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四月第二周到第三周
上上周一。
戒律庭总庭秘书处。
秘书处处长对所有人说道：“现在发给大家的是四合运会的相关资料，想必大家都很清楚，下个月就是两年一度的四合运会了，接下来的一个星期秘书处会非常繁忙。所有报名参加本届四合运会领导层成员的庭员信息会在本周五交到秘书处，需要大家整理的资料如山，做好思想准备吧。首要任务是，在明天早上我要看到本届四合运会的报名表预表，希望大家尽快动起来，明天上午，也就是周二上午把正式表格确定下来。报名截止日期是在周五下班前，所有有意向的庭员请尽快提交自己的报名表，过期不候。周六全天，秘书处需要全体加班制作资料。庭长也说了，在下周一的周会上，需要确定参加本次四合运会的人员名单。所以本周末辛苦大家一下。”
处长刚说完，就有庭员的脸色垮掉了，好好的一个行政机构也有九九六的一天。
“加班真是累人啊，想想就够了。”
“一年没几次，知足吧你。戒律庭还不够清闲吗，你跟其他机构比比看，哪儿有我们过得舒坦。”
“那倒也是。”
“想想好的，下个月就有比赛看了。”
“那确实，我还挺期待的哈哈。你什么时候买票订旅馆，咱俩一起呗。”
陈辰拿着刚刚发放的资料，四合运会简介，本周工作安排表，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他并没有过多地去看四合运会的信息，似乎对那个比赛并不生疏。他打开本周的工作安排，看了起来。
“陈辰，过来一下。”陈辰还没看两行，就听见秘书处处长在叫他。
秘书处处长把他叫到自己的办公室。
“处长，有事吗？”陈辰的手握在身前，低着头一副乖巧文静的模样。
处长看着他说：“你也来了一个月了，秘书处的工作，适应差不多了吧？”
“是的，处长，都适应了。”陈辰回答道。
“那好，下周去档案处吧。”处长从抽屉里拿出他的个人档案，从桌子上推过去。
“什么？”陈辰吃惊地看着对方。
调档案这件事，一般都是内部进行的，比如说一个秘书处的人要调到档案处去，并不需要他自己拿着档案交给档案处的工作人员。他去档案处报道的前一天，他的档案就被档案处的人提走了。这才是一般的工作流程。被调职的本人，不需要亲自去移动自己的档案，他需要做的是拿到新部门领导的签字，即该部门领导认同这个人调到新部门来即可。
可他的档案，却在秘书处处长这里，从来就没进过秘书处的人事档案里。也就是说，他从进入戒律庭总庭的那一天起，明面儿上被秘书处接收了，但实际上就是个局外人，随时会被踢皮球一样踢到各个部门去。甚至被踢出戒律庭总庭也说不定。
他不知道为什么对方突然决定调他去档案处，那个除了看门和整理档案，什么工作都没有的地方。
“为什么，我做错什么了吗？”
“没什么，你没做错什么。档案处有一个人生病请假了，现在人手不够，需要一个人去管理档案。你是中途进来的，哪里需要你，你就去哪里。不是吗？”秘书处处长笑着，“不然你想去哪里？”
陈辰低下头去：“……都听处长的。”
档案处资料室，看似档案堆成山的地方，其实是一个什么都没有地方。总庭对他的戒备心，真不小。陈辰把自己的档案放进抽屉，关上了。
陈辰的性格不是很合群，或者说带有轻微的社交恐惧症，站在人多的地方都很不自在。更别提让他去一个拥挤的食堂了，所以他总是等人们都吃的差不多了才去。或者干脆自己做好饭，放在保温盒里，带到单位来，中午一加热，在娱乐室一吃。
他来了一个多月，除了和秘书处的庭员打过招呼说过话，其他部门的庭员一个也不认识。就算有人来打招呼，他也是低着头客客气气地回应，然后想方法避开和大家相处。以至于到后来，都没人愿意跟他交流了。
他这样的性格其实不适合在行政部门这种和人打交道的地方工作，陈辰心里清楚。他怀念以前的生活。
可生活只会往下走，且永不停下。
“又不去食堂吃饭。”肩膀上突然出现一只手，把陷在回忆里的人拽了出来。
陈辰回头，看见许舒就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笑。
“工作了一上午还不饿啊？”许舒笑着问他。
陈辰有些紧张，对着许舒紧张到脖子都开始泛红了，他低着头，声音很细很小：“没，就，等一下就去。现在人有点多。”
看他紧张的样子，许舒觉得像只担惊受怕的小动物，想摸摸他，给他顺顺毛，安抚一下。
“咳。”
“庭长，怎……怎么了？”
许舒说：“那……等下我请你吃饭，你给我弹首曲子吧。”
“不，不……”
“不给我弹？”
“不是……不用请我吃饭。您想听什么？”
许舒在他身后的双人沙发上坐下来，笑着看他：“能给我弹一首梦中的婚礼吗？”
“好。”
陈辰坐下来，纤细的手指在黑白钢琴上跳舞，钢琴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娱乐室，仿佛空中有精灵在飞舞。
许舒看着钢琴前的人。渐渐地看入迷了。
什么时候他能拥有自己的婚礼呢。他已经四十了，虽然在这个时代，四十结婚生子组成家庭的人大有人在，进化人的体质就是五十都能生孩子，但他的爱情，家庭，孩子，在哪里呢。
他的信息素是琼花味道，象征着完美无瑕的爱情，可他到了四十，才遇到那个让他心动的人。
钢琴前的人那般美好，美好到不真实。
四月第三周终于在大家的翘首以盼中到来了。
放假那天的下午，总局的气氛格外活跃，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对假期的向往。
“黄金周诶黄金周~”小秘书把东西一股脑往包里一扔，蹦蹦跳跳地下班了，看得文琪好笑。
四合运会的第一天，总局很多人去观赛了，其中包括文琪和她的男朋友，以及那个格外期待黄金周的秘书处小秘书。
四合运会的比赛的举办地点，是在军部三部管辖区域内，一个荒山老林附近。比赛前三天，参赛人员即可前往比赛现场的指定酒店办理入住。若比赛当天开赛前三十分钟该参赛人员还没到达现场，视为放弃比赛。
虽然是荒山老林附近，因为四合运会的举办，那周边已经开发出了不少宾馆，旅游景区等等，到也不算是偏僻。
当然，去现场看是要买票的，买了票的人，可以在林子旁专门建立的大型场馆里，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观看中间的大屏幕。
第一个【记忆能力】比赛项目，比赛场地就在这个大型场馆，参赛人员就在场馆正中间的舞台上。只不过场馆很大，基本是看不清人脸了，都是看头顶上的电子屏幕。
到了【密室解密】这个比赛项目，是在专门的房间里进行比赛了。其实比赛地点就在这个大型场馆后面的那个场馆，但因为是密室解密，人们只能通过屏幕来观赏。
到了第三四个项目，【障碍飞行】和【野外生存】，就是在场馆旁边的密林了。此时人们只能通过电子屏幕观看。
因为野外生存为期三天，甚至有人熬夜观看，就为了看哪个小队被猎人偷袭了。
这个场馆的设置也被人诟病过是没用的东西，但尽管如此，四大机构里还是会来一些领导到现场观看。也有很多民众喜欢热闹的气氛，所以每次的现场都是人声鼎沸座无虚席。
杨沐毕业后，和家人去看过一次，后来工作太忙加之又多了个小的，就没再去凑热闹了。上了年纪的人，除非是跟自己密切相关的事情，否则都是淡淡的，燃不起太大的激情来。
本来就不加班的总局，到了黄金周更是没什么人了。这是一年里面，除去新年假期，行政局总局人最少的时刻。
“哟，这不是杨处长吗。”一楼的外联处居然还有一个人在加班，还是外联处副处长。
“您也是来加班的？”那人问。
“啊，是的。外联处怎么也需要加班？”
“诶，这不是下个月就是四合联会了吗，我是新上任的，很多东西都不清楚，趁着假期来看看往年的资料之类的。杨处长呢？”
“我也是。”
两个人寒暄了几句，杨沐就上了三楼。
除了外联处的处长，杨沐没有再遇到加班的人。
在自己的办公室喝了一杯茶之后，杨沐看了看表，才下午三点半，还早。他拉上所有的窗帘，躺在沙发上小憩。
等闹钟响的时候，是五点半，杨沐从沙发上起来，戴上眼镜，上了七楼。
他走到七楼档案处门口的时候，正在工作的档案处局员格外惊讶。
这里要说明的是，总局档案处的工作是没有假期的，即便是周末，甚至是七天长假，档案处都要有两个人上班。因为里面保存的资料都是纸质的，没有电子备份，分级分明的机密资料。一定要有人来看守这个大门。当然，行政局总局这种地方，不是谁都能来的。所以有人持有这样的观点，总局的安全系数已经是相当高的了，派人来守着档案处的大门纯属多此一举。但档案处的这项守门工作已经持续多年，逐渐成了固定工作，延续了下来。
也许有人会想不明白，都什么年代了，资料还要用脆弱的纸质来保存，存在电脑里不就行了吗。有些东西，放在屋子里是安全的，放在电脑里，也许就是众人皆知的了。毕竟进入这个屋子，是会被层层把关的，可进入一台电脑，也许只需要一个精明的程序。
“杨处长？您今天怎么来了？”门口的局员问道，“今天不是四合运会召开的第一天吗。您不去观赛吗？”档案处的局员问道。
“啊，来加班。”杨沐说。
局员递过来登记表说：“真辛苦，好好的假期都不能去享受一番。”
杨沐一边写自己的名字和单位，一边说：“下个月就是四合联会了，我要准备一些资料。我是第一次参加联会，很多地方都不太清楚，还是准备全面些好。”
这分明就是刚才外联处处长的话，被杨沐借来用了，这个借口可以说是非常好用。
“杨处长不愧是总局最年轻的处长。”
杨沐对于档案处局员的奉承没有回应，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您稍等，我们为您准备出入证。”局员接过登记表，往电脑里输入记录。
“好的。”
所有行政机构的档案处都一样，是要办理出入证的。
而总局档案处和分局以及其他的机构不同的是，机密程度较高的文件，只在总局备案，而且没有网络备案，只有纸质版。不论到了什么年头，保守秘密不能靠电脑。这些文件仅总局一份备案，如果总局的文件没了，就真的无处可查了。
很明显，这种保守秘密的代价，就是信息的流失。不论因为什么原因导致总局档案处的资料遗失，那么关于这份资料的内容，除了当事人或者知情人，就真的是再也没人知道了。
根据不同的工作性质和级别，每个人能够查阅的资料也是不同的。档案处的资料室，按照存档的机密程度进行分区，每个区再根据年份依次排放。从一进资料室的门，到最里面，分区依次是c区，b区，a区，s区，ss区，sss区，以及最里面的禁区。
这里的cbas是资料的机密程度。而根据查阅资料人的身份，他能进到的区域也是不同的。
这就是为什么进入档案处资料室查阅资料要登记的原因。
因为登记完后，登记者会拿到一个和自己身份相符合的出入证，有了这个出入证，进入档案处的资料室才不会出发警报。
如果进入了比自己级别高的区域，资料室会马上会出发警报，通知外面的档案处局员。杨沐的职位是处长，相应的他能看到的区域，最高就是a区，即【a：处长以上可知】的资料他是有权翻阅的。
而且这个出入证不是人手一个，而是每次来，每次给你制作新的，离开档案处的时候要归还，不能带走的。这一系列复杂的规定，为的就是防止有人恶意制作高于自己等级的出入证，进到不能进的区域，翻阅不能翻阅的资料。
局员把空白的出入证放在电子台上录入信息，三秒后，“叮”的一声，信息录入完毕了。
这个出入证上并没有杨沐的照片以及其他信息，是一张空白的磁卡，所有的信息都在磁卡里面。
“这是您的出入证。”局员拿过证件递给杨沐。
杨沐接过：“谢谢。我今天可能要看得久一点，可能会超过你们的交班时间。”
交班时间就是下午的人下班，晚上的人接过班。换人接着守档案室的大门。没错，档案室不仅没有假期，还是个二十四小时的工作。是比医疗处的护士上夜班还频繁的一个工作，只不过这个工作没有对象，只是坐着，看监控，说点不好听的就是个看大门的。
一般来说下午六点交接班时间一过，按照规定，是不允许再进入档案处资料室的。
“没关系，杨处长，您先进去看吧，我们这里都好说。”
杨沐就是要趁着档案处交接班前进去，因为他是处长，局员们对他都很客气，对他的时间要求不会太过苛刻。他需要利用这一点。
“请进。”局员把资料室的门打开，“规矩和以前一样，只要您不进高于您级别的区域以及禁区就行。待多久您随便，我们这里反正不下班。”
“你们不是有摄像头吗，实时监控我。”杨沐笑了声，“先谢谢你了。”
美人一笑，将士脸红。
局员也笑了：“嗨，不客气，您请。”然后关上了门。
杨沐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了。
他一边脱下自己的宽大的局服，把衬衫理理顺，把胸口的鹰头胸针摆摆正，一边用余光去观察四周。
一，二，三，四，正门一进来和以前一样，是四个监控在拍。
【他】说过，毕竟是行政局总局，网络安全最好的地方，就算是【他】，单一从外部入侵也实在是太难了，【他】只能做到最多十秒的黑屏时间，再多的话就会被系统发现。在这十秒内，杨沐必须把主监控接在【他】给的优盘上。如果杨沐能做到，【他】就能通过远程，把监控录像的内容更改掉。之后档案处局员们看到的将会是上次杨沐进入档案室的监控。
没错，为了这次行动，杨沐已经不止一次来档案处资料室摸索地形了。
这件事情只有成功和失败两个选项，一旦被发现，杨沐别说是工作不保，他会被立刻送到军部去，接受调查。
杨沐随手拿起一本资料，随便地翻着。距离交接班还有五分钟，他需要耐心等待。
直到六点一到，杨沐从兜里掏出一个耳机带上，好像在听歌。
耳机里传来一个声音：“准备好了吗？”
杨沐咳嗽了两声，冲着刚进门的地方走去，手伸进了兜里。
“好，倒计时开始，三秒后，所有监控会黑屏。三，二，一。黑屏！”
杨沐瞬间从兜里掏出一个仅有十厘米的钢棍，用力一甩，棍子变成了一点五米。
“十，九，八……”
杨沐用力一撑，右脚踩在书架上，左手握着棍子支撑在地上，又放出半米，把自己撑起了两米多高，正好碰得到主监控。
“七，六，五……”
主监控的红点没有闪烁，是停止工作状态，他把手伸到主监控后面，把主监控后面的一条黑线拔掉。
“四，三，二……”
把优盘强行插入了主监控后面的接口，然后瞬间松手，自己跳回地面。
“一！”耳机里面传来一声，“成功了！我接管了监控录像。”
门口的局员正在交接班，没有注意这十秒钟的黑屏。杨沐就是为了这个才特意挑这个时间来的。这是唯一的安全最薄弱的时间带。
“怎么回事？刚才是不是黑屏了两秒？”但还是有人眼睛比较尖。
“啊？什么黑屏？你看错了吧？这不好着呢吗？”局员挠了挠头，真的是我看错了？
监控里的杨沐就在一进门的公共区域的沙发上坐着，他想了想，不行，立刻起身去档案处的资料室。
他敲了敲门，然后直接打开了：“杨处长？”
杨沐就在监控里的那个位置，正在看一本老旧的书，看见门开了，有人进来找他，抬头问：“怎么了？”
局员转了下眼睛：“啊，没事，您接着看。”
“奇了怪了。”局员嘟嘟囔囔地坐下。
“别疑神疑鬼了，这不监控好着呢么。”
局员去看监控，就是那个位置，就是那本书。
“好吧，可能是我想多了。”
“已经成功导入你之前给我的录像，他们看到的是一个月前你去的那次。”
杨沐把兜里的防窃听装置打开，才敢说话：“知道了。”
虽然这里不会有监听设备，但杨沐是军部出身，做事情分外谨慎。
他把脖子上的出入证取下来，从脖子里拿出另一个出入证，而这个出入证能让他进入到资料室的任何地方，甚至是禁区。
杨沐往里走，走到了ss区，开始查找资料。
四零二，四零二，四零二研究所，他一排一排的看，结果没有找到。
他又往里走，走到了sss区，开始查找。然而这一次也是一无所获。
杨沐眯着眼，他记得四零二的评级是sss左右，怎么会没有呢？
“我现在要进去禁区。”杨沐冲着耳机里的人说。
因为禁区离资料室门口很远，杨沐不得不让耳机的人调整一下监控录像，让他出现在s区附近。不然一旦有人进来，发现他不在公共区域就麻烦了。
“知道了，我马上做调整。”
杨沐沿着sss区接着往下走，到了禁区的门口。禁区的意思就是禁止进入的区域，按理说是谁也不能去的，级别再高都不能进，里面的有些资料不能被任何人翻阅。只有行政局总局局长有资格处理这些文件。
因此到了禁区附近，就没有灯了。
禁区外面放置着一排空柜子，中间留出一个一米宽的间距。
从这个区域入口的空柜子到存放资料的架子，有十米的空白。这个区域是一片漆黑，越往里越黑。好像是个无底洞。
“我进去了。”
杨沐打了个手电，没入一片黑暗里。
这里的纸质资料不知道放了多久，一进来就有股发霉的味道，十分冲鼻。
杨沐看了看书架上的时间，沿着书架一排一排找，三年前三年前，不是，这些东西太早了，甚至有几百年前的资料，那些资料怕是一碰就会化成灰。
三年前，三年前……找到了！
然后他半蹲着，用嘴巴叼着手电，从第一行一点一点找。四零二，四零二，四零二研究所……没有。
第二行，四零二，四零二……还是没有。
最底下一行，四零二，四零二……有了！
杨沐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他几乎无法平息自己的心情，好像这三年第一次，心脏跳得这么快，告诉他他还活着。
书架上放着一个文件夹，上面写着：
【四一四-四零二研究所爆炸案，送审人：蝴蝶，审批人：赵岸】
就是这个！四零二的机密程度比他想象的还要高，居然在禁区。
杨沐把文件夹拿起来，顾不得上面的灰尘，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文件夹。
然而令他难以置信且大失所望的是，文件夹居然是空的！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是空的？里面的东西去哪儿了？
他又放下四零二的文件夹，去拿旁边的一个文件，是一桩古老的刑事案件，打开一看，里面是有东西的。他又翻开了几个，都是有记录的。唯独他手里的这个四零二，是个空壳。
杨沐仿佛遭受了巨大打击，他在黑暗里喘着气，把文件夹放了回去。
“怎么了？”耳机里的人问道。
“没有。”
“什么没有？没有备案？”
“有备案，是空的。”
“什么？！”耳机里的人也无比震惊，下一句话半天说不出来。
杨沐靠在书架上，头有点发晕。
连总局的备案都是个空壳，那四零二的事情还能查出来吗。足有一分钟，他的呼吸才渐渐缓下来。
突然杨沐觉得有些不对。他屏住了自己的呼吸，仔细去听。
这不是他的呼吸声！
还有其他人！
杨沐感觉耳边传来的呼吸声特别轻，要不是因为频率不同，他几乎以为那是自己的呼吸，绝对是训练过的人才有的水平。
很明显，自己一进入禁区的时候，那人就已经在这里了。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注视之下。
一滴冷汗从杨沐的额头流下。黑暗里的那双眼睛令他毛骨悚然。
杨沐关了手电，周围立刻陷入了一片黑暗。他三五步退到禁区入口的地方，那里透着其他区域传来的微弱的灯光。他死死盯着黑暗里，想分辨出对方的身影。
这里可是总局的档案室，谁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地进到行政局总局档案处资料室的禁区，还未触发任何警报？
过了一分钟之久，都没有任何动静，杨沐几乎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是他过于紧张了，误把自己的呼吸听成了双份。并没有什么其他呼吸声，也没有什么其他人？
他这么想着，呼吸稍微平缓一些。
突然，黑暗里伸出来一只手，杨沐躲闪不及，被他拽进了浓重黑暗弥漫的禁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