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交易
“从今天开始，你的命，是我的了。如死魂林里所有的树木一样，等你死后，也会来到这里，做我的养料。”
路凌绝惊慌失措的看着漫无边际的黑色森林，无法理解为何会有这么多人得到过命书？
书灵轻轻一笑，“是不是不太懂，死魂林的树丛都是哪儿来的？”
“哪怕是半神家族，也无法一帆风顺。命书被无数人捡到过，只不过拿到手的时间都太短，不过更改了一点命数，就要整个灵魂来换。不值得啊。”他在感慨。
“我看好你，这个世界里只有路蕴一人，没有其他路家人来收回命书。”书灵说。
路凌绝说，“为更改命数，献祭灵魂，这样的事情我不干。你要知道，我的母亲是路蕴，不划算的买卖，我们从来不干。”
书灵像是被他逗乐了，哈哈大笑，“是啊，我知道你母亲是路蕴。路蕴亲手把你养大，当儿子一样养。她把她的本事都教给你了。放心，我不会小瞧你，也不敢小瞧你。毕竟是路蕴啊，那么狠的一个女人，精明的让人害怕。”
“但你只能依靠我，因为路蕴一定会回来。命书上从不记载路家人的命，尤其路蕴还是家主备选人之一，受命于天，断没有不归的道理。”
“所有被命书改过命的人、亦或是牵动过命线的人，都会来到死魂林。路家人能把死魂林里困住的灵魂释放，重入轮回。正是因此，路家才是独一无二的那个。一卷命书，只要执笔，谁都可以改命。可改命之后呢？本设计好的轮回断了线，唯有来到死魂林作为渡口。没有路家人渡，便是永生永世徘徊其中。”
“我知道这里还有个元家，元家偷学了命书的一部分。但是没用，没有神骨做引，最后不过是死魂林里的养料罢了。”
路凌绝冷眼看他，“所以呢？你想告诉我什么？”
书灵道，“路蕴帮你改了命，亲自将你的命数渡出死魂林。可你杀了她，又夺走了命书，你的命线又重新回来了。无论你是否决定继续改动轮回，都要永远沉沦在无尽的轮回中出不去了。”
“我们做个交易吧。”书灵循循善诱。
“只困住你一个人没用，你像元家一样，去帮人改命，帮我把死魂林变大。作为交换，我保你不死。让你永远活在泼天富贵中，如何？”
“只要不死，就进不了死魂林，岂不是比神仙自在？”
路凌绝没有被书灵的诱惑冲昏头脑。长生不老是多少人的愿望？可无数事实证明，这只不过是个无可实现的虚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全是对我有利的事，你就心甘情愿无私无悔的付出？人性本贪，一心求利。若没有更大的利益，谁都不会去无缘无故掏心掏肺的对人好。人尚且如此，遑论你不是人。不是人，更没有人所谓的情感，我更相信你想从我身上得到更多的东西。”
书灵倒是坦然，直言道，“当然是有利可图，才会对你许下重诺。我想要的很简单，你帮我往死魂林里送人进来。只要在路蕴归来之前让我变得足够强大，终有一日，我不会只是虚影，我能成为一个实体，自由自在的行走在阳光下。”
“每一个灵体都想要成为人，可成人太难了。在路家的控制下，我作为命书，绝不会有成人的可能。路凌绝，我们的利益并不冲突。你帮我，我也帮你。我的愿望是完全离开死魂林，拥有肉身。而你的愿望，是在人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得到滔天权势富贵。两相合作，两全其美，有何不可？”
“成交。”路凌绝嘴角上扬，勾起一抹微不可见的弧度。
三百年后，元府。
府里最近热闹多，因为府上男主人不在，家里的主母便铆足了劲，要收拾收拾后宅的妖精们。
如今元府的女主人姓兰，单名一个莛字。她十六岁便嫁给了现任元家家主元觅闲，十四年过去，打理后宅殚精竭虑，和丈夫应付元家各种勾心斗角。
好不容易挨到现在，没享几天作为当家主母的福，就迎来了一个又一个勾搭夫君的妖孽。
偏偏她还不好动手，因为元觅闲宠她们宠的过分。
三十多岁的半老头子，专爱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也不害臊。
兰莛不敢说元觅闲，也不好当着他的面处置后院那群人。正巧，最近他不在府内，一起收拾了，清静几天也是好的。
等元觅闲回府后，一切尘埃落定，她再给他找过的通房侍妾。夫妻十余载，她了解元觅闲，只要年轻漂亮，换一拨人又有何妨？
这一次，她要找肯听话，好拿捏的，让自己好好过过舒坦日子。
兰莛扇着扇子，天气炎热，屋子里做了水幕，从外头引流水进室内，形成一道人为的瀑布，再在身边防止冰块降温，可消暑气。
底下人来报元觅闲的近况。
其实元觅闲这次出门不为其他，是为元家家主的继任之事。
老宅里住了个老祖宗，到底有多老，她兰莛作为娶进门的媳妇，一个外人，元家人对她们可谓是守口如瓶，自然不知道什么情况。
但元家家主须得这位老祖宗亲自认可，首肯才行。
前段时间和其他几房的媳妇儿凑在一起的时候，还说起了一件怪事。
元家这位老祖宗脾气古怪，脑子不好，记不住人名。但凡做了元家家主的，只管叫做元定云。
听说啊，最初在老祖宗手下办事的家主就叫做元定云，所以每一代都这样叫下来。当了家主，就改名。
以后元觅闲这名字是用不了喽。兰莛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想。
下人来报，“夫人，老宅出了大事了。”
“什么大事？”元家传承数百年，能有多大的事？左不过是些内宅里的阴私。这种事情听一耳朵，权当打发日子。
“夫人，听说老爷不让老宅里的祖宗给他改命，和老宅的人大吵起来了，说他就叫元觅闲，谁都不许叫他元定云。”
兰莛吃了一惊，霍的站了起来，“老宅那边怎么说？”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元觅闲成为家主，要是因为改名这种小事让煮熟的鸭子飞了，非得把她呕死不可。
小厮惊喜道，“老宅同意了！老祖宗同意咱老爷就叫元觅闲。现在过了明路，是板上钉钉的元家家主了！”
兰莛高高吊起的心又放下，没好气的不轻不重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要死了你！平白吓我一大跳。”
而后喜形于色，“去！把后宅住着的妖精们都给我带出来！今天夫人我，可得好好收拾收拾她们！”
元觅闲做了家主，天大的好事，哪儿还会管她打杀几个姬妾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