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垄断
老莫雷的讲述不算复杂，江云简单的总结了一下。
无非是“年少得志登高，笑看人间，后逢变故，离家几十载，青春弹指而过，面容不复，故而不敢归家。
“要我说啊，你这就犹犹豫豫就显得有些矫情了，不就是变了模样嘛，有什么不敢回家的？”
“你也够狠心的啊，这么多年，真就一次都没回去？”
江云捻起粒儿花生扔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说道。
老话虽说，未经他人苦，莫道他人事，可江云却觉得，整个事情听上去就纯纯的是老莫雷矫情而已。
虽然邋遢了点、看起来落魄了些，但也不至于连家都不敢回了吧？
于江云而言，家就是家，一处心安所，无论贫穷与富有，无论窗外是雷鸣还是风雨，家都是一处可以让人感到自在与舒坦处，也是退路。
老莫雷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而后长长的叹了口气：“回去过一次，但也只是远远的看了眼，没敢与记忆里的人相认……”
也不知是酒的味道太冲，还是花生的味道过于怪异，老莫雷觉得此刻的嘴巴有些略显苦涩。
上一次回家，他不是没敢相认，而是不忍相认。
听人说，自他上了战场后，日夜担忧的母亲没隔多久便去世了。
父亲日夜操劳，维系着家族大小事务，也扛了不到两年。
因为在战场上，迟迟未归，战事也始终未能有好转的迹象。
他曾经心爱的姑娘、那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最终履行了婚约，嫁给了他的哥哥，也变成了嫂子。
曾经那个熟悉、存在老莫雷认知里的家族已经不复存在，未婚妻也同样变成了同胞哥哥的妻子，这是老莫雷所不能、也不想接受的。
“矫情的除了坑自己，徒增愁绪外，没有任何意义，既然有结在心里，那还不如直面，将心里的疙瘩解开，这样才算有个交代。”
于江云此刻看来，所有一切纯粹就是老莫雷的矫情，他也知道后者的心中在思量什么。
放着那大好的日子不过，每天就是寻思来寻思去，无非就是卑于自己模样，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罢了。
比起老莫雷，江云觉得其实他，才算真正惨的那个。
后者再不济，还有个家，哪怕远各千里，好歹有个寄予愁思的地方。
可江云呢？
上辈子，父母年迈、身体不好，还没来的孝顺便先一步的猝死了。
重生了，却也隔了两个世界。
家这个名词，对于江云而言，早已经是个陌生的称谓了。
想着这些，江云的愁绪也被不由的勾动了起来，他猛干了口酒。
辛辣的口感在舌腔上炸开，却化不开心里愁绪，
三两杯酒下肚，老莫雷的眼神也渐渐开始迷离了起来。
他咂吧两下苦涩的嘴：“江老板，你说这生活咋就这么差劲呢？”
“生活？”江云嗤笑：“不一直都这么差劲吗？还有强调？”
“哈哈，也是……”
老莫雷畅快的打了个酒嗝。
而一旁，霍斯不知道从哪里闻到了酒味，笑嘻嘻的窜出来，坐到了老莫雷的身旁：“嘛呢，嘛呢，拉着江老板偷偷喝酒，也不喊上兄弟。”
一边说着，他给自己倒了杯，毫不客气的一口干了下去。
一口酒下肚，他的脸色红扑起来。
而对于霍斯的举动，老莫雷笑笑，但也没多说什么。
多个人，也就多口酒的事儿，他也不差这么点。
于是老莫雷端起杯道：“来喝点也好，咱们也都认识了这么久，还没一起喝过酒，这顿当给我送行了。”
“送行？”
端着杯，霍斯愣了下，不了解始末的他，显得一头雾水。
江云道：“老莫雷要去办点事，估计一阵子都会在网咖了。”
不会在网咖了？
霍斯眼前一亮，端着酒杯就和老莫雷撞了个满怀。
也不知是喝了点酒，管不住嘴，还是没睡醒，霍斯乐呵呵道：“那感情好啊，咱哥俩把这杯酒干了，你个老逼登走了，以后江老板身边，无烟区的3号机器，就没人跟小爷抢了。”
“来，干了……”
霍斯仰头，将酒水一饮而尽。
而听着霍斯的话，老莫雷黑着一张脸，像是要阴沉出水一样。
……
自打疯狂星期四那晚喝过酒。
霍斯鼻青脸肿了好几天，特别是嘴巴肿的像两根香肠似的。
而自打哪天后，以往天天在眼前晃悠的老莫雷也有一阵子没来。
大概应该是回家了。
至于以后还能不能在网咖，再次看到那个仗义的、挥金如土的老流浪汉的身影，江云也不太好确定。
他还是日复一日的蹲在网咖，守在吧台里，收收账、卖卖货，日复一日的微笑的跟老客人打着招呼。
虽然走了个老莫雷，走了个老朋友，熟面孔，可日子还是要过的。
铁打的江老板，流水的客人。
江云的心态也还算平常。
人间非净土，聚散无常，总要有人来，有人走。
他也早已习惯了。
虽然老莫雷走了，可搭班的铜壶还在，这个木讷、不善言语、但却脾气异常温和的黑皮矮人，依旧蹲在网咖上着网，偶尔也会意识恍惚下，似乎像是在回忆着些什么。
而霍斯这货，自打老莫雷走了后，如愿到拿到了吸烟区，二号机的位子。
日子过的却是愈发的滋润起来。
之所以会过得滋润，主要还是因为上次的那场比赛。
江云的破舰玩法引领了一时风潮，成为了峡谷里毒瘤般的存在。
而霍斯开发的那套日炎、破败、致命节奏，半肉出装的永恩也在客人们的圈子里大受好评。
如此一来，连带着霍斯的名声，也在客人们的圈子里传开了，连莫桑德都不由对他另眼相看起来。
现在见面都一口一个老师喊着。
霍斯这货说来也奇特，虽然游戏打得极差，可在开发套路上，倒是显得有些天赋异禀。
就说玩毒奶粉，人家让练圣骑士，他搞个插地奶出来。
玩嘤雄联盟，搞出个日炎永恩。
最近因为玩上单狗头补不好兵，回回被人上强度打成狗，这货也是脑回路清奇的另辟蹊径。
他攒钱买了个暗夜猎手，开始搞起了上单ad，折磨起了对面，恨得不少人那叫一个咬牙切齿，差点搞出顺着网线来pk的事件。
好在最后莫桑德出面，将这件事情压了下去，让其免过了皮肉苦。
但也因此，这货忽然发现，自己身后有大佬站台，抖的也就更厉害。
除了那些明显不能得罪的人之外，哪里都能看到霍斯的嘚瑟身影。
总之，网咖的发展一切还是欣欣向荣的，起码营收比之前高了不少。
值得一提的还有莫桑德，这货自打上一次在江云手中败了之后，就连格罗加尼亚都不回了，带着黑一黑二几个人整日的泡在网咖里，也变成了圈子里的老油条。
介于他身份的缘故，大多数人对其都是敬而远之的，能不得罪，就千万不得罪，实在避不开，那就硬着头皮磕头道歉就完事了。
平事儿嘛，不丢人。
还有一小撮人，则是打着一步登天的态度，想要和的莫桑德等人套近乎，最后却发现没啥机会。
除了霍斯这种比较幸运的崽种外，还真就没几个人能入莫桑德的眼。
姑且也算因祸得福了吧。
江云蹲在柜台里，一边抽烟，一边翻看着那本《斗气入门指南》。
这次不是为了入睡，而是可能看的时间长了，偶尔没事就翻翻，竟然还真让他鼓捣出了一丝丝的斗气。
这样的结果，倒是让江云意外。虽然只有小小的一丝斗气，可足以让他感到慰藉，起码付出的努力没有白费。
“江老板，好久不见啊。”
有一段日子没见的小布雷泽推开网咖大门，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
“呦，稀客啊，这不是布雷泽大少爷吗？这段时间去忙乎什么大生意了？”
江云笑眯眯的看着他，乐呵呵的打趣上了一句。
自打上次预测期过去后，小布雷泽整个人就好似神隐了一样。
这家伙先是用会员特权从江云这边进了一批泡面、泡面伴侣、以及可乐之后，这批货的数量不是很大，不过倒是也第一个从江云这边进货的人。
所以江云记得倒是清楚。
“啥大生意啊！”小布雷泽很是无奈的抹了把汗，无奈道：“就是帮人跑跑腿而已……”
跑腿？！
虽然小布雷泽没多说，但江云也能猜到一些。
多半就是倒卖些物资。
毕竟八折商品拿出去后，一倒手卖掉，中间也能弄到些差价。
而且再加上这些物品本身存在就稀少，一般人都没见过。
物以稀为贵，只要营销手段得当一些，想要卖出个好价，也绝非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不，最近成立个商会嘛。”
小布雷泽嘿嘿一笑，也看出了江云是猜到他在做些什么，但是也不好去隐瞒，直白道。
“效果怎么样？”
“挺好的。”
小布雷泽砸吧了下嘴：“这趟先去了人族，基本就是走一趟，去那边摸一摸底，试试看这销路到底是如何。”
雪莉找到小布雷泽的时候，虽然开始是为了会员卡，想要发动钞能力，但后来确实转变了观念，萌生出了一起做生意的念头。
后来，两人成立了商行，借助小布雷泽的折扣会员卡，从网咖里购买一些紧俏商品，批量购买出来，然后在借助雪莉手里有的一些渠道，将其转卖出去。
然后在其中获取些利润，双方在逐一的行进行分成。
联想到泡面、可乐这些物品的销路，以及无限的可能性后，小布雷泽也是没有丝毫犹豫，选择了同意提议，他能看懂，也能明白，这其中的价值所在。
只是如果他一个人做，难免是有些势单力薄。
可有了雪莉，有了这个城主光环加持，以及众多的资源倾斜扶持后，这个新兴商会的量级，就不在是普通的商会了。
凭借着手中优质货物资源，以及后方力量扶持，这个商会很容易就能成为首屈一指的存在。
介时，小布雷泽和他的整个家族在金属城内拥有的地位都会呈现出一个质的飞跃，甚至不弱于一些大公家族所拥有的实力。
而小布雷泽选择的第一站，便是蔷薇之城，这个与他有着莫大渊源的人族城邦。
“江老板，这次来除了上网，其实也是想同您商量个事。”
“事？”
江云靠在柜台内点了支烟。
“是的。”
小布雷泽点点头：“您能不能除了我之外，不再给其他人颁发会员卡，就算是颁发，也最好不要带有商品折扣的那种。”
“你想垄断？”
江云愣了下，也是瞬间也明白了小布雷泽这话的含义。
一张会员卡组成部分有很多，可若是说最有商业价值的那部分，那自然是商品折扣了。
只要掌握了货源和差价后，想以会员卡进行牟利，那几乎是轻轻松松，有手就行的事情。
而小布雷泽深知这点。
所以，他在尝到了贩售的甜头后，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垄断。
只要控制货源，那他们商会就可以在金属城内一家独大。
钱自然也就源源不断了。
“江老板，只要您答应不在给其他人颁发会员卡，或者将网卡的货源以同样价格卖给他人，商会每年的利润给您三成如何？”
小布雷泽抛出筹码。
“三成？”
江云掸了掸烟灰，似笑非笑：“我可不喜欢跪着要饭……”
“跪着要饭？”
突兀的一句，让小布雷泽半天没弄懂，这话的具体含义。
他一头雾水。
“垄断商品的事，别想了，至于颁发会员卡，看情况吧，想要只能看个人能力……”
这话，不算欲拒还迎。
说实话，对于颁发会员卡，江云也没有一锤定音的权利。
毕竟，说到底，他就是个给系统打工的。
虽然表面上是老板，可他这个老板，就算是买可乐、买泡面，也都是和客人们一样价格。
会员卡这东西，连他这个老板都不曾拥有，否则，他也不至于连看个刺客伍六七，还得苦逼逼的等待着免费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