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Chapter13
因为是体验局，模拟游戏玩到一半就被手册喊停了。
“使用者应该了解游戏的风格和里面的布局，以及这是个什么样的游戏了吧？”
不等卫森回答，手册自顾自接着闪烁说：“真的是个很热闹欢快的游戏哦！模拟结束，下面当然就是实战啦。游乐场的大门已经为你们开启，快带上小鱼宝宝去加速升级吧！”
反复强调生怕别人不信这个游戏又欢快又无害似的。
卫森皱眉，思考了会儿最终还是捡起在水筏里打瞌睡的小鱼，把小家伙放进胸前的衣袋里。
郁安一离开水筏，桌上的全息屏幕跟着暗了下来，变回普通的空空荡荡的餐桌。
身后的大门吱呀一声自动打开。
卫森转过身。
敞开的门外透出朦胧的亮光，外面的景物隐进不知什么时候冒出的白雾里，不禁让人怀疑整座小屋是不是被偷偷搬到了别的地方。
卫森见识过了手册耍戏法似的变幻莫测，并没有多意外。
既然决定了参加游戏快速升级，他没有犹豫地大步走出门口，走进院子里。
院中雾气弥漫，熟悉的花草或消失或笼在雾里，只有一条鹅卵石小径还和平时一样，但通向的尽头也在雾后模糊不清。
卫森观察几秒，马上确定这条小径是特意给自己留出来的，作用应该和路标一样。
他迈开长腿走进浓雾里。走了几步后，心里有感应一样回头看了眼。
小屋果然不见了。
身前身后全都凭空消失，像在一段异度空间里。
胸口衣袋探出奶银色的小脑袋。郁安揉揉眼睛，抬头睡眼惺忪问：“要去哪儿啊。”
卫森伸手轻轻逗弄他两下，一边继续往前走，一边邪笑说：“去把你卖了。”
“哼。”
郁安马上睡醒了，瞪他一眼气呼呼缩回袋底。
不知走了多久，白雾中依稀传来欢乐的音乐声，雾气也消散了些，渐渐现出尽头五颜六色的彩灯。
卫森视力极好，远远看到雾气里正在运转的云霄飞车，以及下面敞开的大门上金光闪闪的几个大字——“养育大富翁”。
“到了。”他拍拍衣袋里的小鱼说。
郁安按捺不住地再冒头，眨巴大眼睛往外看。
这次是实打实的真人沉浸式游戏，卫森有些好奇这种游戏换成虚拟现实要怎么玩。
他看了看胸口扒着衣袋边咬嘴唇的小东西，几乎条件反射地安抚说：“别怕。”
小鱼抬头回视他，小喉咙滚动下，点点头，小声软糯糯对他说：“加油哦！”
卫森失笑，酷酷地对他比个剪刀手。
不知怎么，被这条小鱼加油打气后，好像真的受到鼓励一样有点想玩这个游戏了。
他用一手护着小鱼，一走进游乐场的大门，天空中传来一阵哗啦啦的金币落袋声，一个系统音愉快说：“欢迎人鱼玩家进场，你的两万金币已到账，倒计时结束后请到出口处结算兑换，玩得开心哟！”
“倒计时？”
卫森循着声音望向天空，本该是照明星的位置却出现了一个古老的沙漏，以非常缓慢的速度漏下沙粒，看不出计时到底有多久。
虽然玩了全息的模拟版，但感觉自己并没有完全熟悉游戏的模式和套路。
卫森有点不详的预感，不过来都来了，除了加倍小心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越往游乐场里面走，欢乐的音乐声越清晰。园里的所有设施都在运作中，亮着一闪一闪的彩灯。转动的旋转木马和摩天轮，上下摆动的海盗船，一遍遍呼啸而过的云霄飞车，然而全都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整座游乐场除了魔王和小人鱼，好像再没有别人。
卫森不禁想这里会不会还有另外三个虚拟玩家，他们是实体存在，还是只是陪玩的概念工具。
一人一鱼小心走着，旁边的人造山洞里忽然一阵轰隆巨响，一列红色小火车几乎贴着他们擦过去。郁安吓了一条，惊叫着贴紧卫森的胸口，扒着卫森护住他的手指向外看。
项目的围栏离他们很近，小火车减速后慢慢停下来，车上没有任何乘客。
响亮的系统音同步传出：“这次的旅程就到此为止啦，出口有纪念品商店和特色的软炸冰淇淋，期待下次再见到大家哦！”
“你可真胆小。”卫森手指蹭蹭小鱼煞白的脸蛋，低头笑着说。
郁安鼓脸。没办法，谁让我变小了嘛，声音都是成倍放大，太吓鱼啦。
小鱼想这么反驳魔王的嘲笑，刚说完“有什么办法”，舌头就像打结了一样，咕哝着什么也说不清。他郁闷地揉揉自己的脸颊，又使劲拍了拍。为什么都两岁了，说话还是这么不利索。
卫森捏住他的小手，不让他再虐待自己。一根手指挑起尖尖的下颌，白嫩的小脸蛋都被拍红了。
“跟我在一起不用害怕。”卫森勾唇说。
听着可真嚣张。郁安咬咬粉润的小嘴唇，偏头看向那一瞬间狂妄尽显的俊脸，不想承认，但好像真的没那么害怕了。
“看，那边真的有冰淇淋，想吃吗？”卫森好像嚣张习惯了，一点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指着不远处一辆樱粉色的冰淇淋车问郁安，自作主张走了过去。
车后自然也没有贩售的人。卫森推开冰柜盖，里面涌出一股凉气，竟然真有几个不同口味的冰淇淋桶，还是传统的手舀式。
“要什么口味？”卫森捡起车上钢制的舀勺，舀具旁的饼干罐里盛着各种大小的华夫饼皮，最小的只有一枚硬币大，好像专门给小人鱼准备的一样。
郁安睁大晶亮的双眼。巧克力色和奶油色很好猜，春绿色的应该是茶味，浓粉色是草莓么？
小鱼眨眨眼，好像不知道该选哪个，不好意思地抬头问卫森：“可不可以每样都要啊？”
“可以。”卫森大方说，“但小孩子肯定不能吃这么多，我会每样给你剩一点。”
郁安张开的小嘴又扁了起来。
卫森心情很好地各种颜色盛了一大碗，最后拿起一片最小号的华夫饼，在浓郁的奶油色冰桶里舀起一块香草冰淇淋，塞给小鱼。
“和你一样的颜色。”
郁安低头舔了一口，凉得眯起眼。
叮的一声，系统音提示道：“冰淇淋500金币一份，已自动扣除，感谢惠顾~前面还有特色寿司店哦，快去探索吧！”
郁安听到“寿司”两个字脸就开始发白。卫森安慰他：“走过去就没事了，前面不是还有个纪念品商店么？吃完冰给你买个小衣服穿上。”
男人一手托着冰淇淋碗，一手捧着小鱼往前走，结果纪念品商店没看到，走了两步迎面就是挂着蓝布帘的寿司店。
郁安仿佛又闻道那股淡淡的鱼腥味，香甜的冰淇淋都吃不下去了。
卫森用手挡住小鱼的视线，拇指揉揉他的小脑袋，几步从店门前走过去。
然而几分钟后，他们绕了一圈又回到寿司店门前。
卫森皱眉，没有停顿又大步快速经过。结果没多久，像原地打转一样，一抬头又是那道蓝布帘。
游戏像铁了心一定让他们进去。不进去就走不出去似的。
一连转了五圈以后，郁安抓抓卫森的前襟，无奈说：“要不就进去吧……”
卫森抿紧薄唇，向来都是他操控别人，这种任人摆布的感觉他很不喜欢。
“进去吧，冰淇淋都要化了。”小鱼敏锐察觉魔王浑身风雨欲来的味道，抓着他说，想让他不要太在意。
卫森轻叹声气，掀开门帘走进寿司店里。
店内的寿司台是回转式的，上面整齐摆着一张张寿司碟，从最中间的传送带上转到通向后厨的小窗口里。
毫不意外的空无一人，只有机械喊“欢迎光临”的系统音。
卫森习惯性在进店前扫视一圈，一眼记下厨房、卫生间，还有紧急出口的位置，才悠然迈步进店，在回转餐台边上找个能一览全店的位置坐下，把化成一坨的冰淇淋放面前的台上。
一人一鱼坐在寿司店里吃冰，郁安吃完自己的香草口味，把华夫饼都舔得干干净净，拉拉卫森的衣袖，眼巴巴看他碗里快被吃光的草莓口味，小声说：“我也想吃草莓味的。”
卫森捏捏他的脸：“你这表情好像我骗了你一样，不是都给你留着了么？”
说着用华夫饼盛过去一块。
郁安心里想，因为你没有信用。但具体为什么没有信用他也说不出来。每次要什么魔王都会满足他，说的话除了故意逗他的，也都落实了。但郁安心里莫名就是有一个魔王很坏的印象，其实细想，他明明对自己很好。
郁安心虚地瞄了眼卫森，见他吃几口就不吃了，感觉也不是很喜欢这种食物，还盛这么多，都是给自己留着么。
“看什么？都吃到身上了。”
卫森揪住小家伙偷瞄自己的眼神，支着棱角分明的下颌看小鱼又怕凉又想吃，只能小口小口的舔，融化的奶粉色弄得手上胸前都是甜甜黏黏的冰淇淋汁，笑着抽出一张纸巾给他擦干净。
郁安被看得不好意思，身体变小，动作也变笨了。
“谢谢。”
被擦干净后，他小声说。
直到吃完冰淇淋，店里仍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系统也没有提示该怎么做。
卫森“喂，喂”喊了两声，都没得到回应，不耐烦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起身的一刹那，一道黑影闪电般从对面的餐台下溜了过去，以卫森的眼力只捕捉到半个残影，连是什么都没看清，说是错觉也有可能。
魔王脸上轻松的表情消失不见，谨慎看了看后厨的方向，对小鱼说：“一直等着不是办法，我们去后面看看。”
正要把小鱼拿到手里，郁安冰淇淋还没吃完，雾蓝的大眼睛滴溜溜一转，对他说：“我、我在这儿吃冰等你吧。还有好多没吃完呢。”
卫森戳了下他的额头：“小孩子不能吃太多冰。”
“不！”小鱼扭扭躲开他伸过来的手，态度十分坚决，“厨房里不知道有什么，我不要去！”
卫森听了反应过来，小东西大概是怕看到杀鱼的血腥场景，不想去也能理解。
魔王又估摸一会儿座位到后厨的距离，不算太远，有什么事他肯定能第一时间赶过来。于是放软语气，哄小孩一样说：“那我去去就回，你别乱跑，有事就喊我。”
银色的小脑袋乖巧点了点，目送卫森走进厨房。
魔王的身影一消失，郁安马上扔下手里的华夫冰淇淋，小尾巴一蹦一蹦蹭到回转带前，一跃跳进一个空的寿司碟里，跟着传送带不知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