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衣裳，疯皇替你穿好了
朱曦从软榻上醒来，睁开眼时，天已大亮，有些怅然。
她昨晚又梦见自己溺水了。
另外，她居然还梦见了疯批，在吃红烧肉。
屋里空空荡荡，黑云帐纱被吹得来回拂动，她愣愣地望着屋顶，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昨晚自己好像是泡着澡睡着的。
然后——？？？
大脑一片空白，如同断片。
再看旁边，还摆着另一只枕头，朱曦低头就发现，身上不知何时穿着一套月白色锦缎薄纱衣裳，腰间的丝绦，系了一个好看的蝴蝶结。
朱曦纳闷了，这是哪位心灵手巧的人，给我穿的衣裳？
难道是自己泡完澡，梦游着就把衣裳穿得这么好了？
或者是璇玑姐姐帮我穿的？
再看腰间丝绦的蝴蝶结，好看得眼熟，但却不像昨天璇玑的手艺。
她身边会穿衣裳的，统共就两个半人。
她充其量就是那半个。
该不会是……
她赶紧去摸薄纱衣裳里面的那件小衣，找到背后的绳结，两手小心捏住。
轻拽一下，它又紧一下！
朱曦：……！！！
她的脸色瞬间吓白了，一道天雷从头劈到脚，没错，就是，“萧夜笙！”
她从软榻上唰地蹦起来，将软榻上的枕头、被子、软席、褥子全部扔到地上。
“萧夜笙你有病，你有大病，你这个疯批，你这个爱咬人的暴君，你这个大！变！态！”
撒完气扶着床边，她欣赏着地上的杰作，枕头被子扔满地，撇头注意到褥子旁还摆着一个小方桌。
小方桌上，炭火温着小砂锅。
朱曦：“？”
闻着味儿，她滑着身子，溜到小方桌边，伸手打开这小砂锅，里面正煨着一小锅香喷喷的红烧肉。
热乎乎、香喷喷。
昨晚她刚刚梦到红烧肉，今早就能吃到？
这也太香了，简直有求必应，求菩萨都没这么灵。
朱曦馋得直流口水，恍然发觉嘴唇有些隐隐作痛，从认识疯批以后，她完全不想谈恋爱了，都有阴影了，快被啃废了！
坐在刚被她扔的锦缎褥子上，朱曦拿起筷子，美滋滋吃了起来。
身后打开的屋门，探出一个稚嫩可爱的小脑袋，脸上的小表情跟朱曦一样，口水直流。
“萧嫂嫂，红烧肉好吃吗？”
屋这边的朱曦吃得一愣，循着这稚嫩的声音，转头看向门口。
是萧团团来了！
朱曦慌张地将嘴里的红烧肉咽下，挥着手里的筷子，招呼他进来。
萧团团一脚踏进屋，就看见满地的枕头、被子、软席、褥子……
呃，我哥和我嫂子……
昨晚都干了什么？？？
我哥也太厉害了，折腾这么一宿，还有体力亲自做红烧肉！？
不愧是我哥，向我哥学习！
他垫着脚尖儿，插空就坐到了朱曦的对面，两眼发光，手里还举着一双筷子。
舔了舔小嘴，他手里的筷子，直奔砂锅里的红烧肉。
朱曦：你可比你大哥强多了，还知道带双筷子！
萧团团夹起一块红烧肉塞到嘴里，鼓着腮帮子吃着，他穿着姹紫色金纹便袍，半束着编发，头顶别着金钗，衬得小脸干净可爱。
两人你一块，我一块吃着。
萧团团有些饱了，奶声奶气地半遮小嘴，冲朱曦小声说，
“萧嫂嫂，今日我哥出门了，咱们偷偷出去玩呀？”
朱曦正想着出去呢，非常赞同，连忙点头答应，生怕他反悔。
然后，她又觉得哪里怪怪的。
什么时候她成萧嫂嫂了？！
吃饱的两小只，走出香榭。
朱曦虽是第二次走，仍然不认识路，东拐一下就被萧团团给拉住，西拐一下又被萧团团嫌弃。
萧团团用小手牵着她，从世子宝邸大门，一掠而过。
朱曦指着那大门，惊诧地问：“我们不是要出去么，大门不就在那儿？”
萧团团用小食指抵在嘴唇上，另一只小手紧紧拽住朱曦的袖子，将她往前拉。
“嘘！大门出不去，我哥派人守着呢，我有经验，跟我来！”
两个人，一小一大，一前一后，鬼鬼祟祟，拨开庭院角落里的杂草，就来到了狗洞跟前。
朱曦：“……”
堂堂宸国世子，在自己家，出个门，还得钻狗洞？！
好吧，是她太高估这书里世子的地位了。
她亲眼看着萧团团扯开步子就往里钻，这只团子的动作，连爬带滚，熟练得让人心疼。
他钻出去后，一个劲儿的朝洞里的朱曦挥着小手。
“萧嫂嫂，快点出来吧，别害怕，没有狗，更没有我大哥！”
朱曦：“……”
这狗洞不小不大，她拨开杂草将身子缩成一团，低头蹭着身子，摸爬着从狗洞里钻了过去。
萧团团正蹲在狗洞外，将朱曦从地上扶起来。
然后两个人，再也不躲躲藏藏，大模大样地逛了起来。
身边的萧团团，正背着手，抬头阔步，像个大爷。
“萧嫂嫂你想去哪儿？这地我特熟，吃喝嫖赌，样样精通。”
朱曦朝萧团团摇晃着脑袋，想起南邪妈妈说的抚春苑，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去找找那花姐儿。
于是，她弱弱地问了句：“那个团子啊，你知道这大梁城有没有一个叫抚春苑的地方？”
萧团团一愣。
这小嫂子怎么一开口，就要去花楼？！
还是个破败的花楼！
这抚春苑以前也挺有名气，只是这两年被楚升的卫兵给搅和了，卫兵们夜里都爱去，给的钱也多，强硬得很。
萧团团揣着小手，也不敢直接问她去那干嘛。
万一是给我大哥办事呢？
“行，我带你去，但你可千万别跟大哥说是我带你去的啊！”
他小嘴叭叭地答应着，小爷到哪儿玩不是玩啊！
朱曦点头如捣蒜，她只是随口一提，却没想到这只团子还真知道抚春苑在哪儿。
小手牵大手，一起逛花楼。
花街柳巷，一排排花楼在萧团团的身前清晰起来，萧团团在前面带路，一家家地朝身后的朱曦介绍起来，如数家珍。
朱曦听得一愣一愣。
逛了大半天，她还纳闷，为何这只团子总拿这些花楼跟抚春苑作比较，直到看见最里面的抚春苑。
她傻眼了！
原来这抚春苑，是一座花楼！
还是整条花街，最里面、最破败的一座！
外头是破旧的门楼，两侧挂着陈旧的红纸灯笼，一阵冷风吹来，吱呀乱响。
里头是姑娘们的浓词艳曲，滑腔走调，正常人听了估计得有个两三天，夜里不敢睡觉。
萧团团一本正经，背着小手就要进去，却被身后的朱曦，一把给揪了回来。
“那个团子啊，你先别进去，我一人先进去看看。”
朱曦一脸严肃将萧团团给摁在边上，尽管她不是来闲逛的，但也不能带着宸国世子来这种地方。
要是让疯批知道，还不得将她给直接生吞活剥了？！
萧团团还想再挣扎两下，小巴掌用力拍了拍胸脯。
“萧嫂嫂我怕你被里面的人欺负了，你带我进去我保护你。”
“不行，你在这老实待着，我一会儿就出来！”
-
抚春苑的老鸨子近日正头疼呢，手底下的姑娘越来越少，手艺和口条都不行。
她歪着头正坐在大堂里，听着里屋姑娘们要命的唱腔儿。
愁眉不展，后背发凉。
恰在此时，正门迎着光，一位身穿月白色薄纱锦缎裙的妙龄少女，活色生香地走进来。
老鸨子感觉这双老眼，都快被这姑娘晃瞎了！
这真是，天无绝老鸨子之路！
朱曦缓步走到这位老鸨子面前，“敢问您这儿，有一位叫花姐儿的人吗？”
老鸨子迅速将面前的朱曦从头上到脚下打量一番，底子不错，只是这小姑娘年纪不大，她是怎么知道花姐儿的？！
送到嘴边的肥肉，可不能眼瞧着飞走了。
现在整个抚春苑都被卫兵包下了，卫兵可是摄政王楚升的势力。
抢个姑娘，都是小事儿。
大不了，万一事情闹大了，就凭这姑娘长得这么好看，她亲手给楚升送过去，给楚升当小妾！
“小姑娘，花姐儿今日出去办事儿了，快则傍晚就能回，姑娘不妨在此处先等等？”
老鸨子的回答含糊不清，朱曦再瞧她脸上的表情，奸诈油滑，怎么看也不像善类。
“那打扰了，我下次再来。”
朱曦挪步转身，不料却被老鸨子扯住衣袖，拦住去路。
她挥着衣袖想将老鸨子的手给撇开，可这老鸨子的蛮劲也上来了，死活就是不肯撒手。
朱曦：……！！！
你拉过来我拽过去，朱曦气得抬手挥出一个巴掌，月白色薄纱衣袖就被老鸨子给拽落下来。
光滑纤细手腕。
白中一点朱红。
老鸨子没看手腕的白嫩，却注意到那点朱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