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成婚第五日
童老夫人年纪大了，身子骨熬不住，天一黑就要睡下，这会儿子刚由钱婆子服侍洗漱完躺下。
“我这年纪大了总爱忘事，轩哥儿房里的事你得多操心，勤快督促些，还要多留些心眼，防止明哥儿媳妇糊弄人，要是她真敢来阳奉阴违那套，该敲打的敲打，不必留情面。”
在童老夫人眼里，陶燕归这个冲喜新娘首要任务便是给童明轩生儿子，若不然，凭她那样的身家背景，童府是千百个瞧不上的。
“是，老奴看顾着呢，现在瞧着那二少奶奶还算是老实，人虽然有些木讷，但好在听话，叫做什么就做什么。”钱婆子站在床边跟老夫人说说话。
童老夫人理所应当地嗯了一声，眼皮子已经开始困倦了，还不忘说：“赶明再请个郎中给明哥儿瞧瞧，别把身子骨亏空喽，还有厨房那边，每日给明哥儿吊参汤。”
何止是参汤，童明轩昏迷这半年来，没法正常进食，哪日不是各种汤汤水水灌着，什么乌鸡汤老鳖汤，隔几日还要喝一碗补气血的汤药。若不然，那身体可不得消瘦大半，估计光是摸着都嫌骨头硌手。
也亏得童家富裕供得起。
钱婆子恭敬地应下，又给老夫人掖好被子，这才悄声出去。
不像陶家地方小，陶燕归洗澡都要在卧房摆浴桶，听雨轩有专门的净室，就在隔壁。
白天的时候，麦冬和两个丫鬟把小厨房给收拾了出来，用不着做饭，拿来烧些洗漱热水也是好的。
除了麦冬，听雨轩还有两个丫鬟两个粗使婆子，她们心里有没有什么想法，这不好说，但是，明面上做事还是挺板正的，院子收拾得干净，麦冬要她们搭把手也没推三阻四。
对此麦冬很高兴，还跟陶燕归说院子里人好相处，往后的日子应该挺好过。
用了晚饭后，又过了一会儿，陶燕归才进净室洗澡。
水热乎乎的，没过光洁白嫩的肩头，长发散下来垂在水中。
陶燕归背靠桶壁，坐在水中的木阶上，闭上眼睛，感受着此刻的放松，缓缓吸气，再缓缓呼出去。
这浴桶比她先前用的宽敞多了，里面竟还有坐的木阶。
泡了一会儿，陶燕归差点舒服得睡着，才喊麦冬进来给自己擦背。
陶燕归双臂趴在桶沿上，下巴抵在手臂上，任由麦冬拿着湿毛巾蘸水给自己擦背。
“你等会儿怎么洗？换一桶干净热水在这儿洗吗？”
麦冬：“不呀，我在自己房间洗，也有个浴桶呢，跟咱以前那浴桶差不多大。”
陶燕归嗯了一声，漫不经心地说：“那等我洗好了，我再去给你擦背。”
从前在陶家就是那样，她们只有一个浴桶，两人共用，她先洗她后洗，互相擦背。
麦冬笑着摇头，“哪用得着小姐，小椿小桃就能帮一把，再说了，要是让别人知道小姐你帮我擦背，还不知道那些人在背后怎么说道，万一捅到老爷夫人那里去，肯定要怪罪我不懂规矩。”
唔，说得不无道理，但是……陶燕归睁开眼睛郑重道：“麦冬，你知道的，我们之间不用讲究那些，规矩，也只是做给旁人看，私下里咱们原来如何现在就如何，没道理为了旁人的看法坏了我们的关系。”
在陶燕归心里，麦冬就像是她的家人，比陶父还要像家人的家人，而不是一般丫鬟。
麦冬乐了：“小姐，瞧你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那可真是没影的事，你不知道我现在多快活呢。小椿小桃一个屋，王大娘和赵大娘一个屋，只有我独自霸着一个屋，要是我自个儿乐意，哪怕顿顿端着饭回屋吃也行的。”
这真不是假话，麦冬在童府过得比在陶家舒坦多了，而且童府下人的伙食也是极为不错的，几个丫鬟婆子一起吃饭，也能有三菜一汤，一日一盘荤菜呢。
要说麦冬有什么不满的，那便是童明轩昏迷在床了。
唉~想当初，她连着两年放花灯都许愿自家小姐找个如意郎君，可没料到，竟找了个昏迷的玉面郎君，好看是好看，可是光好看能顶什么用，又不能对她家小姐好。以后她再也不过灯节了，谁爱放花灯谁放，她算是明白了，那买花灯的钱就是白白打了水漂。
之前她也是被小姐说的好日子冲昏了脑袋，竟全然没想过那些个弊端。
要让麦冬来选，她家小姐嫁个好看的书生，最好是做个秀才娘子或是举人娘子，夫妻恩爱，日日能坐在一起吃饭说话，再生几个胖娃娃交给她带，那才叫神仙日子。
陶燕归洗完后，穿着亵衣亵裤，披上薄披风，就从净室出来，回了自己屋里。
头发刚才已经叫麦冬帮忙擦过了，只是有些潮乎乎的，但是不会滴水，陶燕归也就不管了。
看到床上安静躺着的人，陶燕归的思绪就开始往钱婆子说的那些话上飘，很快，面上便染了红晕。
想了想，陶燕归找出那本小册子，盘腿坐在床尾，慢慢翻看研究。
屋里只点了床头床尾附近的两盏灯，火光透过灯罩映出来，不时轻炸一声，火光摇曳两下。
陶燕归还清楚地记着昨晚的痛，一想起当时的情景，她觉得自己现在好像又有点疼了。
她面红耳赤地研究着小册子，手心都冒汗了，鼻尖上也出了一层细汗。
没过多久，陶燕归合上小册子，慎重地藏在床尾的铺盖下，深呼一口气，解开身上的披风，一脸凝重地将两边的床帘放下。
陶燕归做贼似的悉悉索索地扒开童明轩的衣服，胸前打开，裤子褪到小腿弯处，如果她做得到，估计是要把他整个人都扒干净的。明明用到的只有那一处，她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把他别的地方也露了出来，嗯—也许因为小册子里的人都没穿衣服吧。
但是，她自己只脱了裤子。
没一会儿，她一脸痛苦地俯倒在童明轩身上，忍了好久才没直接翻身下去。
又过了好长时间，觉得没那样痛了，才试着动了动。
她只觉得这个时候十分难堐。
热，胀，痛，这是她所有的感受，别的滋味却是半点没感受到。
大约一炷香时间，陶燕归拢共没动弹超过一双手指的数，她自觉已经尽力，可是还是没等到钱婆子说的□□物，只能暂时放弃，踉跄着翻身躺下睡觉。
第二日一早，陶燕归依照规矩去给老夫人和大夫人请安。
她没帮童明轩收拾，只是好心地帮他把裤子提了上去，废了不少力气。她昨个儿已经知道，童明轩有专门的小厮负责伺候，只是以为她这个二少奶奶嫁了进来，他们才从听雨轩搬了出去，只每天必要的时候过来清理、伺候。
从大夫人院子里出来，陶燕归又被二姨娘的人拦下来。
陶燕归就想着也顺带去给二姨娘请个安也是应该的，毕竟那是二少爷的生母。
到了玉清阁，关伊婕正在用早饭，童大老爷要忙生意，一大早就离开了。
“姨娘，儿媳给您请安。”
关伊婕抬了下眼皮，手中的勺子慢慢搅着粥，淡淡道：“行了，不用刻意讨好我，童家的儿媳用不着给姨娘请安。”
陶燕归微微抿唇，眼睛里带着些许不解，她，好像没有讨好姨娘，请个安而已。
“用过饭了吗？”关伊婕喝了一口粥，才礼节性地问了一句。
陶燕归摇头：“不曾。”
关伊婕一噎，差点呛到自己，拿着帕子沾了沾嘴角，这么实诚吗，难道不应该说自己吃过了吗？
关伊婕瞪了陶燕归几秒，才没好气地冲着身边的丫鬟道：“怎么做事的！没听到二少奶奶说什么吗？”
丫鬟低着头，连忙跑下去给陶燕归准备早饭。
陶燕归还记得昨日姨娘的话，说她不留饭来着，她本想拒绝，但是一看过去就见姨娘瞪了自己一眼，拒绝的话就没来得及说出口。
玉清阁有小厨房，关伊婕很少吃大厨房的东西，很快，那丫鬟就把早饭端过来了。
陶燕归道了声谢，坐下吃饭。
关伊婕先吃饭，她也不干什么，就看着陶燕归吃，把陶燕归看得不自在极了，也顾不得细嚼慢咽，大口大口喝着粥，还吃了一只素包子。
……饿死鬼投胎一样。
关伊婕十分怀疑她从前在陶家没吃饱饭，也怪不得，毕竟家里有继母，这继母能有几个好的？
“走吧。”
见关伊婕起身往外走，陶燕归愣了愣，“去哪儿？”
“问那么多做什么，叫你跟着就跟着。”很显然，关伊婕没那个给她解释的心情。
陶燕归乖乖闭嘴，老实跟在后面走。
这一走，便是直接走到童府大门口。
门外停着一辆马车，关伊婕先踩着凳子上去了，陶燕归紧跟其后。
马车车厢宽敞，关伊婕坐在主位，两边能空出两人的位置，陶燕归自觉地坐在一侧，双手握着手帕，搭在腿上。
马车行驶着，过了一会儿，陶燕归就听到外面的声音开始闹哄哄的，好像快到街市了。
虽说不知道姨娘这是带她去哪儿，但是能出来她就已经很高兴了。没成婚前她就知道，高门大户的规矩多，对女眷要求也高，是不可能随心所欲出门的，她已经做好了最糟糕的打算，一年出门两三次。可是没想到，这才进门两天她就出门了。
陶燕归想掀开窗帘看看现在到哪儿了，碍于关伊婕在场，只能作罢，老老实实坐着。
关伊婕注意到她偷瞄自己好几眼，心中嗤笑，她是吃人的吗，这样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