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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九慈宫(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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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我抱你吧。”沈迎霜朝白云溪不怀好意地笑。

    白云溪想让沈迎霜抱,但在九慈宫周围都是女人的情况下,怕被瞧见说闲话,只好改口:“要不你背我吧。走了一路,脚疼。”说完,还向沈迎霜露出一个疼得想哭的表情。

    沈迎霜心知他在耍闹,可还是把背后的头发都拨到前面,俯下身:“上来吧,别疼着了。”

    九慈宫气候比瑞云宫暖和多了,两人都穿薄薄的两层衣服。等白云溪搂住沈迎霜的脖子,沈迎霜才觉得:太烫了。

    薄薄的衣服隔不住白云溪温暖的身体和那颗强壮有力、在跳动着的心。沈迎霜觉得自己背的是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白云溪只是在普通地呼吸着,沈迎霜就认为他是在故意朝自己耳垂呵气。背后是烫的,耳朵是热的,沈迎霜站起那一刻有点晕乎乎的。

    一旁的杨歌孩子气地对白云溪说:“小心迎霜给你来个过肩摔。”

    白云溪搂紧沈迎霜,转头对杨歌眨眨亮着星辉的眼:“他爱我还来不及呢!这是你得不到的快乐,哈哈。”

    三人一路来到蝶言楼前,沈迎霜蹲下,小心地把白云溪放到地面。白云溪双脚落到坚实的大地,搂住沈迎霜即将要离开的左手,趁机捏一下不轻易露在外人面前的“天鹅颈”嫩肉。

    沈迎霜起身的动作一滞。

    走在前面的杨歌当起临时向导,向白沈俩人介绍:“这地方是九慈宫给客人住的,分两栋楼。每栋楼有三层高,中间隔着一个小山坡,种着桃花树。男子住蝶言楼,女子住蝶语楼。乐舞节是九祥镇当地的传统节日,当天九慈宫会在宫内评比才艺,评选出九慈一绝。今年楚娥想拿第一,邀我一同参加。我住蝶言楼二层楼梯转角处,方便随时练习。明早来看我们练习吧。其他都是空房,你们打算住哪?”

    “三楼。”“一楼。”沈迎霜和白云溪同时回答。

    闻声,俩人同时对望一眼,再回:“一楼。”“三楼。”

    杨歌意外,瞳孔有一瞬放大,回神后,笑道:“要不你们商量商量,和门口的九慈宫护卫姐姐说一声。把东西放好后,我带你们先看一次我和楚娥的表演。”

    本来想住三楼的沈迎霜:“一楼吧。我练剑方便。”

    本来想住一楼的白云溪:“三楼吧。我赏月方便。”

    杨歌忍不住打断:“要不二楼吧,下楼练剑、上楼赏月都方便。”

    白沈俩人同时望了杨歌一眼,眼里露出寒意,杨歌背后一冷。

    “好吧,咱俩去二楼。”白云溪蹲下,“我腿不疼了。背了我一路,你的脚该疼吧?我背你。”

    杨歌忍不住说:“就这么几步路,你当……”

    沈迎霜立马赖在白云溪背上,回:“好。”

    看着上楼的白沈俩人,知道出师之战的杨歌在想:他们俩关系到底是好,还是……

    白云溪背着沈迎霜,他们去护卫姐姐处要了看好的两间房钥匙。这位美女护卫掩嘴微笑,递了两把钥匙给沈迎霜。

    白云溪走到二楼一边尽头,才放下沈迎霜:“就尽头这两间。”这尽头两间房靠着后山,十分幽静。

    沈迎霜不愿下来,在白云溪背上回:“好。”

    沈迎霜没下来,白云溪也乐得继续背。

    等沈迎霜打开最尽头那间房门,白云溪不舍地放下沈迎霜到床上:“下来小心。”

    沈迎霜坐在床上环顾房间一圈,各色用具齐全,房间雅致:“挺好。”

    “是吧?这间就是我的房了。”白云溪得意地望着四周。

    沈迎霜愣住,问:“怎么不是我的房间?”

    “我当然是进我的房间啦。怎么,这阵子住惯了,你是想和我一间房?还是想和我睡?”白云溪坐下床,笑意盈盈地看着沈迎霜。

    沈迎霜这一路后面热完前面热,听完这句话后整个脸红得更厉害,但还是说:“冬天快到了,缺人暖床。”

    “你确定?九慈宫偏南方,可是比我们那儿暖哦。”白云溪笑得更甚。

    沈迎霜站起身,脸朝着白云溪看不见的方向转:“我确定。重点是‘缺人’,不是‘暖床’。”说完,他羞得用右手食指碰碰自己脸颊,确定没烧坏后:“我去隔壁那一间房睡。”

    白云溪看到沈迎霜疾步如风,忍不住笑出声来:“我这也缺人哦。”

    叶倾城晚上如往常一样入睡。在睡梦中,叶倾城梦到三岁的自己,被关在一间只有窗户和稻草的小房间里。房间里没有母亲,更没有其他人。门外是占据这个山头的山贼。

    过了十天,九慈宫的人来清剿山贼,把他救了出来。

    他看着逝去的母亲,抱头痛哭。

    “可怜的小孩,就这么没了家。”

    “要把他抱回九慈宫吗?”

    “可他是个男孩子。”

    最终,九慈宫宫主兰烟力排众议,把他接到九慈宫,当普通弟子养。并且赐名为叶倾城。

    同样做噩梦的还有辉乐。

    梦里,她回到了那个连窗户都没有的小黑屋里。

    四岁的时候,白芮梨跟随父亲到附近小门派谈一个六阶剑打造的买卖。

    和所有小孩子一样,白芮梨有着对外界的好奇心。趁婢女一个没注意,白芮梨溜到外面。

    走在大街上的白芮梨被一个拿着糖人的叔叔给骗走了,关在一个小黑屋里,还有两个不认识的叔叔在门外看住她。

    每一天,白芮梨都能得到两个馒头吃。从门缝能透出一些亮光,白芮梨每天看着这唯一的光线,判断这种日子到底过了几日。

    她常常听到门外叔叔说,这笔赎金可不少,瑞云宫有钱,再要多一点儿赎金也没事儿。

    等白芮梨出来后,她变得爱财,恨不得赚尽天下财富。她也变得挑食,想尝遍世间珍馐。

    “啊,我的宝箱有多少了?一、二、三……”

    “我不想再吃馒头了,呜呜。”

    辉乐睡得浅,看到白芮梨在做噩梦,便唤:“芮梨,芮梨。你没事吧?”

    忽然,白芮梨身子一抖,眼含泪水,醒过来了:“辉乐?”

    辉乐伸手抱住白芮梨,像当年她哥哥安慰做噩梦的自己一样,说:“芮梨,别怕。有我在,没人会伤害到你的。”

    第二天早上,白沈二人跟着杨歌,来到她们练习舞蹈的风华阁。

    风柔和地掀起楚秀阁舞台上的装饰绸缎,悠扬的笛声传来,似远在天边,又好似近在眼前。舞台上用起云符升起阵阵白雾,像仙境般看得不真切。

    忽地笛声骤停,苍啷。

    是剑出鞘的声音。楚娥从云雾中腾飞而起,白烟顺着她的衣摆抖动而落。

    咚、咚咚咚!

    伴随着鼓的急催,楚娥失去理性般持剑乱砍,寒光四起,她眉头紧皱。

    剑气带起风,云雾四散,杨歌操起柔情似水地剑舞向楚娥逼近。

    楚娥此时背对杨歌轻合双眼,手扶剑身而过,耳朵微动。鼓声等一众乐器刹时俱静。

    叮!两剑剑尖相抵,楚娥严肃的眼神在遇到杨歌后便化作一趟春水。玉盘走珠,琵琶清脆,二人舞起缠意绵绵的双剑。剑影交接,双目缱绻,琶声婉转。

    嗖,杨歌把剑收在身后,向楚娥递出邀请,满面春风。古琴声引人入胜,语天籁之音。楚娥亦剑负身后,展颜答应。

    杨歌把楚娥牵到古筝前坐下,自己也坐在一旁的椅子拿起笛子。俩人对视一眼,笛声飘荡而起,筝乐缓缓融入。如洞穿时空,把无限的思念融入这筝笛合奏之中。

    白云溪和沈迎霜皆陶醉在这曲《娥歌》里。沈迎霜没发现的是,在舞曲进行到不同部分的时候,白云溪都心有所思地偷望他一眼,比如现在。在舞曲的最后一次偷望,沈迎霜发现白云溪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眼中饱含温情。

    迎霜……

    傻徒弟终于懂得为师的艰辛了?沈迎霜以为白云溪开窍,要认回师尊了。

    “迎霜,要不我们也合奏一首?”白云溪若有所思地抿嘴笑,还对沈迎霜眨眨眼。

    没想到沈迎霜听到这句话后,朝杨歌走来的方向瞥一眼,再回首看白云溪:“不了吧?”

    “哟,迎霜,快要跟我回潜珠宫了,怎么不趁现在练几下?不然回去的时候被我姑姑逮住,手残也来不及了。”杨歌挑眉奸笑。

    白云溪眉头一皱,从观众席起身,更正道:“是去潜珠宫,不是回潜珠宫。沈宫主是若水宫的,也是我白云溪的。不是回若水宫,就是跟我回瑞云宫。怎么是回潜珠宫?”

    杨歌笑得更开怀:“先恭喜你俩。你且问他古琴是跟谁学的?”

    沈迎霜被那句“也是我白云溪的”惊得还没回过神,就被杨歌的反问吓回魂,往椅子里一缩。

    “哈,没想到沈仙师不怕十阶魔龙,就怕我姑姑让弹琴。”杨歌伸手抓住沈迎霜左手,把手心往上翻,朝掌心一弹。

    沈迎霜被这一弹,弹得身体发抖,想起小时候拜师没几年的事。

    十几岁的沈迎霜曾跟着师尊端木玥去潜珠宫小住一段时间。被杨歌姑姑杨纱凌打手心的日子,沈迎霜还记得。

    白云溪见沈迎霜在自己眼皮底下被明目张胆地欺负,一手啪啪地拍走杨歌作怪的两只手,一手握起沈迎霜左手,轻吹被打的掌心。

    沈迎霜在回忆手掌被打得火辣辣的日子。他手心忽地被弹,吓了一大跳。掌心里有柔和的暖气送来,沈迎霜才正式回过神。

    他垂眸看着白云溪单膝蹲地,替他“吹走”可怕的回忆。

    “好了,我已经没事儿了。我们合奏一曲吧。事先说好,你也知道我古琴弹得不好。”沈迎霜收起暖和和的左手,也收回被吹得痒痒的心。

    白云溪掏出父亲白铜瑞制的白色陶笛,送到嘴边试吹几声,呜呜。

    沈迎霜摆出他唯一一把古琴。这把梧桐木斫制的古琴配着丝弦,正好是一清一浊,阴阳调和。

    吹陶笛,弹古琴,俩人合奏一首名曲《凌霜春雪》。

    楚娥刚与打鼓的姚婷、弹琵琶的心怡交代完一些细节,就听到这首名曲。她缓步回到杨歌身边,跟着听这独特的演奏。

    从整体上看,演奏俩人只是把曲完整奏一遍,技巧也不太熟练。白云溪先奏响曲目第一音,沈迎霜小心翼翼地跟上。

    到曲速不断变快的部分,二人一快一慢、一慢一快地想跟上对方的步调。

    一到《凌霜春雪》最激昂的地方,俩人终于携手奏出充满力量和韵律的感觉。

    快到结尾了!一旁的听众皆竖起耳朵,留心听曲。激烈的凌霜后是平和的春雪,虽然还是一前一后地互相跟着,但是大家却听出相互追随的意味。

    如果说刚才杨歌楚娥他们的舞曲令人陶醉在音乐中,那么白云溪和沈迎霜的合奏则使听众有另一种心醉。

    一曲闭,听众都鼓起掌声,姑娘们拍得尤为带劲。

    “让大家见笑了。”白云溪放下陶笛,不好意思地舒展笑容。

    沈迎霜还沉醉在和白云溪的合奏之中,心中涌出一股暖流。

    我以前只把他当做徒弟、当儿子。如今,倒像是两个认识好久的朋友敞开心扉,道出心中激烈的感情。这种到底是什么感情呢?不像是师徒情,也不想是亲情,难道是修仙界的道……

    只出一个字,剩下的字被沈迎霜摁在心中,不敢言说。

    白云溪得到众人还不错的评价,眉上喜梢:“其实我当年想学吹箫的。只是迎霜当时好像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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