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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剔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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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凌绝举刀,双手颤抖,咬紧牙关,一刀一刀往下划去。

    外院内,程大牛如路蕴安排,把为首的几个丫鬟小厮打的血肉模糊。

    路府之前从未惩戒过下人,可打人的板子却是早早做好。和衙门里的板子很像。但是更重、更厚。听说是特意寻了木材回来做的。早先程大牛和府里的其他人一样,还以为这几根板子只用做镇宅,没成想,居然当真是拿来打人的。

    一棍子下去,已经有进气没出气,身体弱些的,像是姑娘们,三棍子打了,躺在地上闭着眼,也不知是晕了还是死了。

    程大牛倒不大心疼他们,他本是强盗出身,杀人的事做的够多,不就是死个人嘛,有什么大不了?

    只是可惜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们,被活生生打死了。他倒是想让路蕴把这些犯错的女人都赏给他,只可惜没那个胆子和路蕴提。

    既是为了警告府里的下人们,必须把派头做的足足的,才好叫他们记一辈子。

    板子打在皮肉上的声音越来越沉闷,现在也不知究竟是打在活人身上,还是打在死人身上。

    终于,有人害怕的啜泣出声。

    程大牛冷哼道,板子没打在你身上,哭个什么劲?都给我好好看着,以后要是再不管好自己的嘴,下一次,躺在地上的就轮到你们了。”

    “主人家心慈,纵的你们胆子越发大起来,编排主子的话都敢说,不知死活的东西,就不该给你们好脸。”

    “程爷,人已经死了。”属下探了探被打的人的鼻息,全都被打死了。

    他们得了吩咐,务必打死,三棍子下去,铁定丧命。现在打了好一会儿,他数过,整整打了二十大板,绝对不可能活。

    程大牛抿了一口茶,吩咐道,“继续打,打满五十大板,骨头打断不要紧,皮肉打烂了也无妨。给我狠狠的打,打的越狠,越能叫你们记住教训。这路府的规矩,该打的板子,哪怕你死了,也少不了。给我打!”

    “要是打烂了,卷了草席扔出去!”

    “啊。”不知是谁低声惊呼一句,声音害怕到带着颤。

    院子里是一片血肉模糊,路蕴的房内,同样如此。

    活人的身体被打的腐烂,死人腐烂的躯体被一片片削下,内宅外院,尽是猩红血泥。

    这一顿打,足以叫人闻风丧胆。见处理的差不多,简单善后几句,程大牛便赶去后院给路蕴回禀。

    及至再次来到路蕴的院子,他见一人影倒映在地上。

    彼时正是阳光正好,那处的阴影照映着阳光,把屋内人的一举一动完整的倒映出来。

    程大牛看见站着的人挥刀向坐的的人,一刀一刀,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

    屋里,在杀人。

    饶是程大牛杀人如麻,看到影子的景象还是忍不住头皮微炸。

    他杀人素来手起刀落,可此刻见着,不像杀人,倒像杀猪。把皮肉骨头一块块分开切碎。该是多大的仇恨,才要将人碎尸万段,行刮刑似的。

    鬼使神差的,程大牛居然凑到前面,趴在窗户沿上偷看。

    接下来看见的景象足够让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烂作一团的尸体被路凌绝一刀刀割下,露出内里洁白的骨头,尸臭味已经藏不住了,路府里的怪味,就是来自这具尸体。

    路府当真藏了个死人。

    而且……是路蕴!

    路蕴是个死人!

    意识到这点,程大牛差点没忍住尖叫出声。他死死的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喊出来。

    路蕴一直把自己包裹在布条下,他从来没见过她真实的模样。可他认得包裹她的斗篷和布条,正是散落在尸体身边的那些。

    路家,是一家恶鬼。

    他瘫倒在地,一手捂住嘴,双腿发软站不直,只挣扎着不敢发出一丁点响动,慢慢爬出院子。

    程大牛来时,路蕴就注意到了。他走的时候是一种崩溃的状态,饶是尽力遮掩,还是闹出了不小的动静,路蕴更是听的分明。

    她面无表情的在路凌绝给她削肉剔骨时说道,“刚才程大牛来了,你听见没?”

    路凌绝无法作答,他额头是细密的汗珠,或者说,整张脸都是汗,浑身汗如雨下,衣裳早已被浸湿。汗臭味和尸臭味糅杂在一起,黏腻感与恶心感齐齐充斥在身周,让他几欲晕厥。手上的触感让他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逃离,因过分反感而变得恐惧,在无比恐惧中,冷汗直流,脑子已经忘记了思考,只是盲目的发出指令:割下去、割下去、割下去……

    他早已无法关注外界,只能让自己片面的沉浸在给路蕴削肉的世界里,一旦脱离出来面对现实,再看到面前腐烂发臭的尸体,看到他手里的动作,他会崩溃。

    路凌绝脸色发白,没听见路蕴发问。

    路蕴扫了他一眼,果然没用。

    削的也不是他的肉,害怕什么?

    腐肉就该削去,掩埋在土里。她也不是恶鬼,削光她的肉,她依然好端端的,能够站在路凌绝面前。

    可正是剔骨削肉也无法死去的路蕴,才更让路凌绝惊惧难安。

    等到只剩一具完美的骨架,连最后一丝血肉都在路蕴的指挥下剥离时,她才满意。

    骨头架子还是能动的,甚至动作比皮肉还在时更加顺畅。僵硬的肢体彻底放松,路蕴感觉她整个人轻松许多。

    只是看着可怖,毕竟一具能自如行动的白骨架子,落在旁人眼中,瘆得慌。

    她告诉路凌绝,“去把削下来的肉埋了吧。不必埋太远,我不讲究,院子里一埋了事。刚才程大牛来过,看见我们的事,被吓得也不知逃到哪里去了。”

    闻言,路凌绝脸色白的更彻底。

    他们的事被人看见,糟糕至极。

    一旦被宣扬开来,后果不堪设想!

    路蕴很冷静的吩咐他,好似还沉浸在血肉削完的轻松感里,一点不紧张,“你去把程大牛找回来。他要是愿意回来,将来一些秘密的事情,交给他办倒也无妨。我们最大的秘密他都见过,这种人还愿意跟来,说明他怕我们,又想依靠我们,是能够委以重用的。”

    “他要是不愿意回来呢?”路凌绝怕的话都说的含含糊糊,颤音明显,手脚发抖,颤颤巍巍的,刀子都要掉在地上了。

    路蕴此时已是一副白骨架,脸上没了表情,但路凌绝能听见她的笑声,像在笑话他胆小,“要是不愿意回来,你就杀了他。既不能为我们所用,又知晓我们的秘密,这种人,能留吗?”

    白骨架行动自如,是一种让人害怕的浑身血液倒流的活灵活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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