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疯皇的晨起服务，像亲妈
朱曦累了一天，脑袋耷拉贴靠着屏风的画框，两只小手垂下了。
睡得很死，睡相实惨。
她穿着艳红纱衣，缩缩坐着身材娇小，像朵颓靡的花骨朵，在白日绽放于夜晚收拢。
睡着睡着，身体飞了起来。
萧夜笙将她抱到软榻上，她抱起来很软很轻，并不费他力气。
朱曦被两只大手放到了软榻上，顺势滚去了榻里，身上的纱衣来回扯动，不舒服地挣扎了一下。
枕头很硬，皮肤被纱料刺痛。
她使劲儿拱了拱脑袋，想找个舒服点的地方，可是身上哪儿哪儿都刺得慌，扎得难受。
“你这只猪不能再拱了！”
头顶，萧夜笙压着暴脾气瞪她一眼，将蒙住他脸的那只艳红纱袖，用大掌拨开。
穿这衣裳，让朕怎么睡得着！
萧夜笙躺在床榻外侧，不耐地掀了被子，坐了起来。
这两天，他穿脱衣裳的手法被她练得是相当娴熟，跟剥花瓣似的麻利替她拆了，又瞥见她最里面贴肤穿的那件小衣。
他系的小结，还好好系着。
萧夜笙手头动作蓦地僵了一瞬，不动声色，又给她换了一身大大的、松垮的，他的寝袍。
再拱，你就不是猪，是白菜！
萧夜笙在榻边躺下，被她拱得也没什么睡意，闲得用指尖勾起她一缕头发，绕着玩。
“朱白菜啊，那兵符究竟被你藏哪儿了？你这蠢猪是不是忘了？你要是忘了，朕就把你拱了。”
他声音很低，却带着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不明情绪。
楼阁香榭，屋门虚掩着，殿内的黑云纱帐，随门缝涌入的夜风，不安而起，不定而落。
片刻，朱曦开始迷糊说梦话：“在洞里……”
萧夜笙刚合上的眼睛，唰地睁开，如两颗灼人的星子。
难怪他找不着，原来在洞里！
天天给她穿衣裳，她身上确实没有兵符，他怎么就没想到，那兵符可能就被她藏在之前那山洞里！
朱曦的梦模糊不清，深夜幽暗的山洞里，开满了蓝色夜藤花，一闪一闪发着蓝光，美如秘境。
小女孩用小手仔细摘下一朵夜藤花，等她转身便看见一群士兵围过来，白衣女孩站在士兵中间，面露凶色冲过来掐她的脖子，撕扯间两个女孩从洞口跌落，摔进崖下的大湖里，水里白衣女孩死死掐着她的脖颈……
梦里女孩眼瞳渐渐涣散，无力松了手里那朵蓝色夜藤花，亲眼看着它在水底亮晶晶地飘远了。
朱曦躺着，痛苦地挣扎了一下，失败后，又怂怂地接着睡。
“蓝色……真的好美……”
萧夜笙侧身躺的挺直，为了防止碰到左肩伤口，斜睨着她折腾，目光从脸颊到脖颈，再到那身松松垮垮的寝衣，包着一片白菜地。
“朱白菜，穿了红色惦记蓝色？难道朕还得给你做身蓝衣裳？”
他恨恨地说了一句。
“朕没钱！”
没钱给她买床！
没钱给她做衣裳！
女人真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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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早，朱曦醒了。
睁开眼，穿着一身靛蓝衣裙！
朱曦坐起来定了定神，低头摸着靛蓝色袖子，她腰间丝绦精致，还系着那枚太阳花青绿玉佩。
丝绦的蝴蝶结，熟悉又好看。
她想不明白，对于萧夜笙来说，她到底算个用来干什么的物件。
芭比娃娃？
每天给她换一套衣裳，还得按照喜好，换个颜色，换个花样儿。
现在她真怀疑疯批的性别取向，每次他就除了对着嘴啃，什么多余的动作都没有，要是她多动弹两下，还得被他骂。
他是不是不喜欢女人？
或许……他想当女人？
眼前屋门被人从外打开，萧团团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仆人。
仆人将小方桌摆到朱曦软榻前，桌上还摆着冒热气儿的笼屉。
是包子，猪肉白菜馅儿的。
萧团团两眼冒光，舔着小嘴，自觉地带着双筷子，坐在小方桌前，朝朱曦不停地挥着小手。
“萧嫂嫂，快过来尝尝，这可是我哥亲自挑的白菜包的包子！”
朱曦顿住了，难道这疯批是想当她妈不成，大早晨又是给她穿衣裳，又是给她做饭。
比亲妈都贤惠！
贤惠得吓人！
反正她在这世子宝邸待不了几天，等替他拿到辉月刀，她就离这位想给她当妈的疯批，远远儿的。
朱曦从软榻滑下来，坐到萧团团的对面，拿起筷子，打开了热腾腾的笼屉盖子。
蒸屉里，十个包子为一笼，每个包顶都有十八个包褶，是造型满分的菊花顶。
规规矩矩摆着，包子的造型，就像一朵朵盛开的白花。
两小只，一人叼着一个包子，满意地啃了起来，你拿一个，我夹一个。
包子的数量正好是双数，他俩打不起来。
等朱曦吃完手里的包子后，疯妈的贤惠，居然还在继续……
璇玑奉萧夜笙的命令找了朱紫国的裁缝，来给她量体裁衣。
裁缝的旁边，还哆哆嗦嗦站着四个从朱紫国抓来的太监。
“曦曦小公主，他们都在朱紫国伺候过先帝嫔妃，听说手艺不错，皇帝陛下特意找来，让你试试看，说是按着赤橙红绿蓝靛紫各个颜色都做套衣裳。”
朱曦：“……？？？”
有钱人的快乐啊！
芭比娃娃都玩活的？
璇玑说完，坐在萧团团的对面，又掩了掩黑云帐纱，又将屋门给重新合上关好。
朱曦站在屋中央，摊开手臂，给裁缝婆子量体。
那婆子量了一遍又一遍，最后蹲下来，将视线聚到朱曦腰间的那枚太阳花青绿玉佩上面。
“姑娘，此物倒是个稀罕物，老奴曾经也有一个。”
朱曦原地转着身子，听她这话眼睛一亮，这枚玉佩可是花姐儿留下的东西，这位老裁缝又是从朱紫国找来的，莫非……
于是，她怯懦问了一句，“不知您应该如何称呼？”
“老奴在朱紫国侍奉先帝与先皇后三十余年，那里的人都称呼我一声花姐儿。”
说罢，那裁缝婆子眉眼微弯，但却并未停下手头的动作，用皮尺认真量着朱曦小手臂的尺寸。
抚春苑已经塌了，朱曦正愁没地方去寻这位朱紫国的花姐儿。
没想到，她竟自己找来了！
这下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朱曦难掩激动，将这婆子从地上给扶了起来，小声怯怯地说，“不知您现住哪儿？我以后再想做衣裳也好去找你。”
“老奴家在山腰谷，不过若姑娘喜欢，老奴愿留下侍奉姑娘。”
这婆子并未抬头，继续转着手里的皮尺，久久一笑。
朱曦咬咬唇，要不还是直接在这儿问问她关于这兵符的事吧，也算了了她的一桩差事。
她就犹豫了这么一瞬，再抬头就看见面前的屋门，轰然大开。
门外，强劲刚烈的罡气呼然一涌而进，迎面扑到众人的脸上，后脊发亮，森然恐怖。
屋门底下，赫赫站着一个黑沉高大的身影。
萧夜笙黑衣黑袍，负手而立，暗黑笠帽隐去了他大半张脸，下颌锋利露出如同刀削，看不出表情。
可他身后的黑金大氅，黑云般簌簌摇荡，浑身散着危险的信号。
因她一句梦话。
她睡得倒香，他忙了半宿。
萧夜笙连夜命人将那山洞翻了个底朝天，整个洞顶都给掀了，就连石头缝儿都给扒开了，根本就没有特么的兵符！
更让他震惊的是，玄庸一早报信，朱紫国后妈亲口所说，朱曦自从变得痴傻，根本就不会说话！
至于那根棉条，后妈根本不知情，完全不知道是什么鬼东西！
屋内所有人，顿觉气场不妙。
萧团团叼着包子，不敢吃了。
萧夜笙呵斥这一屋子人。
“退下！”
屋里的太监更哆嗦了，婆子花姐儿也停了，萧团团叼着包子，璇玑站起身，一溜烟儿都往外走。
朱曦也掉头往外走。
“让你走了吗？”
萧团团跟璇玑，自觉带上门。
砰！把朱曦关在了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