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他是这个意思吗？
“算了，猜不到有哪个老师会愿意教一个15岁的小学生。”
陈海嘀咕了一路，一直和李骜川保持着一步的距离。
“不过川哥，你说她那么大个人上小学会不会被欺负？不对，那些小屁孩儿都打不过她，但是会没朋友吧？”
“你有完没完？”李骜川忍无可忍的回头斜了他一眼。
“啊？”陈海抬头看到李骜川不耐烦的脸色，拔腿就跑，“我妈喊我吃饭，我先走了！”
李骜川掏了掏耳朵，朝家里走去。
还没进门就闻到一股饭菜的香味，中午去晚了，对付了两口残羹剩饭，现在这味道香的他肚子立刻叫了两声。
拴在门边上的黑狗，见他回来，一反常态没有蹭他，叫都没叫。
再看地上，口水早就流了一地。
李骜川睨了它一眼，掏钥匙开门，“别看了，不是我的。”
“汪汪。”黑狗像是听懂了，这才朝他汪汪叫了两声。
进去许昭还在厨房做什么，经过餐桌的时候，看到一大盆肉，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这么大一盆肉，少说也有一两斤了，看不出来她还挺能吃。
李骜川收回眼，目不斜视的往楼上走。
“李骜川，你回来了。”这时许昭端着一盘西红柿炒鸡蛋出来，看到李骜川要上楼，赶忙喊住他。
“我做了饭，一起吃吧。”
原来是算了他的份儿。
李骜川脚步一顿，想说不用了，但看着那一盆色香味俱全的肉，他默默转身坐在了餐桌前。
见他坐下，许昭盛了一碗饭给他，又拿了两双筷子出来，递给他一双，“你先吃，我再去烧个汤。”
许昭说完又进去了，李骜川没动筷子，坐在那里盯着她的背影看。
她很瘦，即使穿了肥大的外套，也还是能看出她突出来的肩胛骨和纤细的腰肢。头发依旧是高马尾，没穿早上那件衣服，换了件旧衣服，外面系了围裙。
围裙还是新的，应该是她住进来以后买的，他家里从前没有这玩意儿。
揭锅盖的时候，她往后退了一步，应该是被烫到了。
锅里冒着热气，在她周围形成一圈白雾，让她看着有点儿不太真切。
李骜川眸色渐深，但依旧稳坐在凳子上。
许昭端着白色的瓷盆出来，看到李骜川还没动筷子，随口问了句，“你怎么不吃？”
“一起。”
李骜川从她手上接过汤，看到她手背上被油溅的水泡和一片红。
许昭根本没注意到，拿着筷子在他对面坐下来看着他，“快吃吧，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吃辣，我放了一点。”
李骜川没说话，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
看他动了筷子，许昭中午就没吃午饭，这会儿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也没问他怎么样，开始下筷。
她做了三菜一汤，每样份量都大的吓人，应该够他们两个人吃了吧。
闻到味儿的时候，李骜川就知道许昭做的饭应该很好吃，但没想到这么好吃，对比起来，他做的饭简直就是猪食。
怪不得那狗的口水流了一地，不过今天没它的份儿了。
两人皆是放开了吃，且吃饭的速度都很快，不多时一盆肉就被两人吃完了，其余两个菜也都吃的差不多，连汤都没剩多少。
放下筷子，两人都撑的不行，坐在凳子上没动。
许昭还在想今天的汤忘了放葱花，李骜川则是在想浑身上下看上去没二两肉的许昭竟然真的这么能吃。
过了一会儿，感觉没那么撑了，李骜川漫不经心的道:“今天在学校怎么样？”
“很好。”许昭说，又感激的看着他，“谢谢你帮我找学校。”
李骜川瞥她一眼，“我没帮你什么，你的书也不是给我读的，想要学好，得靠你自己，不要以为进了学校就万事大吉。”
他倒是没觉得许昭会跟不上，照她认字的速度和她天生会心算的能力，追上学校里那些人是迟早的事。
许昭重重嗯了一声，眼中斗志昂扬。
李骜川看到她眼中的坚定，仿佛看到了他们班的学习委员，一说到学习方面的问题，立马两眼放光。
但这世道真是这样吗，学习好就什么都好吗？
他不好说什么，但他突然想到陈海说的最后一段话，问道:“……跟班上同学处的怎么样？”
许昭迟疑了一下点点头，“……挺好的。”
确实都挺好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人偷偷看她，搞得她一直以为自己脸上有东西，去厕所照镜子又什么都没有。
李骜川看她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开口。
两人又安静的坐了一会儿，李骜川起身默默收拾碗筷。
许昭赶忙去抢他手里的碗，“不用，你上楼吧，我来就好。”
李骜川看着她被烫伤手直皱眉，“走开，没事儿就去写作业。”
许昭:“没几个碗，我洗了再写也写得完……”
她话还没说完，李骜川已经收拾好碗筷进了厨房，打开水龙头开始搓起了筷子。
许昭有些默然，这还是她记事以来第一次吃完饭没有洗碗，她默默拿了抹布擦桌子，擦着擦着就有眼泪往下掉。
眼泪来的毫无征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为什么哭，她用力抹掉脸上的泪水，但眼泪还是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根本停不下来。
从前被许水富一巴掌扇聋她没哭，被打断腿她没哭，许水富和张莲死了她没哭，房子没了她没哭，被那寸头一脚踹飞她也没哭。
没想到只是因为李骜川替她洗了一顿碗，她就生了这样的情绪。
此时的她把这种情绪归结为矫情。
很久以后，她才知道，那其实是委屈，而李骜川，从不让许昭委屈。
李骜川听到抽泣声，有些怀疑的甩干手上的水，来到外面真的看到许昭蹲在地上哭的好不可怜。
他不懂女生的脑子是什么构造，他就是看她手烫伤了抢着把碗洗了，难道还做错了？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抿了抿唇道:“你怎么了？”
许昭听到声音抬起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两眼泪汪汪的，对上他眼睛的时候还打了个嗝。
她开口叫了他的名字，“李骜川。”
听着她有点哑的声音又看着她那双小鹿般的眼睛，李骜川心中一颤，这小丫头还挺好看。
他不知不觉放缓声音，“怎么了？你哭什么？”
他不问还好，一问她反而哭的更凶了。
李骜川:“……”
他进去洗完碗出来，她还蹲在那儿抽抽搭搭的，说实话有点儿烦，他忍不住凶她:“我问你哭什么！”
蹲在地上的人打了个嗝，换了个地方哭，“对……对不起。”
“……”李骜川黑了脸，他是这个意思吗？
哭吧哭吧，哭死她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