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拼了
杨乐依拔腿冲向二楼,护院以为杨乐依会向门外跑,不曾想杨乐依会往二楼冲,杨乐依拔腿跑去的是玉奴娇的房间,她见过老鸨对玉奴娇点头哈腰、见过玉奴娇扇姚秉基。玉奴娇绝对是个厉害的角色,她是花魁,妈妈都让着的人,一定有办法。
杨乐依冲到了二楼玉奴娇的房间,玉奴娇是花魁,馆子里最贵的姐,一般是不出场的,果然在醉客楼,杨乐依一把推开房门。
“玉奴娇,咋们都是女子,被卖进来已经是可怜,我是大人无所谓的,翠竹是个孩子,她怎么能……我求你救她,求求你!你给老鸨说等上一、两年,等她长大些,好不好?”杨乐依也知道说不让翠竹接待客人肯定不行,但是一两年里她想的到办法,她一定有办法,给她一点时间。
玉奴娇突然见到杨乐依冲进来,她和杨乐依从无交情,根本不为所动,看着似是没有一丝的同情。
杨乐依盯着玉奴娇的眼睛,“翠竹是个孩子,她是个孩子!你也见过的,我们都是女人,你有同情心的对不对?你不会不管的对不对!”杨乐依相信都是女人,玉奴娇不会视而不见、见死不救。
玉奴娇是馆子里最看重的姐,护院都是男子不是轻易敢冲进来的,而且现在馆子里客人都来了,还不能扰了客人的兴致,有人进来抓杨乐依。
“玉奴娇,我们都是女子,翠竹是孩子,是孩子啊!不能这样,不能这样的!”玉奴娇坐在榻上,静静的坐着,从始至终没有起身。
玉奴娇也不是铁石心肠,终是缓缓的说了一句:“谁会想进馆子里来,谁进来了不都是这个命,大家都一样,救了这一次,还有下一次。”
“不是的,你可以让翠竹当你的丫鬟,翠竹就不会是现在这个命,你可以做到的!你一定可以!”
护院拉了杨乐依出去,玉奴娇还是没有动、一如既往的冰冷,杨乐依心都凉了,她知道玉奴娇这里是没机会了。恨透了老鸨、恨透了玉奴娇、更恨透了这个世界。
护院架着杨乐依下二楼,杨乐依知道现在不是死心的时候,办法、一定要想办法。这时她看见有人架着翠竹进了一间房子,杨乐依知道进房子代表着什么?翠竹不是很漂亮又不认字、不会琴棋书画,如果她做了这个事情,她将来很可能就是娼。
不能那样,绝对不能那样,不能放弃、不能绝望、不能慌一定有办法,一定有办法。
“松开我,我自己会走。”馆子里人多,架着出去不好看,一个护院捉了杨乐依的手,老鸨站在馆子的大厅里,一片的红红绿绿之中,到处是红色的灯笼,哪哪都是衣着艳丽的姑娘,一派舞升平、繁花似锦,杨乐依又一次生出了恶心的感觉,像那次看虎豹闹春一样,突然的想吐,她一手捂了嘴,护院看出来她是恶心了。
杨乐依走过老鸨身边,抓起旁边桌子上的一个茶碗,用了全身力气摔的地上,“哗”的一声,茶碗摔的四分五裂。几乎是同时,杨乐依捡起最尖的一片碎瓷,拿起来就往护院的眼睛、面门上划拉。
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了,护院怕杨乐依真会拿碎片划伤他的眼睛,慌张间松了手。杨乐依刚才下楼的时候,就在楼梯上环视了一圈,能想到的就只有这唯一的转机,她本想着拿碎瓷片去威胁老鸨的,想像香港警匪片一样挟持老鸨当人质,威胁护院。
但是她失算了,老鸨何其的眼明手快,看见杨乐依去捡碎瓷片就猜出危险,立即闪身了,没这个脑子做的哪门子老鸨!使了眼色让护院把杨乐依捉下去,不要在客人多的时候闹事,对馆子的声誉不好。
护院上来,杨乐依拿着碎瓷片,尖端对着护院,大声的嘶吼起来“不要动我!你们哪个敢动我,敢上来一步试试。”声音太大,楼上、楼下、包间里的客人都能听到。
“还不捉住她,由着她闹呢?你们都是死人。”老鸨气急败坏,恼羞成怒的训护院。
杨乐依拿起了手里的碎瓷片,尖头怼在自己的脖子上,怒声吼道:“老鸨子!我告诉你,你今天不叫翠竹出来,我现下就死在醉客楼的厅里。我叫你做生意!我叫你好好的做生意!你叫你红红火火的做生意。”
“我呸!你做给鬼去吧!”说的无比歹毒。
老鸨也发了狠,我做了很多年的老鸨了,什么风浪没见过,要死的女人多了,你今天就得死这!
这恶心的世界我活够了,多一天我都不想活下去了,如果今天这么小的孩子都被糟蹋了,我杨乐依也真是活的够够的了。
杨乐依把碎瓷片怼到自己脸上:“老鸨子,你教习我学曲、学诗都是花了钱的,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是姐们的血泪钱!我今天刮坏这张脸,你的钱就都打水漂了!”
杨乐依就是想让周围的人都看见、都知道这个事,看能不能救了翠竹,每句话都是攒足了力气,说的擂鼓一般。这么大的热闹发生在妓馆,妓子、恩客,一楼的、二楼的都有人探出头来看。
“翠花,我不信你敢,女人有什么?不就是一张脸,今天你敢划烂了这张脸,我就敢今夜打断你的狗腿,扔你去乱葬岗,让你躺在尸堆里活活等死,让狗生生吃了你这个烂货。让你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你信不信!还不赶快给我抓了她!”老鸨嘶吼起来。
杨乐依不怕死,死了我就回现代去,回不去这个破世界老娘不想多待,多待一天都想吐!
杨乐依看了一眼翠竹刚才进去的房子,知道里面在干什么,脸嘛!我不要了!命,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吧!碎瓷片抵在脸上,有血流下来。
站在二楼上的姐有人开始惊呼,“啊!”这个世界的女人都知道脸意味着什么?伤了这张脸人生就完了,这就是这个世界对女人的定义。
姐们又是干这个工作的,更知道脸对一个人的意义有多重大。是如月,那个话痨的妓子,她和杨乐依没有多熟。但是她觉得杨乐依这个人真的是值得交。
“翠花,不要想不开,脸坏了,咋们就完了!真的是得死才行。你没了价值,就是生不如死了。”如月竟是哭着说完的。
“千万不要!翠竹是小,但是来了这里不都是这个命吗?慢慢也会长大的。但是你的脸刮花了,你就完了。”如月真心劝杨乐依。
杨乐依突然觉得如月是个好人,她以前一向看不起如月,觉得她话太多了。今天才发现别人都不敢上来说话,都怕惹上杨乐依以后会挨打,只有如月敢上来惹这一身的骚,竟是自己不会看人了。
二楼的玉奴娇也出来了,也看见了杨乐依脸上的血竟有些心软,为了一个孩子竟能做到如此!
杨乐依看老鸨没有松动的意思,知道不来狠的老鸨以为她就是在吓唬人,我杨乐依不是吓唬人的怂包。
老鸨坚定的认为杨乐依不敢,划破了脸她就完。在这醉客楼里给她一碗饭都是多余的,她只得死。所以她笃定杨乐依不敢。
“去抓住她!”
杨乐依看着老鸨,看着围上来的护院、看看周围,这个世界真是冰冷的无以复加。如果是穿越前,一个女生这般被人威胁,以死相逼。一定会有人站出来,会有人阻止,怎么会人人都这么冷漠。
每一个人都在看笑话、看热闹,把别人的生死当笑话看,你们怎么这么残忍?杨乐依又一次看向翠竹的房间,她觉得自己听到了翠竹的哭声,那好吧!这个世界再见了,翠竹!姐姐真是没用,就是这么没用,怎么办呢?姐姐保护不了你。
“这世间不只有男子懂得忠义!女子也知道什么叫义薄云天!”女人与女人之间不是只有雌竟、尔虞我诈、你死我活。同性之间也有彼此的关照!杨乐依把碎瓷片抵在脖颈上,手上使了劲。
有个男人从二楼下来。
“天子脚下,皇都重地,这么多人的地方就敢公然逼死人。便是妓子也是条人命,你们醉客楼人命都不当回事了?”男子个子很高,说话很有气势。
常来醉客楼的人都知道,醉客楼的真正东家是谁?关陇集团的姚家,赫赫有名的世家大族,所以没人敢站出来管。
老鸨也知道今天闹成这样不好看,看着杨乐依是真敢寻死!醉客楼是做生意的地方搞出血来,确实不行。杨乐依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等会收拾她也是一样的,聪明人懂得自保。
既然有人出来问就顺道打了个圆场,老鸨也好借坡下楼,“翠!不要闹了。”
“你叫翠竹出来,不然我不离开!”杨乐依知道如果此时被哄骗下来翠竹就完了。老鸨现在顶多是权宜之计,就是想骗着她罢了,“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