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言杜两家婚约
青阳长公主肖辰阳寿辰皇帝派了身边的太监总管前来送上寿礼,各位皇子和公主纷纷来到,朝中的官员也携女眷前来。青阳长公主是当今皇上一母同胞的姐姐,相传当年二八年华的青阳长公主早就与定南侯言放的幼弟言奋情投意合,两人年纪也相仿,就只差一纸婚书。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青阳长公主的父皇和母后的感情一直是东宣国的佳话,肖智在上官皇后在世时,后宫中也就只有这一位皇后,而再无其他妃嫔。
上官皇后在世时痴情的帝王曾许诺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当年帝后的爱情可是东宣国广传的佳话。当年帝后的佳话可是让整个东宣的女子都羡慕的,可就是这样恩爱的帝后也许老天都羡慕嫉妒吧!
上官皇后突然一病不起不久便薨了,而与上官皇后伉俪情深的皇帝肖智不但痛失心爱之人,而且朝中众大臣联合上书后宫不可一日无后,齐齐的逼着皇帝立后。肖智最终没有顶住压力,才有了如今的赵太后。
肖智立赵氏为后才短短的三年便因为对先皇后的忧思过度而时常心口痛,又加上为帝的这些年勤勤恳恳而积劳成疾,因此病来如山倒。
而就在此时言家有意向皇上求取青阳长公主时,可是肖智的病情却加重而他看着年幼的太子最终没有同意言家的求娶,而一病不起的肖智就连当年的除夕都没有撑过去就驾崩了。
当时隐姓埋名在翰渊书院读书的嘉仁帝不得不回宫适疾,没有多久年纪轻轻的肖睿就继承了皇位。而嘉仁帝的叔叔们雄踞一方又野心勃勃,为稳住朝堂也为让嘉仁帝坐稳皇位,青阳长公主才不得不下嫁给李国公的嫡长子。
言奋是知道这其中的无奈,他与青阳的无奈。看着青阳的喜轿进入李家的那刻,他便孤身一人去往西北为她守住西北的安宁,这也是青阳舍了他而要守住的东宣国的太平。此后他一生未娶,直至十年前战死西北。
如今已是年过半百的青阳长公主,一身的华服锦衣稳坐于高位之上。如今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果毅的女子,却多了些慈眉善目,看着前来的夫人和姑娘们她都是带着浅浅的笑意。
年年她的寿辰都会带上那枚镶嵌着珍珠简简单单的银簪,很明显已经不该是她这个年纪佩戴的饰品,而且银簪上的珍珠因为年头长远都有些微微发黄,可年年的今日她都必定会佩戴的。
只有跟随她这一生的嬷嬷知道那枚珍珠银簪是长公主及笄那年,言奋亲自做给长公主的及笄礼。而且言奋还与长公主约定年年长公主生辰都要带上这珍珠银簪,长公主虽嫁人,言奋虽战死,可是长公主却用她这一生都记得他们的约定。
长廊下一个小厮快步走着,因着夏日的炎热他已是满头大汗。看着在场的官员和不少的皇亲国戚,他从一侧尽量不引人注目的走到李国公身边小声说“荆州杜家庄庄主和夫人到了。”
听到这李立昌立马起身向外迎去,早些年间他游学在外便在荆州与与还是少年郎的杜江相识,相交。李立昌此身无意官场,只想执剑走天涯,可是却因兄长病故他被迫娶了本该是兄长妻的青阳长公主。
他出生陇西李氏,虽是世家大族出身,他却是次子上有长兄来继承家业和爵位,他乐得清闲。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有了执剑闯天涯的想法,母亲又惯着他自小便有拳脚师傅教他武功。
从小父亲繁忙时长不在家母亲宠溺他,他便无法无天的日日叫嚷要去江湖闯荡一番,最终母亲许是被他吵闹的烦了,答应只要他年满十六岁便可外出游学两年。
对此他可是很高兴的,心心念念的盼着立刻到十六岁,这样他就可以真真正正的做一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大侠。
十六岁春风得意马蹄疾的少年就这样离开京都城。初见外面花花世界一切都新颖,可是也见到太多的还处于水深火热疾苦的百姓,他的心中自是觉得这样的不平不应该出现。凭他一己之力不但没有帮助那些受苦的百姓,反倒还给他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幸而得到彼年还是杜家庄大公子杜江相助才保全性命,与杜江煮茶论道间他们竟是那样的投机,从此他二人也成为挚友。
正在他日日把酒论剑谈英雄时家中来了书信,兄长坠马性命堪忧。他不得不快马加鞭回到家中,看着奄奄一息的兄长和年迈的父亲,在兄长弥留之际答应继承家业,迎娶兄长这短短的一身爱惨了的女人,青阳长公主。
他虽无任何功绩就继承爵位,但世家大族的孩子从小便耳濡目染自然是有心智有手腕的。
在他弱冠之年西戎有意联合北封攻打东宣,他游学那年前往过北方边境,是见过那里的百姓处于苦难之中,便上书前出使北封。
他只身前往北封面见北封皇和北封大臣,凭着不斩来使和想解救受苦受难的百姓,他在北封朝堂舌战北封的群儒才以两国互市为条件迫使北封不出兵东宣。
起起伏伏官场几十载,从当初答应兄长继承爵位,答应迎娶她,答应她帮她皇弟坐稳皇位起,他便没有悔过。
虽然此身他不爱她,但是她确是他长兄爱惨的女人,所以他定要将她牢牢的守在他们李家,守在这个处处都有兄长留下足迹的家中。虽然此身不爱她,但也给了她最大的体面,与她相敬如宾,一生只娶她一人。
站在廊下看着与众位夫人谈笑风生的青阳他默默的离开。他与青阳的婚姻只不过是一场交易而已,青阳用李家来稳定他弟弟的皇位,李家用皇帝唯一的姐姐联姻来巩固李家世代的稳固的地位。
出生在世家不是他可选择的,出生在皇家也并不是青阳可选择的,他们的婚姻是一场交易,可却是他们心甘情愿选择的。所以这一生她给了青阳无限的尊重,青阳也给了他相对的自由,这与他们而言就可以了。
自从多年前那人战死的消息传回京都,他也许才松了一口气,也下了决心上书请辞一切职务。这么多年他虽然娶了青阳,可是也暗暗的观察他多年。
他视之为兄长此身最大的情敌已故去,反而觉得棋逢已无对手,嘉仁帝的江山早已经坐的稳妥,他也早已厌倦官场何须再多做停留。
辞官,虽以年过半百可是又如何能阻挡他行走天涯的赤子之心!
他毅然决然的在库房中找到那满是灰尘的箱子,拿出他的宝剑和行装,虽已不再年轻可他决定还要在这江湖走一遭,了却他此身的江湖情结。
从新握起当年的宝剑,自然是要去找杜江比试一番。赶净利落的跨上骏马手握软便,回头望了望站在大门边的她,他却毅然决然的离去。伴随他的离去,她在府内也许会更自在些的。
此身他并不心仪于她,她也未曾心仪他兄长,亦未心仪于他,她心中的心仪之人满京都的人都知晓吧!已是半百之年大家何不解除身负的枷锁,何不都过的逍遥自在些呢?
李管家看见要走来的杜庄主夫妇,清了清嗓子高声说“荆州杜家庄庄主和杜夫人到。”
听完这铿锵有力的一嗓子,在场的官员无不好奇的看向走进门的杜庄主夫妇。武林之上谁人不知道杜家庄,可是朝廷的人只知道他杜家庄是江湖人士,江湖势力很大,江湖之人无不折服。民间有言:杜家庄广善乐施,扶贫除恶,武林之人无不敬之。
对于杜庄主夫妇来给青阳长公主贺寿,在场的人都感到有些疑惑。难道青阳长公主与江湖人士杜家有来往?
杜庄主大大方方的在众人疑惑的眼中由李国公引入主厅内。杜夫人在婢女的带领下前往长公主院子,对着长公主寒暄完后坐在言夫人周氏下手位子。
也看出在场的人有疑惑,李立昌笑着与众位大人说“我与荆州杜家庄庄主是年少时的挚友。”
众位大人都听人家李国公如此说了,也都明白这其中的道道。人家李国公可是有一颗执剑走天涯的赤子之心,这是整个京都城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很自然的在场的官员和杜庄主热络起来,“杜庄主。”
杜江一一还礼,走到言仲身边双手抱拳拳说着“言将军。”
言仲双手抱拳十分感谢,“多谢杜庄主送来的药材。”
听到言将军和杜庄主的话众位大人也面面相觑,莫非言将军也和杜庄主是至交好友?在场的官员一个个的都伸长脖子,掏干净耳朵认真的听着他们接下来的对话。
杜庄主拱拱手,“你我两家不必言谢,还得多谢定南侯当年对家父及小女的救命之恩,只是这么些年都无缘当面谢过定南侯,实在惭愧。”
言仲双手抱拳说着“杜庄主不必如此,路见不平任谁都会相助。”
话都说到这里,在场的还有谁会不知道言杜两家是怎么回事,这也的确像言老侯爷及言家忠义之人会做的。
此时曾在广陵任过职的礼部侍郎王彼学突然出声与其他官员议论,“下官当年在广陵任职之时,言老将军护粮回海城经过广陵,救下杜家爷孙时下官正好就在场。好像言老将军当时还曾为厉小将军与杜家幼女定过娃娃亲呢!”
王彼学也不想多事,可是谁叫他受过杜庄主的恩情,今日又是杜庄主让他还恩在众人面前说出这些话的。他擦了擦额头上细微的汗水继续说“下官记得,好像当年言家老侯爷与杜家老庄主还交换过信物呢!”
“是”言仲也听到了他们小声议论的话,倒是坦坦荡荡大方的承认,“家父曾说过的,我言家自是认下这门亲事的。”
言夫人周氏和杜夫人苏氏此时恰好来到前厅,周氏郑重的说着“既然我言家与杜家有这桩亲事,我们言家定会挑一个黄道吉日,我必定会亲自去荆州杜家下聘的。”
在场的官员听到言夫人周氏这么说,亲自去荆州杜家下聘,就知道言家一定很在意与杜家的婚事。毕竟言家很注重家风,这还是老侯爷言放当年亲自定下的。
言仲向在场的人诸位抱拳行礼,“今日在场的众位大人也做个证,杜家幼女是出了名的博学多才,蕙质兰心,且侠义心肠,我言仲有幸得此儿媳是我言家之幸。”
“言将军,言重了。”杜庄主虽然嘴上这样说着,可是内心早就了开了花。她的女儿被未来公公如此评价,他怎么会不高兴!
在场的众位大人又听着言仲都这般说,看来言家真的很重视与杜家的亲事!看来这杜家的幼女定是非常优秀,要不言仲这作为公爹怎么给出这样高的评价。
消息很快传到后院之中,三皇子肖夙一脸风轻云淡的摇着手中的折扇,这早就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按着言家的家风,只要是杜家同意这门婚事,言家定会欢天喜地的前往荆州杜家下聘的。
七皇子肖晋却第一时间看向静静的坐在那的皇姐,虽然看着皇姐是的一脸平静,可是心中不知有多伤心。
肖简却冲着一脸风流潇洒的三皇兄俏皮地眨了眨眼,肖夙也对这她勾了勾嘴角。又看了一眼一脸面色就如那无波无澜的湖水一样平静地白品婉一样,不禁撇撇嘴:这女人如此云淡风轻是装出来的?又瞅了瞅身边的肖宁,瞅瞅她家三皇姐明明是爱惨了人家言厉,瞅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依旧能这般沉得住气面带浅浅的笑意。
肖简这都有些怀疑人生了,她们这一个两个的听到这消息咋都这般宁静,莫非是一个个的都修炼成精喽!
肖宁面上依旧保持着往日那般浅淡的笑意,可是藏在袖中的手紧紧的握着,指甲深深的陷入手掌的肉内,这样疼痛才使她清醒,使她依旧像没事人一样浅浅的微笑。
这么多年只要她遇见不能克制的事情都会握紧右拳,让长指甲深入手掌内,只有疼痛才能使她保持她的体面。这也导致她的右手手掌上有很明显的深深浅浅的月牙形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