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中子一度以为之前治子问她希不希望离开孤儿院这件事是她自己的臆想，自那天后治子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

    中子也当自己没有听过这句话，只是隐隐有种不安潜藏在内心深处。

    孤儿院每个月都有一次实践课，实践课的意义就在于向外界展示孤儿院在尽最大的努力让孩子全方面发展，所以仅仅是走个形式。

    随便给孩子们一些废弃的材料，所谓的老师对着记者的镜头摆拍之后，就拍拍屁股直接走人，至于孩子们想用那些工具材料做些什么，就是他们自己的自由了。

    为了让治子脱离整天瘫在椅子上的咸鱼状态，中子专门把治子拉到小院里，她别别扭扭地说：“我想做一个放东西木箱，你能在旁边帮我拿工具吗？”

    治子的表情分明在说：你自己是没有手吗？

    中子深吸了一口气，放弃了表情管理。

    “你不帮忙，今天晚饭就要多吃一碗。”

    多出来的那碗是属于中子的。

    “放心，我会亲眼看着你把饭咽下去。”

    治子默默拿起锤子递给中子。

    中子接过锤子，心里却并没有成功让治子妥协的喜悦。

    吃饭为什么对于治子来说是一件痛苦的事？中子对此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今天是阴天，有种风雨欲来的压抑。

    “钉子……”

    中子埋头专心完成自己的杰作，等了一会儿发现治子没有把钉子递到她手上，她回头看向治子。

    治子正盯着自己指尖上鲜红的血珠，钉子掉在她脚边。

    中子没由来地感到心悸，她知道她必须让治子的注意力从她指尖的血珠上移开。

    中子抓住了治子的手腕，将被钉子刺破的手指含在嘴里，一股铁锈味在她口腔里弥漫开，她却诡异安下心来。

    治子身体一颤，想要抽出自己的手。

    中子顺着治子的力道松开手。

    两个人相对无言。

    中子目光灼灼地凝视治子的双眼，治子的目光晦暗不明。

    “你的手指需要处理一下。”

    治子没有回应，但也没有转身离开。

    中子把地上的钉子捡起来：“你在旁边坐着休息吧，我很快就能把剩下一点做好。”

    治子点点头。

    之后两人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和往常一样一起去吃了饭，回房间的途中，中子被一个孩子叫住，治子一个人回到房间。

    治子关上门，将门反锁。

    她走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看着水池被水填满，水开始往外溢出，像瀑布一样从水池飞溅落到地上。

    治子搬来一个凳子，坐在水池边，拿出贴身的小刀，对着手腕上的动脉精准划下一刀，鲜血喷涌，瞬间染红了水池里的水。

    随着水不断流出，水池的深红却没有丝毫变浅。

    治子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苍白，她虚弱的靠在墙上，神色间却表露出诡谲的快意，像是终于了结什么一直淤积于心的烦恼事。

    笑容逐渐变淡，她的眼皮耷拉下来，由于体力丧失，她把头靠在水池边。

    水滴沾到她柔顺的黑发上，她安详地闭上眼睛，像是陷入一场绝顶的美梦中。

    当中子站在房间门口，她发现一滩带着淡淡红色的水从门缝流出。

    “治子？治子！青花鱼！”中子用力拍打锁上的房门。

    潜藏的不安像是苏醒的野兽，爆发它真正的力量。

    中子一脚踹开房门。

    她听见水龙头的放水声。

    从洗手间流出的水已经留到门口，越靠近洗手间的水越红，那样毫无保留的红艳，仿佛开到糜烂的花，烂到泥里也不在乎。

    这滚烫的鲜红几乎要灼伤中子的眼睛，她只觉得自己的意识和□□此刻完全分离开来。

    她的灵魂仿佛在上空俯视着自己的身体摇摇晃晃走进洗手间。

    她看到了，治子只是睡着了。

    她轻柔地抱起治子，将治子安置在床上，对治子手腕上的狰狞伤口视若无睹。

    一定又是一场恶作剧吧？

    中子坐在床边。

    等天亮了，她一定会醒来嘲笑自己又一次相信了她的恶作剧。

    “少女，你愿意成为魔法少女吗？作为交换，你将得到一次实现奇迹的机会。”

    全身纯白、双目绯红的不明生物带着永恒的阴影，向中子发出邀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