台远处,打鼓的姚婷和弹琵琶的心怡在讨论刚才一曲中的细节。楚娥衣袖挥动,在《娥歌》合奏后点燃的檀香袭来。烟云飘渺,香气宜人。

    一缕馨香飘散到沈迎霜鼻尖,他青袖掩鼻,眉头忽皱,望向檀香飘来的方向。

    “迎霜琴师,我想学弹古琴。”白云溪向沈迎霜露出顽皮的笑容。

    “咳。”沈迎霜捂住鼻子,“不要,我不教。”

    白云溪看着沈迎霜的脸,再细细一嗅,空气中果然有什么东西燃放的味道。

    是香薰,怪不得沈迎霜眼角都红了。被烟熏到了吧?

    白云溪向楚娥说:“麻烦……”

    “嗯,怎么燃了香?楚娥,麻烦把香灭了,迎霜闻不得任何烟味儿。”一旁的杨歌率先出声。

    一缕青烟就这么扑灭了。

    “哇,辉乐,你看这里,好大呀。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习舞的地方那么大。”白芮梨拉着辉音,跟着刚好路过蝶语楼的紫香芹,一起来到风华阁。

    几人互相认识一番后,白芮梨说她也想在这么大的舞台跳个舞,玩一玩。

    楚娥抿嘴笑:“好呀,我给芮梨妹妹伴个奏。”

    楚娥从神彩纳戒中取出一把琴头是牡丹骨花的血檀木琵琶。辉乐只听楚娥试了几个音,便知道这是一把手感顺滑、音色圆润的好琵琶。

    “嗯?”辉乐不算细腻的手被人握住,她瞳孔瞬间睁大。等她发现是白芮梨后,才放松下来:“芮梨,怎么了?”

    白芮梨一手抓住辉乐,一手捏着自己的裙子,难得小声地说:“我一个人害羞。”

    辉乐反握着她的手,来到舞台正中央:“我们一起跳吧。”

    “嗯呐。”白芮梨对着辉乐,双视一笑。

    楚娥开始弹奏一曲《阳春白雪》。此曲节奏明快,白芮梨和辉乐跟着这个节奏,跳起舞来。

    白芮梨的橙金色步摇,随着舞姿而摇动。辉乐的青色发带则随风飘动。

    突然一颗与舞台颜色相近的红色琉璃珠子,啪的一声,射到辉乐脚边。

    还好我反应过快。

    又有几颗珠子飞来,辉乐一边转圈圈,一边观察是何人所为。

    紫香芹几次都没击中辉乐,有些丧气。默默给自己鼓励:努力努力,自己可以的。

    紫香芹转移目标,对准白芮梨的脚,啪!

    白芮梨毫无悬念地被击中,仰面倒在地上。看到白芮梨不小心摔倒在地上,辉乐也装作被摔倒的样子。没想到的是,辉乐摔倒的时候,好像踩着什么东西,一滑,压在白芮梨身上。

    双目对视,俩人都睁大双眼。

    先起来的是辉乐,起身后把白芮梨拉了起来,还帮她拍拍裙子。一只橙金色步摇,出现在辉乐眼前。

    不知怎么的,辉乐捡起步摇,偷偷藏了起来。

    “姐姐们没事儿吧?”紫香芹比其他人更快一步,来到辉白俩人面前。在紫香芹给辉乐拍衣服的时候,顺便把自己的那几颗琉璃珠子藏回身上。

    其他人也来到白芮梨和辉乐面前,问有没有摔到哪里,有没有事。

    白芮梨说没事,可辉乐坚持让她坐下,并且按按她的脚,看有没有事。

    整个下午,他们四人都陪着楚娥和杨歌准备节目。辉白俩人还能提议,哪些地方改这个动作会更好看些。白沈二人只能在一旁看着。

    沈迎霜的古琴是杨纱凌所赠的神农氏古琴。自得到它近一百八十多年来都没怎么弹过,一曲完毕,琴弦松动不少。楚娥让在附近练琴的拂雪帮忙修好,沈迎霜才得以在去潜珠宫前苦练一番。

    沈迎霜没注意到的是,白云溪一直在看他认真练习的模样。偶尔,白云溪还会拿陶笛伴个奏。

    快到晚饭时间,白芮梨嚷着要吃晚饭,说想尝尝九慈宫姐姐们的手艺。辉乐陪着白芮梨,跟着紫香芹走去九慈宫弟子们的食堂。

    九慈宫都是女弟子,尚未辟谷的弟子多是比较小的女孩子。白云溪和沈迎霜识趣的没一起前往,于是回住处了。

    月朗星稀,白沈二人沿着石阶,爬上蝶言楼和蝶语楼中间的小山坡。山坡上有一个六角凉亭,他们坐在凉亭里,吃起白云溪母亲之前放在行李里的蜜饯。

    白云溪拿起一颗黄杏脯,扔进嘴里:“还行吧,酸酸甜甜的。”

    沈迎霜很少吃这种蜜饯,果肉外表看起来饱满香甜,吃起来软糯酸甜:“我觉得有点儿奇怪。今天辉姑娘跳舞的时候居然摔倒了,之前我们还以为她平衡很好,现在看来不是。”

    “哟,我的沈宫主,我的迎霜美人儿,你居然一直想着辉姑娘呢!白某怎么就没有这种好运气呢?”白云溪捏着手上一颗可怜的黄杏脯。

    沈迎霜倏地夺走白云溪手上的“小可怜”:“呵,我的白宫主,我的云溪公主,你才是我……一直留心的人呢!今天下午你都盯着我看,以为我没发现吗?”

    白云溪沉默了一会儿,等他想再拿一颗蜜饯说几句的时候,刚好吃完一个的沈迎霜也伸出手。两个人的两只中指,就这么毫无预兆地触碰在一起。

    白云溪把手先伸回去。

    我不吃蜜饯了。我的心,已经被甜倒了。

    当然,沈迎霜不知道白云溪心里所想。他拿起白云溪刚刚想要的那颗黄杏脯,递到白云溪面前:“喏,给你吃。”

    这一颗黄杏脯,白云溪再也不觉得酸,只觉得甜。

    沈迎霜又拿出古琴,弹上一曲。弹的什么曲儿,弹的什么调儿,白云溪也没注意听,只觉得此情此景,甚是美好。

    晚上拆头饰时,白芮梨才发现不见了一只步摇:“啊,我的金步摇,不见了,我可喜欢它了。一路上我都蹦蹦跳跳的,想找也难了。呜呜呜,辉乐,我怎么办呀?”

    “要不我的发带给你?”辉乐递给白芮梨自己今日戴的一对青色发带,递出的手有点儿缠抖,毕竟自己平生第一次偷人家的东西。

    白芮梨看到辉乐打颤的手,决定要这对发带:“好呀。不过你今天的首饰我都要,毕竟它们是一套的。”

    辉乐额间冒出冷汗,但还是安下心来:“好。”

    外面吹起一阵寒风,夜深了。

    “迎霜,起风了。我们回去吧。”白云溪收起剩下的黄杏脯蜜饯,塞进凝露纳戒里。

    沈迎霜看着被蒙上云纱的月,收好琴,站起来:“好。回去洗澡了。”

    “洗完澡来我房间?”白云溪试探地问。

    沈迎霜眨眨眼:“才不呢!”

    等他们从另一边的阶梯上下去,发现有一颗大石头写着这个山坡地名字,才发现这边才是入口。

    石头上刻着“情人坡”三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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