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第八十七章-杨沐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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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你说，姜逢笙不就是个古人类吗，怎么这么有人气。”
“人家可是第一名，连续三次月考期中考的第一名，长得又俊性格又好。”
“哟哟哟，这就夸上了。”
“怎么了，我说的是事实。”女孩看了一眼教室里的人，“人家是有资本受欢迎的。”
另一个女孩走过来，加入她俩的谈话。
“但也有点夸张了吧，我听说隔壁隔壁班的班花都喜欢姜逢笙。”
“啊？你啥时候听说的。”
“就刚刚啊，还说要托人送零食到咱班来。”
“啊。”女孩痴痴地看着教室里的人，“他怎么这么受欢迎啊。”好像又多了一个情敌似的。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喜欢他。”
“那你喜欢谁啊？”两个女孩回头看另一个女孩。
“我不告诉你。”女孩咳嗽一声，掏出手机翻看。
“切，别以为不告诉我我就不知道，你喜欢杨沐。”
“你别胡说。”女孩红了脸，推了身边的朋友一把。
“我胡说了吗，你有事儿没事儿就往杨沐跟前凑，问数学问题。”两个女生看好戏似的，“英语问题，化学问题，生物问题，巴拉巴拉。”
“打听到杨沐喜欢兔子，昨天情人节还送了人家一盒兔子形状的巧克力。”
女孩脸发烧发红，反击道：“你不是吗，你昨天没给姜逢笙送巧克力吗，以为我没看见？别光说我。”
三个女生在教室门口你一句我一句，推推搡搡的，座位上两个人丝毫没有受影响。
“饿不饿，吃巧克力吗。”
姜逢笙在包里摸了摸，拿出一块巧克力来。
巧克力的包装上还写了几个小字，告白的话语。
姜逢笙看了一眼把包装拆了，把巧克力塞进杨沐嘴里：“别浪费。”
杨沐不乐意地把巧克力吃下去，也不说话。
姜逢笙挠了挠头，又从包里摸出一块：“吃这个吃这个，咱家带的。”剥了包装纸塞进杨沐嘴里，“我上周给你买的，兔子巧克力。嘿嘿，好吃不。”
“嗯。”
杨沐低头算数学题，也不多说话。
姜逢笙趴在桌子上看人：“哎呦，哪里来得脾气，眼睛都红了，你是兔子吗。”
杨沐不理他，只顾算自己的题。
“我没要，是她们放在我包里的，我没收。”
“真的吗。”
“真的，你看我真诚的眼神。”
杨沐转过头看他，姜逢笙趴在桌子上咧着嘴笑，笑得他没脾气。
“不生气了？”姜逢笙起来，揽着人的肩膀，“不生气就对了，为这事儿生气，不值得。”
杨沐还是不说话。
“他们给你送巧克力，我都没说什么。”
“你是没说什么，你把送我的巧克力全吃了。”
姜逢笙挠了挠头：“嘿嘿，不要在意细节。”
“我替你尝尝先，都不好吃，不如我给你买的兔子巧克力好吃。没吃不亏。”
他又剥了一个塞进杨沐嘴里：“吃完了我再给你买，下次咱们买草莓味道的。”
巧克力香甜的味道在嘴里弥漫，杨沐心情好了一些。
学习委员拿着期中考试成绩单，站在讲台上，开始一边念名字一边发单子。
念到姜逢笙的时候，他起身去拿。
“原年级第一名，你这次，不行哦。”学委笑着把单子递给他。
姜逢笙看了一眼自己的成绩，全年级第二。
“退步了啊。”学委开着玩笑，“别光顾着谈恋爱，学习也要搞。”
姜逢笙咳嗽了一声：“瞎操什么心。”然后转身回座位了。
杨沐还在那里算题，头也不抬：“成绩退步了？”
姜逢笙没好意思回答这句话，坐在杨沐身边。
“年级第一，我都退步了，你还要打击我，鼓励鼓励我呗。”
杨沐转头看他：“退步了只有批评。”然后主动去牵姜逢笙的手，头却转回去，接着算自己的数学题。
姜逢笙笑了。
成绩单很快发完了，最后一名和第一名的成绩差距，不是一般的大。也是，这里是什么等级的学校，怎么能和他们原先的学校相比。
如果用一到十来类比各种学校的档次，那么原来的学校就是九，而现在的学校就是三。
旁人眼里，在三等学校就算考个第一名，又能是什么好成绩呢。即使姜逢笙知道他和杨沐的成绩都不是三等档次。
“沐沐，你不该来这儿的。”姜逢笙说，“这里不比原先的学校质量高。”
杨沐放下手里的笔：“教育质量高不高跟我什么关系，我自己学自己的。”
“可那边的保障还是大。说不定你本来能考上军部预备校的，现在……”
“现在也能考上军部预备校，还能考上预备校高等校。”
杨沐说完拿起笔接着算题。
姜逢笙怎么也没想到，他转到普通学校的第二年，杨沐就跟过来了。
高二转学，按理说老师不会同意，家长也不会同意，不知道杨沐和家里协商了多久，保证了什么，才说服家里同意他转学。
“你就是太轴，三年而已，很快的。”
“三天也不行。”
虽然不同班，杨沐每个课间都过来。甚至每个晚自习都来姜逢笙的班级写作业。
他的话不多，有谁来打招呼也不热情，但他金色的头发总是很招人眼，偶尔俊俏地一笑俘获了一众女生的芳心。
而这次期中考试，杨沐挤掉了姜逢笙成为年级第一名。肯定又有不少喜欢姜逢笙的人要转去喜欢杨沐了。
照理说，姜逢笙应该对这个新来的不满意才对，但前者一点儿这样的情绪都没有，还和杨沐关系非常好。
看得大家也是云里雾里。
后来姜逢笙给几个哥们儿说，他和杨沐幼儿园就是同学，早就认识了，大家也就释然了。
姜逢笙笑得眯住了眼睛：“你这么依赖我啊。”
杨沐不理他，左手却紧紧握住姜逢笙的右手。
虽然暗恋他俩的人不少，但人家跟一家人似的，任你谁来，眼里都看不见。
“我还没问你，怎么突然戴眼镜了？”
姜逢笙摸了摸自己的金边眼镜：“不好看吗？”
“谁问你好看不好看了，问你为什么戴。”
“近视了呗。”
杨沐皱眉看他：“怎么搞的？”
“啊，也没怎么搞。”姜逢笙摘掉眼镜，趴在桌子上，“宿舍条件不太好，每晚十点半熄灯，我作业没做完。”
“你作业没做完？”杨沐好笑，“那他们别想做完了。”姜逢笙的话他才不信，“你到底干什么了？”
姜逢笙无奈：“这不是……这不是怕被你超过太多嘛。我就打着手电，或者去厕所看书……”
杨沐生气地打了姜逢笙头一下：“眼睛不要了吗？！”
姜逢笙自认理亏：“别生气别生气，我不敢了还不行吗。”
“多少度？”
“……三百……”
杨沐气得笔重重放在桌上，不看姜逢笙，也不同他讲话。
“哎哟，我错了。”姜逢笙赶紧道歉，“我努力学习用错功了，我检讨。我再也不在晚上看书了，我保证！”
“你跟叶姨说了吗。”
“……没有，我去医院的时候都戴的隐形眼镜……”
看杨沐又要发脾气了，姜逢笙一把抱住他的胳膊：“错了错了真错了，别生气了。小小年纪，脾气怎么这么大。”
“叶姨让我看着点儿你，你这样，是我的失职。”杨沐语气里多了几分难过。
姜逢笙揽着他的肩膀：“沐沐，不是你的错。是我太想赶上你了。我怕被你丢下。”
这话一说，杨沐也生不出气来了。
“我不会把你丢下。”
姜逢笙心里当然清楚，杨沐为了他都转学了，怎么会丢下他了。可他不能让自己的成绩那么难看，他已经不是小学初中的自己了，他看见了太多古人类的无奈，被社会抛弃的无情。即便他不想承认，他心里也明白，他一个古人类，真的配不上自身优秀，家境良好的杨沐。
“跟我保证，不会拿自己身体开玩笑，哪怕是眼睛。”杨沐转头，摸着姜逢笙的眼睛，原来那般清澈透明的眼睛，怎么就看不清了。
“对不起，没有下次了。”
到医院时，姜逢笙在楼下买了一袋子苹果，说是叶笙昨天说要吃。
去年开始，叶笙就住在医院了。她本人不想住院，只是姜逢笙不同意她一个人在家，万一晕倒了也没人照顾，出点什么事情怎么办，一定要她住院，花钱也得住。叶笙没办法，只好住进了医院。
看见两个孩子牵着手进来，叶笙放下手里的书。
两个人牵手并不奇怪，他们从幼儿园就这般亲近，但叶笙知道，这份亲近里，总有什么不同了。
“妈，晚上吃的啥。”姜逢笙大大咧咧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病号餐。”
“不是，说点细节呗，吃得不好我给你出去买点儿别的补补。”
叶笙看着杨沐洗了一个苹果，准备给她削皮，她对姜逢笙说：“我想吃橘子，你去楼下水果铺子给我买点上来。”
“好嘞。”
“不要买特别软的，挑一挑品相。”
“知道啦。”姜逢笙手揣着兜潇洒地就走了。
杨沐坐在叶笙床头，给她削苹果。
“沐沐。”叶笙叫了一句。
“怎么了叶姨？”杨沐抬头看她。
“学校怎么样。”
“挺好的。”
“普通高中哪有重点高中好。”
“我学得挺好的。”
叶笙叹了口气：“总归不如之前的学校好。”
杨沐没有说话，专注手上的苹果。
“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叶姨要批评你。”
“是，对不起。”杨沐乖乖地道歉，叶笙下面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和逢笙相处地还好吗。”
杨沐削苹果的动作停了下：“挺好的，和以前一样好。”
叶笙很挣扎，很纠结，不知道要不要说下面的话。
半晌，她才叹了口气：“沐沐，我是不同意你们在一起的。你不要怪叶姨。”
杨沐削苹果的动作又停了下，几秒之后他才接着削。
“你会因为叶姨不同意就和逢笙分手吗。”
“我不会。”杨沐想都没有想就回答了，“姨，你不喜欢我吗。”杨沐抬头看叶笙。
叶笙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转头去看输液瓶：“你也看到，姨的身体越来越不好。”叶笙望着一滴一滴往下滴的液体，好像她为数不多的生命，一点一点的在流逝，“距离离开这个世界，没有多久了。”
“不会的姨，你还要看到我和逢笙考上好学校。”
“那一天太远了，姨可能……”叶笙没有把话说下去，她叹了口气，“我不同意你和逢笙在一起，不是不喜欢你，而是因为太喜欢你。我不想你有一天也像姨一样，孤单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自己的人生已经这样了，难道还要眼前这孩子也体会一下少年丧母，中年丧妻的痛苦吗。
“我知道。”
“古人类没有活过四十的，我马上四十了，活到上限了，我够了。”叶笙把眼神从点滴移到杨沐的脸上，“可你才十七，你知道你的人生还有多长吗？”
杨沐没有说话。
“你现在要和逢笙在一起，吃亏的是谁你知道吗？”叶笙的声音颤抖起来，“二十年，顶多二十年，逢笙就要走的。到时候我们一家在上面团聚，可你们一家呢？你要像叶姨一样，孤独过此一生吗？”
“叶姨，你不为姜逢笙想想吗？”杨沐看着叶笙问。
杨沐太聪明了，这是叶笙的痛点。他的意思是，他能陪姜逢笙一生。在叶笙走后，他能给姜逢笙一个家，他能一直陪姜逢笙，直到他也离开这个世界。
这人，是活着的最痛苦。
“我是逢笙的妈妈，我怎么会不爱自己的儿子。可我不能这么自私啊。沐沐，你在我家这些年，在我心里跟半个儿子是一样的。”叶笙来握他的手，“我不想你像我一样，半生孤独。逢笙再多，不过四十，余下的那些年，你要怎么过？”
“我再找其他人。”杨沐说完，却不敢看叶笙的眼睛。
这是句谎话，他们都知道。
“叶姨不想你后悔，不想你以后孤单一个人。你别怪我。”
“我不怪你。但叶姨，我已经想好了。”
叶笙看着他：“沐沐，人生真的有很多选择的，你看到的不过是一片小小的田地，往前走，前面会有你更想要的，更广阔的天地。逢笙不是你最好的选择。”
杨沐把削好的苹果放在叶笙的手里：“逢笙永远是我最好的选择。”
“逢笙终会离开你的。”
“逢笙在的地方就是家。逢笙走了，我的家，就没了。”
杨沐看着床上的叶笙，那眼神是在乞求，乞求叶笙不要现在就收走他的家。
从医院出来，两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你瞅瞅，这是谁家的小兔子，脸儿都皱成一个面团儿了。”姜逢笙拉着人的手晃悠，“小小的兔子，小小的团儿，小小的耳朵小小的船儿。”
晃悠了半天也不见人高兴，姜逢笙无奈。
“我妈跟你说什么了。”
看着杨沐没什么兴致的样子，他就知道他不在的时候，两个人肯定说了不高兴的事情。
“我妈批评你了？”
杨沐摇头。
“教育你了？”
杨沐还是摇头。
那姜逢笙知道了：“我妈发现了？”
杨沐没有反应。
“我妈发现了，不同意，希望你能跟我分手。对吗。”
杨沐停了下来。
“怎么了？我……”
杨沐突然抱了上来，把头埋在姜逢笙肩头。
“傻子。”姜逢笙摸着怀里人柔软的头发。
“我不是。”杨沐闷声反驳。
“怎么不是，什么不高兴了都埋心里，问也不说。多大了，还要往洞里钻，你是只有四岁的幼儿园小朋友吗。”
“反正我不是。”
姜逢笙拍着杨沐的后背：“我妈是为你好。”
姜逢笙不傻，叶笙说了什么他能猜到。他知道叶笙说得是对的，可他心里有一个自私的声音，希望自己紧紧抱着杨沐，不要放开。
“我知道。”
“知道就不要生气，不要难过了。”
“我没有生气。我只是……”
杨沐从姜逢笙肩头起来，看着对方：“我只是不想和你分手。”
“我知道。”姜逢笙亲在他额头上，又重新把人抱进怀里，“那我们就不分手，谁来我们都不分手。”
时光很快，转眼又是半年，两人都升到了高三。
杨沐还是他的年级第一，姜逢笙还是他的年级第二，他们以为时光会这样平淡地流逝。
直到那一天的来临。
杨沐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老师办公室里帮忙批改卷子。
他听着电话里的姜逢笙哭得话都说不清楚，心沉到了谷底。
断断续续不清不楚的话里，他捕捉到了那几个刺痛的字眼。
姜逢笙说，杨沐，我妈没了。
杨沐是没有请假就自行离开学校的，老师发现后直接给他家里打了电话。
杨沐赶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已经下了死亡通知书。
姜逢笙趴在床前，哭得撕心裂肺。
他们都知道，死神总会到来的。可他们还是盼着，死神晚一点儿来，晚一天，晚一分，晚一秒。晚着晚着，死神还是悄然而至。他大手一挥，人就断了气，合了眼，去了另一个世界。
死神无情，连见最后一面的时间都不肯给。可生命有情，它绵延不断，时而刻骨铭心，时而痛彻心扉。
事情全部处理完毕，只用了两天。
叶笙没有正式工作，人也是在医院没的，从下死亡通知书到火化，就两天。
可心情需要多久来整理，每个人都是不同的答案。
姜逢笙经常在课上走神，成绩也从年级第二名掉到了二十来名。任课老师看在眼里也只是象征性地提醒。
马上要高考了，各处都是紧紧张张的气氛，只有他们俩好像游离在高考状态之外，看得老师们也很着急。
姜逢笙现在的学校很一般，老师们都盼着他们两个能刷新历年最高成绩。可两个人现在，一个沉默不语郁郁寡欢，另一个跟着意志消沉。
班主任找姜逢笙谈过两次话，再多的话也不能说了，说了也没用。他也只能望着大男孩一蹶不振的背影叹气。
家里唯一的亲人没了，他从此就是孤儿了，是人都替他唏嘘。
以前是姜逢笙在放学后来接杨沐，现在是杨沐放学了去接他。不然他总坐在座位上，一坐就是好久，不知道魂儿在哪儿。
两个人拉着手，往姜逢笙家的方向走。
原来那般温暖手，也会有冰冰凉凉的时候。
杨沐握紧了，试图把自己的温度传递过去。
快到家的时候，突然下起了雷阵雨，杨沐拉着姜逢笙的手，跑到了家门口。
看着失魂落魄的人，杨沐心里很难受。
他从认识姜逢笙的那一天起，从没有见过这样沉默的人，一句话不说，好像整个人都是空的，没有灵魂的。
杨沐去厨房做饭，姜逢笙就团座在沙发里，把脸整个埋在腿间。
“逢笙，可以吃饭了。”
晚饭是小鸡炖蘑菇，还有一个西红柿鸡蛋汤。
姜逢笙吃了一口，嗓子就苦得吃不下去。
这小鸡炖蘑菇，是叶笙手把手教得杨沐，连味道都是一样的。
他再也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呜咽。
“逢笙……”
杨沐走过来，抱住他的头，一下一下的安抚。
“沐沐，我妈没了，我家没了。”
杨沐心里也难受：“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姜逢笙抱着杨沐嚎啕大哭：“我妈没了，我家没了啊。”
是啊，他杨沐最清楚不过了，他也是没有家的。所以他走进了姜逢笙的家，成了这个家里半个人。
“别哭，别害怕，有我呢。我就是你的家。”
杨沐捧起姜逢笙的脸：“我在呢，我在这里，这里就是你的家。”
“我会替叶姨，一直陪着你。所以别害怕，我在这里，家在这里。”
姜逢笙搂着杨沐，痛痛快快哭了一场。
晚上，两个人躺在床上。
“还有一个月就是高考了，你一定要考出好成绩。”
“我会的，我还要烧纸给我妈看呢，我要她看见她儿子，是多么优秀。”
杨沐笑了：“对，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给叶姨烧纸，告诉他我们考得多么好。”
姜逢笙抱上来，额头贴着杨沐的额头：“谢谢你沐沐。”
杨沐也抱住他：“我也谢谢你，逢笙。”
儿时，姜逢笙给了他半个家，现在，他还姜逢笙半个家。
半个家加半个家，就是一个家。
从此，他们就是一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