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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宴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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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并没有给织玉太多思考的机会,正如谢砚所说,第二天一早,他们便出发去了齐都。

    谢砚进了皇宫,织玉和栾辙在客栈中等他,当他再度出现时,命他出使的圣旨已经下来,使团也早就整装待发。几乎没有停歇的,迈上了去魏国的道路。

    使团出发的日子是四月初十,魏皇的寿辰是五月初十,按照正常的脚程,从齐都到魏都需要一个月的时间。为了提前到达,使团只能快马加鞭,披星戴月之中终于在五月初一这一天到达了魏都。

    从齐都到魏都的这一路上,因为行程匆忙,织玉和栾辙、谢砚几乎没有什么交谈。白天赶路的时候,谢砚多数时候在马车中小憩,她和栾辙骑马跟在马车旁,晚上休息时,毕竟她是女子,需要避嫌,也是栾辙离谢砚更近,她反倒和使团中其他人更熟一点。

    通过交谈得知,使团中其他人以前大都与前太子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前太子身亡后,晋王世子为了显示自己的仁慈,没有对他们怎么样,但也只给他们一些闲职。

    这样的情况,与谢砚倒是极为相似。

    织玉当时听了直觉不妙,将一堆反对自己的人放到一起出使别国,这不在路上发生点儿什么都说不过去。

    因此织玉一直小心防备着,可以一直到了魏都,却还是风平浪静。

    一行人刚住进用来招待别国使团的四方馆,魏皇便派人来请,说是在皇宫中设宴为他们接风洗尘。

    连日的奔波劳累再加上高度紧绷的神经,即使是织玉也有些吃不消,遑论使团中的其他人,一时间众人叫苦不迭,可是职责在此又没有办法,只得简单收拾了一番便赴宴去了。

    织玉和栾辙并非正式的使团成员,本不必前往,谢砚却指名要他们俩跟着,于是两人只好换上了使团中正式护卫的衣服,也一同进了魏国皇宫。

    宴会设在太和宫中,一行人跟随引路的宫人穿过重重宫阙,终于抵达太和宫时,天色已晚,但金碧辉煌的宫殿显然不受天色的影响,依旧亮如白昼。

    殿内传来悠扬的丝竹之声,宫门处,一个身着明黄蟒袍的身影已经等候多时。

    此人年约三十,脸型方正,眉心之中隐有戾气,脸上的笑容颇为倨傲。他身材魁梧高大,仿佛一座山立在那里。

    织玉作男子打扮,站在使团中最不起眼的位置,看了一眼此人,心中有了猜测。

    这些天其他人在谈论魏国局势时,她也听了几耳朵,知道魏皇只有两个成了年的皇子,这两个皇子一个是先皇后所生,一个在现皇后名下,都是名正言顺的嫡子,互相之间倾轧严重。

    传说两个皇子一文一武,大皇子从小喜爱舞刀弄剑,身材魁梧,性格暴戾,二皇子钟情于诗词文章,性格软弱。

    眼前的想必就是先皇后所生的大皇子了。

    大皇子似乎已经等了许久,脸上的神色有些焦躁,见到使团走近,也没给个好脸色。

    “你们齐国也是厉害,真是让本宫好等。”

    他说的一点儿都不客气,使团众人顿时脸色不太好看,但碍于对方是别国皇子,又不好发作,只能看向谢砚。

    谢砚上前一步,身为别国使节,即使眼前的人是皇子,他也只需要行一个使节之间简单的礼。

    “大殿下谬赞了。”他不卑不亢地说道,平静地与大皇子对视,刚到魏都时的倦色已经消失不见,在庄严肃穆的魏国皇宫中反而有一种闲庭信步的感觉。

    大皇子嘴角抽了抽,眉头皱得更深,怒容立刻显现,仿佛下一秒就要发作。

    “皇兄这是怎么了?”旁边突然传来一个有些虚弱的声音。

    来人与大皇子年纪相仿,衣着也相同,但同样的蟒袍套在他瘦弱的身躯上,仿佛要将他的腰都压弯了。他时不时咳嗽两句,似乎身体不太好,却仍然强撑着笑容说:“这位便是谢砚谢使臣吧。”

    大皇子见到他,脸色更不好了,“二弟,你不是病了吗,还来凑什么热闹?”

    “父皇说谢使臣乃是我魏国贵客,叫我一定要来见一见。”二皇子含笑答了,只当没看见他的脸色,“父皇果然英明,谢使臣的风姿当真不凡。”

    “二皇子谬赞了。”谢砚也向他一笑,同样的一句话,其中的意思却是天差地别,

    大皇子顿时黑了脸,他刚才没有仔细看,这会儿才发现这个谢砚虽然身量很高,却也是个文弱的样子,脸也秀气得跟个女人似的,简直比他这个惹人烦的二弟还要讨厌。

    当下懒得跟他们再在这里虚与委蛇,甩袖进了殿中。

    二皇子目送他进去,脸上的笑容更深,转头又与谢砚热情地聊了几句齐国风光,两人越聊越投契,颇有些一见如故之感。

    只是二皇子还病着,不宜吹风,两人很快便也进去了。

    太和殿中一派热闹景象。

    织玉等人只在外殿入座,谢砚及一个副官随着二皇子进入了内殿,相较于外殿的觥筹交错,内殿只有魏国朝中重臣,难免显得冷清肃穆。

    魏皇高坐在殿首,面色红润,虽然已经年近五十,看着倒比黑着脸的大皇子以及面色苍白的二皇子精神。

    魏皇旁边坐着一个珠钗凤冠的妇人,额上描着时兴的梅花花钿,妆容精致的脸上挂着浅淡适宜的笑容,只有眼角的皱纹和略微有些下垂的嘴角昭示着她已不再年轻。

    大皇子正立在殿前,魏皇与他说着话,面含不悦,听到通报说齐国使团到了,殿中安静了一瞬,众人齐齐将目光移过来,却见二皇子身后的人身着齐国朝服,玉冠束发,俊雅的脸上是恰到好处的笑容,既不因面对别国皇室而拘谨,又不显得傲慢轻怠。

    众人不禁为他的卓绝风姿赞叹,却又想到传闻中他在齐国的遭遇,不免心中觉得可惜。

    魏皇和魏后也看过来,见到齐国使节竟是一个风采过人的年轻人,也不禁眼前一亮。

    “早听说谢公子风采过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魏后转头对魏皇说道。

    “见过魏皇、皇后。”谢砚向他们行了一礼,仿佛周围的打量都不存在,自有一派从容气度。

    “皇后说得不错。”魏皇微眯着眼,居高临下看着谢砚,眼中虽有惊艳但更多的是探究,“谢使臣远道而来,一路劳累了,还请就座。”

    谢砚和两位副官在宫侍的指引下坐下,宴会正式开始,舞姬自殿门处鱼贯而入,踏着乐声行至宫殿中央,舞步轻旋,纱衣如雾,歌女站在屏风之后,随着乐声低吟浅唱,歌声婉转动听,令人沉醉。

    众人尽情欣赏起歌舞来,不时低声交谈几句,宴会中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谢砚乃是此次宴会的主客,座位仅被安排在魏皇之下,右边是二皇子,对面是大皇子。

    自谢砚和二皇子进来,大皇子便一言不发,闷声喝着酒,连舞女的轻纱从他眼前飘过也激不起一点儿涟漪。

    他的旁边是齐国丞相周缙,周缙见他兴致不高,低声询问:“殿下这是怎么了?”

    正在这时,魏皇朗声笑道:“谢使臣似乎与吾儿相谈甚欢,是在聊些什么?”

    二皇子诚惶诚恐地起身,躬身道:“回父皇,儿臣正与谢使臣聊起十三年前齐国的礼佛大会。”

    魏皇凝神回想了一会儿,恍然道:“我记得你那时随你皇叔也在齐都,莫非你二人曾经相识?”

    二皇子忙摇头道:“不曾。”

    谢砚也起身道:“谢某当时仅是一介布衣,随家父参加礼佛大会,倒是曾经在人群中见过二殿下,二殿下小小年纪便文采斐然,叫人印象深刻。”

    另两人也接着附和,说起二皇子受邀在礼佛大会上观礼所作的诗,至今仍刻在齐国皇家寺庙的石壁上。

    “小孩子胡闹罢了,哪里担得上这般赞美。”魏皇嘴上谦虚着,脸上却是满意的笑,哪怕是皇室,听到有人夸赞自己的孩子,也会像普通人一般自豪。

    见状,两个副官自然夸的更加卖力,二皇子都被夸得不好意思起来,白净的脸通红。

    “行了行了,陛下您没看皇儿都害羞成什么样了吗,就别打趣他了。”魏后也适时开口,笑着加入了这其乐融融的氛围中。

    然而对面的大皇子却面色阴沉,捏着酒杯的手指泛白,显然用了极大的力气,连杯上都出现了裂纹。

    周缙看到这一幕,哪还能不明白,不动声色地将大皇子的手按下,对他摇头道:“殿下,小不忍则乱大谋。”

    大皇子将酒杯放下,周缙向身后的侍从试了个眼色,立刻有人换上了新的杯子。

    但大皇子并不完全领他的情,斜睨着他道:“丞相何不也到那边去,在这里陪着本宫,不是埋没了丞相的‘才华’。”

    周缙只当没听出他话语中的讽刺,脸上仍然和蔼的笑容,“陛下为齐国使臣接风洗尘,老臣何必去凑这个热闹,倒是大殿下,为何只是在一旁看着呢。听说陛下对这个谢砚十分看重,殿下要将机会白白浪费掉吗?”

    大皇子仍然面色不虞,这次却总算听了进去,正好听谢砚说到魏国风光壮丽,可惜这一路上不能尽情欣赏,于是冷笑一声,收起脸上的不耐,端着酒杯走了过去。

    他这一动足够显眼,原本欢笑的众人都停了下来。

    大皇子心里嗤笑,他知道他们为何是这样的反应,还不是因为自己曾经不管不顾地大闹过几次。但那几次只是宫中的家宴,自己更不会无的放矢,最后领的也不过是无关痛痒的惩罚。而现在在别国使臣面前,自己怎么会轻易发作,亏得这些人自诩聪明,连这一点都看不透。

    他走到谢砚面前,“谢使臣,本宫敬你一杯,方才是本宫有所误会,还请你不要介怀。”

    谢砚笑容不变,长眸看了一眼杯中烈酒,面不改色地一饮而尽,“大殿下性情中人,谢某佩服。”

    方才殿外发生的事魏皇已经知晓,见状便笑道:“既是误会,解开了便好。”

    “父皇说的是。”大皇子也笑道,余光瞥见二皇子僵硬的笑容,心中总算畅快了些,趁势又说,“听说使团之中的护卫武功不俗,改天本宫也想领教领教,谢使臣意下如何?”

    “谢某不通武艺,也不知护卫们武功如何,但想来是比不上殿下勇猛的。若殿下不嫌弃,自然随时都可以来指点一二。”谢砚说着,方才的酒劲似乎上来了,眼神逐渐有些迷离,脸上也泛起了薄红。

    讥诮从大皇子的脸上一闪而过,嘴上却关切道:“谢使臣怎么了,喝醉了吗?”

    谢砚扶了扶额,苦笑道:“北地的酒果然够烈,谢某只饮了一杯,便有些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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