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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发冲冠,押解殿下进地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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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先生,三天之后,别忘记了。”严世刀轻咳两声,提醒道。

    “放心,严前辈忘记了,我也不会忘记的。”

    “那就好,那就好。”严世刀笑嘻嘻地说着,往嘴里倒口酒。

    李长安没有停留,朝他点下头,直接走向大厅。而身后,却听到严世刀絮絮叨叨地说着:“何时仗尔看南雪,我与梅花两白头。”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李长安心头一紧,犹豫片刻,走向台阶。

    老兵魏书阳守在门口,看到李长安立刻向前施礼,“老兵魏书阳,见过二殿下。”

    “魏先生怎么不到屋里暖和?”李长安还礼道。

    “二殿下还是不要进去得好,老爷因为江西十六屯失守,正发火呢。二殿下此时进去,正好触到老爷的眉头上。”魏书阳提醒道。

    “何时之事?”李长安震惊道。

    他来到辽州城之后,对辽州城之外的布防虽不全懂,但也略知一二。江西十六屯虽不是军事要塞,却夹在辽河口与虎头山之间。一路平川,江西十六屯一旦失守,等于掐断了辽河口与虎头山之间的联络。本来两地相距不过七十里,江西十六屯没了,就必须绕到章台关,多走五十里才能驰援。

    战事一旦爆发,占领江西十六屯北金和南汉联军死攻辽河口或虎头山任何一个要塞,任何一方必须多走五十里才能驰援。没有骑兵,全靠步卒的两脚,一鼓作气跑个一百二十里,即使没有累死在路上,也是筋疲力尽,无力再战,只能成为别人刀下的亡魂。

    所以江西十六屯丢不得,也不能丢。

    “昨夜,听说是南汉新起之秀,尹君子率两万尹家军,借着月色偷袭了江西十六屯的大营。”

    “我知道了。”李长安面色沉重道。

    南汉疆域并不算大,相当于唐国的一个道,三面环海,只有北面与唐国的渤海都护府接壤,中间隔着一条汉漓江,十大莫测之地的白首山天池,就坐落在汉漓江中,将江水一分为二,流向倭海。

    小小的南汉,无论在政治、府兵、科举、土地等均照搬唐国。三省、六部、一台、五监、九寺,有样学样,无一遗漏,就像一位优秀的学生,学到了老师的精髓。

    偏偏这么小的疆域还划分了八道,有与唐国接壤平北道、咸镜道,其余六道分别是黄海道、江源道、京畿道、清州道、尚州道和南罗道。三道皆分封储王,四道分封异姓王,世代世袭,因南汉皇都金城位于京畿道,由天子坐镇。

    南汉四族,尹、崔、朴、郑四姓为大族,几十年来,崔、朴、郑三族有些青黄不接,虽然添丁不少,却无可用之材,少有建树,日渐式微;一直垫底的尹姓家族,近些年蒸蒸日上,并在渤海都护府一战,大放异彩。

    身为晚辈的尹君子,年方十八,十五入伍,已是三年的老兵了。战场之上,杀伐果断,手中两万尹家军更是战略非凡,于渤海都护府以东的喇叭口驰援久攻不下的北金,打破僵局,将二万六千名唐国尽数斩杀。不仅打出了尹家的军的威名,更让他一战成名,未来可期。

    南汉皇帝龙颜大悦,亲笔御书“国之栋梁”匾额恩赐尹家,并封尹君子为归德将军,光耀门庭。

    身为尹家的后起之秀,暗渡黑水河,自为先锋,又拿下了唐国的江西十六屯,更让尹氏家族在南汉扬眉吐气。

    “谁还敢说尹家无人!”

    九十多岁的尹家老祖宗,半截身子入土之人,也能兴奋的振臂一挥,狂吼一番。

    “尹君子?”李长安默默念叨。

    他推开门,看到面目可憎的叶文楚举起茶杯朝地上一摔,“呯”的一声,碎裂无数片。

    跪在地上的五人吓得不敢说话。

    他也被突如其来的响声吓了一跳,停下脚步。跟在他身后的绿竹见过叶文楚大动肝火,关上门之后,躲在李长安身后,生怕叶文楚有气无所撒,出在她身上。拿二殿下当挡箭牌,绝对是明智的,叶文楚再生气,也不敢以下犯上吧?

    看到李长安站在门口,叶文楚双手背后,大喊一声:“来人啊!把二殿下给我绑了!”

    最先吃惊的不是李长安,而是绿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或者叶文楚得了失心疯,敢绑二殿下,这和谋逆有何区别。

    李长安无比震惊,叶文楚也不像开玩笑。正当他开口问个清楚之时,大厅站岗的四名金甲战士抽出横刀冲了过来。

    四把唐制横刀架在了唐国二殿下的脖子上。

    魏书阳听到叶文楚的吼声后,趴在门板上听到屋内铠甲声,感觉大事不好,也推开门,跪下大喊道:“大将军,万万不可啊!”

    “魏书阳,你也敢违抗军令吗?”叶文楚怒斥道。

    还跪在地上被叶文楚怒骂的五人也都喊道:“大将军,万万不可,不要中了敌人的离间之计啊。”

    此时的叶文楚哪听得进去,对四名金甲战士喊道:“压下去!”

    看来叶文楚是狗急跳墙,动真格的了。绿竹吓得小脸煞白,看着被压下去的李长安,“噗通”一声跪下,哭喊着:“老爷,他是二殿下,是书院的十一先生,你一世英名,可千万别犯糊涂啊。”

    “吃里扒外的东西,滚!”叶文楚呵斥道。

    被押走的李长安不知所措,边走边问:“叶将军,这是何意?”

    叶文楚没有理会,对跪着的五人怒道:“给你们两日,给我拿回江西十六屯,就算拼到最后一兵一卒,也不许给我退!”

    五人也是在沙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兵,一位将军,一名副将,一位统领,两位都尉。因为当晚饮酒,疏于防范,被南汉尹家军有机可乘,打了个措手不及,也正为这窝囊的一战憋了一肚子火。

    为丢掉江西十六屯前来领罪。

    大敌当前,还在饮酒,按唐军律,当斩。

    身为军人,马革裹尸,死得其所。但是因为饮酒误事,丢了阵地,实属窝囊。甘愿受死,但是这种死法,太憋屈,不甘心。

    听到镇北大将军给了他们机会,五人立刻感激涕零,使出浑身的力气,领命。

    “大将军放心,人在,江西十六屯在!人亡,江西十六屯还在!”五人齐喊道,凸显唐国军魂。

    “滚!”叶文楚背朝他们,冷喊一声。

    五人起身,站得笔直,目光坚韧,右手握拳,锤在胸口上,盔甲上的护心镜发出“铿锵”的声音。

    然后五人转身走出大厅,眼神视死如归。

    跪在地上的魏书阳和绿竹,低着头不敢看让他们陌生的叶文楚。

    之前那个喜欢舞文弄墨附庸风雅的叶文楚,现在就是一个纨绔泼皮。

    “你们还不滚。”叶文楚回身,看到还跪着的魏书阳和绿竹。

    “老爷,此时扣押二殿下,必将动摇军心啊?”魏书阳斗胆进言。

    这么多年未遇到二殿下前,最佩服的是大将军叶文楚。从南到北,从西到东,辗转几万里,攻城拔寨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身为唐军,能在大将军叶文楚麾下,三生有幸。

    见到二殿下,不以身高而见小,并谦卑地称他一声“先生”,无不让他感激。这是对一个退役的老兵,无上的褒奖。

    “魏书阳,别倚老卖老,挑战本将军的耐心,信不信我把你赶回姑苏老家去。”叶文楚对这个征战沙场的老兵,毫不客气地吼道。

    魏书阳低下头,难过的浑身颤抖。

    绿竹也壮起胆子问道:“老爷,为什么?”

    “绿竹,你们在这将军府太自在了,是我把你们一个一个都惯坏了。从今天起,我们将军府重新立规矩!少问,少听,少说,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叶文楚走到二人跟前,瞪着血红的眼睛。

    不服气的绿竹还想说些什么,被魏书阳一把拉住,到了嘴边的话只能咽回去,低下头,一直在眼眶打转的泪水,滴落下来。

    “走吧,这两辽之地再也不会太平了。不想待在这里了,你们就跟着流民去幽云十六州吧。”叶文楚转过身,边走边语重心长地说。

    “老爷保重,绿竹告辞。”

    绿竹起身,和魏书阳一同离开大厅。

    外面太阳升起,屋顶上还未融化的积雪在阳光的反射下发出的光芒更加的刺眼。屋檐下挂着有手臂粗的冰凌,寒风吹过摇摇欲坠。

    冬天的阳光,也是寒冷的。

    被押走的李长安,穿过一片竹林,竹林中有片假山,假山有个能容纳三人的入口,陡峭的阶梯一直延伸到地下。

    地道阴暗潮湿,越往下走能听到头顶上的水滴滴下的声音。走道两边的墙壁上每隔二十步便挂着一盏油灯,因常年点燃,墙壁被熏得漆黑。

    不知走了多久,肚子开始“咕噜咕噜”的叫唤。

    让他恐惧的不是饥饿,而是来自幽深的压力,让他喘不过气。

    “这是哪里?”他终于忍不住问押他的金甲战士。

    四人或许是聋子听不到他的话,也或许是哑巴不能回答。四人机械地押着他,一直往里走。

    幽静的地道,只有五人的脚步声。

    他紧张得不知吞咽了多少次口水。

    走到台阶尽头,发现墙壁上有一道道剑痕,剑痕有粗有细,有深有浅,有长有短。开始是一两道,越往里走,剑痕就越多。当他走到最里面,拐下弯,看到一间不输大厅的地宫。地宫的墙壁上布满密密麻麻的剑痕,有的剑痕如同一条蟒蛇,盘踞在墙壁上。

    令人头皮发麻的剑痕,仿佛还带有未散的剑气迎面扑来,一股幽幽寒气,若不是身边有四名金甲战士,此时的他能定被吓得大喊“鬼啊”!

    地宫厚重的石门敞开着,只有巨人才能关闭此门。石门本有图案,被纵横交错的剑气所伤,图案已无法看清。

    但是在地宫入口的门楣上,插有半截断剑。常年在阴暗潮湿的地宫内,剑柄已锈迹斑斑,剑身却光亮如新,剑刃依旧锋利。在半截断剑下方,清晰的刻着四个精美的篆书——剑道止步。

    “这是哪里?”站在地宫的门口他又问道。

    四名金甲战士依旧沉默不语。

    正想着叶文楚葫芦里装的什么药,把他带到此地。金甲战士将他推了进去,而四人却守在石门外。

    地宫里的墙壁上,每隔五步点着一盏油灯,把整个方正的地宫照得通亮。地宫中间有八根龙柱,皆以腾云吞珠之势立起。奇怪的是,八根青石雕刻的龙柱,上面没有半道剑痕。

    他紧张地打量着,感觉灯火晃动。地下怎么可能有风?他不由得紧张起来,安静的地宫里能清晰地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和加速的心跳。

    就像孤身一人,在天黑之后,撞入了荒废多年的乱葬岗。

    他回身看向门口的四名金甲战士,一边两人,笔直而立,一动不动。如果不是他们押他至此,真以为他们四人就是四尊鎏金的石像。

    “咕噜……”

    肚子饥饿的声音又突然响起,在地宫回荡。

    他紧张得大气不敢出,怕吵醒了八根柱子上的龙。

    等“咕噜”声消失,地宫重回寂静。过了一会地宫突然一抖,发狂的笑容响起,不知是从墙面,还是从八根龙柱里传来的。

    “人,活人,五百年了,哈哈哈……”疯癫的声音回响地宫,就像九天之上,天的怒吼。

    “谁?谁?”李长安一边寻找声音的方向,一边紧张地问道。

    但是声音不知从哪里传来。

    “谁?对了,我是谁?我是谁?”声音变得痛苦,不停地自问。

    巨大的回声,震的他的耳朵开始嗡鸣。

    “我是谁?”

    声音的主人开始着魔,痛苦,哀嚎。

    突然一道黑色剑气从龙柱里飞出,他眼疾手快,向右一闪,剑气划过,撞在墙上,墙面留下一道新的剑痕。

    “可恶,居然躲开了。”声音的主人不满地叫道。

    随后四道黑色剑气从龙柱飞出,从四个方向他奔来。他立刻后退,退到墙角无路可退之后,他一脚踹在墙上像条飞起的鱼,在空中身子一扭从四道剑气中穿过……其中两道剑气,前面贴着他的脸,后面贴他的背,划出之后,再次撞在墙了。轰然一声,又有四道新的剑痕留下。

    “你到底是谁?”惊魂未定的李长安再次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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