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阴影
小队队长心里憋着一团火。
临近新年，布列塔尼亚突然袭击圣卢西亚边境，双方二话不说就动起手来。联邦政府宣布全国进入战时状态。
他本以为自己能够借此机会上前线，胖揍“帝国佬”一顿，结果几天下来，部队连个动员会都没有。州政府来人视察，竟然只是跑来跟他们搞什么新年联谊会。
前线出生入死，凭什么他们在大后方吃香喝辣？
队长是个烈脾气，气不顺就要找地撒，于是一脚踹开会议室的门。
当着一屋人的面，他直接走到长官面前，连拍桌子带比划，痛斥神圣布列塔尼亚的罪行，说得慷慨激昂。
长官擦掉脸上的唾沫星子，挥挥手，叫其他人先出去。
进来一队荷枪实弹的警卫，警惕地注视着闯入者的一举一动。
“长官，我们什么时候出发？”队长提高音量，没有半点畏惧。
“我们是军人。职责要求我们的一切行动都要听上级指挥。没有州政府的命令，谁也没有权力调动一兵一卒。”长官还在埋头写文件，连笔都未曾停止。
他冷笑：“长官，您是不是糊涂了，我们是圣卢西亚的军人。祖国陷入战争之中，我们有责任和义务维护圣卢西亚联邦利益。”
长官抬起头，盯着眼前这个穿着作训服的小队队长：“你知道你现在站的是什么位置吗？想违抗军令？”
“我当然知道。我们是圣卢西亚的军人，不是州政府的军人。”
“哼！”长官不屑的轻哼，“你走！我没空跟你玩文字游戏。如果你再敢擅离职守，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他“唰”一下掏出腰间的m9手枪，一支冰冷的金属物体贴到长官的鼻梁，几乎是同时，警卫的枪口指向小队队长。
被十几支黑洞洞的枪口指着，队长也丝毫不虚：“别以为我不敢打爆你的脑袋。”
长官给队长感觉让他非常厌恶。他讨厌别人在自己面前摆谱。
长官脸色微变，从椅子上起身，怒道：“就算你今天能走出这间会议室，你认为你能去哪儿？”
“我不管。“他咬牙，“总之我们必须出兵。否则，我会用我的生命效忠圣卢西亚。”
两人沉默地盯着彼此。会议室里剑拔弩张，火药味十足。
长官先松了口，把文件重重摔在队长脚下：“那你就滚吧！带着你的人，我不拦你，永远都别回来了！”
队长收起手枪，弯腰捡起文件，一言不发地走了。
长官看着队长离去的背影，喊：“11区人，你会被按叛军论处！”他没回头。
几辆步兵战车和运输车陆续驶出陆军基地。
负责大门警戒的士兵有点疑惑，他并没有接到任何出兵的命令，对方也没拿出书面凭证。直到眼睁睁看着一发炮弹把大门炸飞，他才反应过来，掏出警哨玩命地吹。
车队行驶在荒芜一人的沙漠。
才几个小时，他们就成了全国通缉的“叛军”。从部队通讯频道里的公告判断，整个陆军基地几乎倾巢出动，就为了抓捕他们这几个红字“逃犯”。队长本来是计划带队去首都提拉库萨的，但这么一闹，全国高速都实行紧急管控。他也没有什么“背景”，只能漫无目的地向着纳米比亚沙漠东部走。
想到这里，队长心里不禁泛起一阵苦水。
哪怕战死在沙场上也好。
“队长，前方出现部队识别信号。我们不能再往前走了。”
“就在这儿吧。我跟他们谈谈。只要还在圣卢西亚境内，躲躲藏藏就不是办法。”
身后的队员听了，端起抱在怀里的步枪。队长把他的枪口按下去。
“兄弟部队，不至于兵戎相见。收起来。”
再近些，才看清是支庞大的部队，轻型坦克、侦察通信车、火炮，甚至还配辆指挥车。
“一群混账东西，真是腐败到家了！怎么打帝国佬时不见长官下这么大血本。”
部队一直驶到他们面前五十米左右才停下，从指挥车上下来个军官，一路小跑向他们奔来。队长在车队最前面，从战车上站起身，远远看着。
队员们严阵以待。
军官直接走到队长面前，敬了个军礼，然后把手里的一封信递到他面前。
咦，看那毕恭毕敬的样子，不像是来问罪的。
队长接过那封信。是长官的笔迹。
“菲恩队长：布列塔尼亚犯我边境，兼并战争恐兹复起。联邦早有出兵之令，然州政府高层素媚敌寇，消极备战，拒行军命。你我皆有卫国之心，监军却多属州政府幕僚，我亦不敢擅动。今，明借追击叛军之名，实暗令集团军主力脱离州政府管控。三支步兵师现交与你，请暂代我行指挥之职。州政府方面由我来阻塞其耳目，或可争取几日时间。倘为联邦效绵薄之力，实属万幸。485陆军基地拉奥·格拉斯手书。”
“菲恩指挥官，485a步兵师向您报到！”军官看向他时，不自觉地流露出浓郁的崇拜和尊敬之色。
几个部队汇合后，菲恩和各负责人一起讨论半天，最终敲定了这座军用机场。
他们不是完整的军事配置，不管不问就上前线，也只能添乱。
机场位于纳米比亚沙漠腹地，面接广阔战场，背靠联邦首都，建有大型物资仓库，有着完备的防御体系和供给线。战略位置虽不及西北方向的克里雅河绿洲，但好歹也是提拉库萨的西大门——他研究过了，假如布列塔尼亚要直插提拉库萨，机场是必经之路。
跟机场的交涉费了不少功夫，双方差点交上火。
好在，机场原驻军半数已经调去绿洲布防，兵力空虚，所以最终同意他们驻扎。
没歇息一天，通信塔就给他们送来消息：机场西部有不明部队快速接近，准备战斗。
多少人？
“只有六辆‘坦克’，岗哨报告说坦克形状怪异，行驶迅速，应该是布列塔尼亚的新型机。按照路径推断，是从大裂谷方向取道前进的。敌人无意恋战，我们有空中优势，必须看住提拉库萨的入口。”
万万没想到，战争来的这么突然。
菲恩正做部署，忽然一连串警报声响起，几枚导弹正高速向机场飞来。
“轰隆隆！”防空系统自动触发，一枚枚拦截导弹拖着火尾巴直冲云霄，一阵阵急促而尖锐的爆破声传入耳膜。
他抓起头盔就往步兵战车跑，一架刚刚起飞的武装直升机被乱弹打中，螺旋桨冒出黑烟，无力地坠向地面。
他看看手表——一个小时，岗哨离这里得有一百二十公里！什么坦克会这么快？！
分明几步的距离，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一脚踹开舱门，坐到驾驶舱内。握住操作杆，快速调整方位和角度，一股力量感汇入体内，心里这才踏实下来。
“命令，一、二小队按预定计划沿公路拦截，其余人跟我以仓库为中心设防……”
那架被击中的直升机摇摇晃晃，竟直接斜着砸在他所在的战车上方，巨大的推力使得二者一齐往后退。舱顶被挤压得变形，他一头磕在仪表盘上。
“砰“地一声闷响，脑袋上多了一个血口子。
眼前一片黑暗，狭小的空间里又动弹不得，只剩通讯系统在闪着微弱红光，传出“刺啦刺啦”的电流声。
该死！
疼痛刺激着大脑皮层，他立刻恢复清醒。艰难地抬起手臂，抹去额头的鲜血，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摸到舱门，用肩膀顶着，双手发力，终于把舱门顶了出去。
“嗖！”
一连串炮弹带着尖啸呼啸而来。受损的直升机驾驶室瞬间被大火吞噬。
没时间理会伤者了，他一瘸一拐奔向雷达楼。
“嗒嗒嗒”一串子弹打在面前的路上，菲恩赶紧躲在一边的掩体后。
他想起头盔的内置对讲机，好像还能用。
“所有人，按顺序报告情况！”
“第一小队报告，敌人已经突破封锁线a，正去往公路向封锁线b……”
“第二小队……报告，敌人已经越过封锁线b……小队伤亡严重……”
……
后面说的什么，菲恩听不清，因为敌人的“坦克”已经在他的视线内了。
三米多高的巨大人形机械，“四肢”搭载的火力正吐着惊人火舌。机械手臂挥舞之间，无数火光在空中炸响，火箭弹、炮弹呼啸而出，摧毁一切阻碍之物。
更可怕的是人形机械的腿部，装有履带式类驱动轮，速度快到令人咂舌。
这哪儿是什么新型坦克，分明是怪物！
“所有人撤离公路，向仓库移动，哪怕毁了也不能落入敌手！”
死守公路只能增加无谓的牺牲。
如此庞大的机械，从布列塔尼亚奔袭千里横穿纳米比亚沙漠，能源消耗必定十分巨大。守住仓库，不让他们拿到补给，再强大的怪物也得熄火。
“嗖——轰！”一枚导弹落地爆炸，轰鸣声不绝于耳。扬起的碎块“砰砰”砸在背上，他感觉周围都是硝烟和碎石，甚至感觉大地也在随着震颤。
不知道自己被炸伤没有，反正肯定不轻，
尘土退去，他艰难地向前望，机场唯一的公路兼跑道被炸出一个大坑。
而敌人已经消失在东方。
敌人没有去仓库，而是去了那里——首都，提拉库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