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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无间血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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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朋友?又是一个为了他这个骗子送死的人。”药王此刻已捡回利刃重新立到两人面前,冷笑沉声,“年轻人,他死了,你才能活着,否则你一定死得更惨。”

    “他活着,我以后怎么死的我是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没有他,我确实会死得凄惨无比。另外,他说的没错,这么大岁数了,没事养养生不香么?干嘛整日气得像个青蛙似的?气大伤肝,你看你这都让他气吐血了不是。在我们人间有一首民谣叫莫生气,我觉得最经典的两句,就是你生气来我不气,气坏身体没人替……”

    玄离还要再说,药王怒极:“你闭……”话还未说完噗的一声,一口血喷了出来。

    见这情景,一旁蓝衣不禁笑了笑,他这张嘴倒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我气这老头这么久都没给气吐血,这人一来直接开大呀!

    “看看这老头咋这么犟呢!”玄离一脸无奈,“真是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急着找阎王报道的拉不回来呀!”

    药王气得又是一阵猛咳,待缓过来后,沉声:“既然不让开,那便随他一起死在这吧!”

    玄离敛眸,一改方才嬉笑模样,沉沉开口:“我这么年轻可不想这么早死,开阵!”

    一声开阵,山庄顿时笼罩在一片红光之中。

    原来方才玄离在山庄外并非闲走,而是在布阵,一边布阵一边留意蓝衣情况,见蓝衣陷危,无奈只得现身相救,但阵印还未成,这才故意寻些无关紧要的话来说,拖延时间。此刻阵印已成,玄离也便收起那般不着调的模样。

    “这是万灭阵!”药王冷冷地看向玄离,如今也才明白玄离方才故意东拉西扯地气自己是为了拖延时间而已。但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玄离眸中闪过狡黠:“原本还忧心无间血域的人不识得这上古杀阵,正想和你们说说呢,不想你倒是挺有眼光。既然知晓是万灭阵,那你是放了我们,还是大家一起死?哦,险些忘了,你这个岁数活一天少一天了,又这么爱生气,肯定是早死的命。不过你死就死了,但是他们呢?也要和你一起陪葬么?”说着玄离看向药王身后的数百魔兵。

    药王沉默,玄离朗声道:“这些……嗯……魔兵大哥,你们为这犟老头拼死拼活,如今他却为了自己私仇,全然不顾你们性命,你们这般忠心待他当真值得么?”

    药王回首见魔兵确实有几分动摇。心知若是执意出手,说不定自己会先亡在魔兵手中,况且若是这些魔兵反叛,那自己也没能力杀了两人。不禁紧紧攥拳,不甘道:“你们走吧。”

    玄离虽有几分把握,但还是难免忧心,直到此刻听到药王松口,心下才松了一口气,宽袖中紧攥的拳缓缓松开。

    面上却淡定笑笑:“这就对喽!老头,人都要有些希望,何必天天想着弄死别人,或者与别人一起死呢?哦,还有切忌,别这么爱生气了,真的伤身体。”

    药王大怒刚要开口,玄离忽然正色道:“毕竟你唯有活着才能再寻蓝衣报仇。”说完背起蓝衣御剑离开。

    直到确定对方追不上来时,玄离才落下收起万灭阵。

    仔细检查了蓝衣的伤口,确定蓝衣的确死不了。便学着蓝衣的口吻:“还好是遇见我,不然你这条命可是不保了。”

    蓝衣本已被剧痛折磨得神志模糊,然还是被这句话逗笑了:“你……还有……有心情说笑。”

    玄离随手拨了拨墨发:“首先,你没死,那我就不用收尸了,省了棺材板钱。其次,你现在这个怂样,也喝不了酒,也就不用温酒了。那我干嘛不高兴,干嘛没心情说笑呢?”

    蓝衣一听这话,当即恼怒,一口鲜血咳了出来。玄离这话说得着实气人,但若细想却又挑不出什么毛病。

    蓝衣只得憋屈道:“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见蓝衣吐血,玄离低身探脉,满意点头:“淤血吐出来便好了。”

    蓝衣这才明白玄离这是故意气自己,虽说是为了自己,但蓝衣着实说不出道谢的话。

    随后注意到玄离身上的血污,想到方才玄离看着自己浑身血污一脸嫌弃应该也是故意做出来的样子,目的是让自己气恼,确保自己不会睡去,便开口问道:“方才你是故意气我的,并没有嫌弃我是不是?”

    蓝衣本以为玄离会点头,哪知玄离探完脉起身,十分郑重道:“这个还真不是,我是真嫌弃。”

    蓝衣当即恼怒,可是想想又觉得有些好笑,竟被玄离气笑了。

    “老头确实日暮西山了,刀用得都很虚,你这伤口不过看着厉害,其实伤得不深,除了疼点没什么大碍!”

    不知是不是错觉,蓝衣竟觉得玄离语气中好似有几分遗憾般。笑容瞬间凝固了。

    玄离摸着下巴拧眉:“但这毒怎么办?太奇了,我可解不了。你可知解法?”

    “这毒不算什么,很快便会被吸收殆尽,但我体内的另一种毒快好发作了,若是没有……算了,没什么。”蓝衣欲言又止。

    方才在山庄蓝衣与药王之间的对话,玄离全部听到了,此刻蓝衣如此说,玄离便清楚蓝衣指的是雪莲。

    嫌弃道:“唉!最厌恶你这种说话说一半的人了。不就是雪莲么?在哪,我去给你摘来便是。”

    “你要替我去摘?可是……弄不好,会没命……我不想再害人了。”蓝衣垂眸。

    “生死有命,你指路,我带你一起过去。”玄离重新背起蓝衣。

    蓝衣有些犹豫,终是叹息一声:“血莲长在血域山的血池中,血池毒性很强,血域内妖物沾上必死无疑。你当真要为我犯险,当真不后悔么?”

    “废话真多!赶紧的,你自己有多沉,自己没数么?”玄离催促道。

    “罢了。”蓝衣说明方向,玄离便背着蓝衣御剑前往血域山。

    整整御剑了半日才到,看着一片血染的险峰,玄离只觉一阵懵。扶额:“靠!我还以为是雪,没想到是血。”玄离满脸嫌弃,如今退肯定不能退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直到此刻蓝衣算是明白了,玄离并不是嫌弃自己,而是格外地嫌弃血腥。

    玄离想着便要御剑上山,然灵力竟然丝毫不起作用,玄离此刻几近崩溃:“不是吧,灵力不能用,这么高的血阶,我是要背着你一步一步爬上去么!咦~”

    蓝衣见玄离这个样子,眸中闪过几分狡黠,虚弱道:“大概……是的。”

    玄离看着高入血云,不见边界的血域山有些无语,后深吸一口气背着蓝衣一步一步拾阶而上。

    “你小子又不是第一次来这血域山,你肯定早就知道这里不能御剑,对不对?”

    蓝衣沉默,表示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真坑!早知道是这样的,我就翻翻老头的家底,给你把雪莲摘了。”说着看着前面数不清的血阶长叹一声,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这……他……么比我们仓夷山的石阶还多呀!光高就算了,还他么的是鲜血浸染的!”

    蓝衣听着不自觉地咧嘴笑了,虽然蓝衣心中知道玄离这都是为了自己,自己在这偷着笑不太好,但没法,蓝衣就是忍不住。当然,蓝衣还是尽力不笑出声,不然以玄离那性子没准一来气给自己扔下去。

    整整爬了三日,还望不到山顶。玄离将蓝衣放下,坐下歇了歇。

    玄离已经很小心了,但奈何人在血阶走,哪有不染鞋的,只见玄离靴子已经被鲜血浸染成血红色,就连素白衣衫都没能幸免。玄离看着自己这身仅有的行头满眼心疼。

    “蓝衣,回去你得赔!”

    “好,我赔。”

    歇了片刻,玄离复又背起蓝衣继续攀爬。

    整整爬了半月,才隐约能见到头,此时蓝衣的气息已经十分微弱。

    “诶!你可别死了,不然我这十五日的山可就白爬了。”玄离轻拍了拍蓝衣后背。

    “呵!你学我学的……倒是……很……快……”短短一句话蓝衣说的断断续续的,“你……这么不想我……死,是因为……我……救了你的……命么……”

    玄离:“不是,你要是死了,谁赔我这身行头,我可不想一直穿着。”

    蓝衣似是已经习以为常,这一路上玄离没少就这身衣服说事,不待蓝衣回应,玄离已经再次背起蓝衣费力地爬往山顶。

    ……

    到了山顶,玄离小心地将蓝衣放下,此刻蓝衣气若游丝,仿佛风中的蜡烛一般随时都可能熄灭。顾不上太多,得赶快摘血莲。

    玄离抬眸,只见山顶中央有一池血水,血水中间许多妖冶血色莲花绽开。

    “这应该就是血莲了。”语落,玄离踏着血水摘下血莲赶紧给蓝衣服下,而后便两眼一黑,失去知觉。

    再睁眼时,人已经回到了药庐。

    蓝衣在一旁照看玄离,见玄离醒来,柔声道:“你终于醒了,或许因为你是人类才能有幸偷得一命。”

    玄离挑眉:“这话说的好像你不是条命似的。”

    蓝衣蹙眉,暗叹这人果然还是睡着时更招人待见。

    玄离也不管蓝衣,第一件事先看了看自己的衣衫,见身上穿的十分干净,早已不是染血长衫,才安心地舒了口气,不然若是知道自己穿着血衫睡了一觉,此刻定然得嫌弃死自己。

    蓝衣见玄离模样唇角不禁勾了勾。

    检查完衣衫后,玄离便要起身下床,然方直起身腿却一软,蓝衣忙扶住玄离:“你还未恢复……”

    玄离笑笑打断:“无妨,扶我去那里。”手指向门外的池塘。

    蓝衣依言,到了后,玄离对蓝衣神秘兮兮道:“那水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嗯?”蓝衣心下好奇低首看去,“没有……”话还未完,玄离手上用力,只听哗啦一声,蓝衣便被推下了水塘。

    所幸水塘并不深,蓝衣直起身,池水还未没过腰间。一脸不悦:“你抽什么风?”

    玄离随意拨了拨墨发,后双手抱臂一脸得意模样:“你立身之处有一坛酒,你把它拿上来吧。”

    蓝衣依言果然找到一坛酒,后抱着飞身上来,玄离刚要接过,蓝衣故意抖了抖袖子,甩了玄离一脸泥水。

    玄离微怔,这货绝逼故意的,蹙眉夺过酒,启封,低身闻了闻。满意点头,自顾自的说着:“成色不太好,不过才一个多月能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蓝衣见玄离蹙眉,心下好笑,也凑身过去想闻一闻,玄离却抱着酒别过头:“滚一边去!”

    蓝衣心知玄离这是为方才的事闹脾气了,唇角勾起:“方才我真不是故意的,这满袖子水,谁上来不都得甩甩是不是?况且还不是你先将我推下去的,我都没怪你,你倒先怪起我来了!”

    玄离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本就是他先捉弄人的,如今被人家甩了一身水,也只能怪自己挖坑埋自己。

    只得叹息一声,看向蓝衣:“温的酒是没有了,这是我酿的,酒不陈,不香,但够劲,为你接风。”

    蓝衣爽朗一笑:“多谢。”后尝了一口,有些苦涩:“这是……药酒?”

    玄离点头,一改往常不着调的模样:“嗯,长饮或可压制你体内的毒。你别以为就你是医师,我玄离长这么大也不是混日子的。这医书也是读了不少。你为我疗伤时,我也给你诊了诊脉,你所中之毒我是没法解,但寻几味药给你压制一下还是能做到的。你总说想让我温酒,大底是爱酒之人,我便给你酿了些药酒。”

    蓝衣眼眸微动,饮了一口,后笑笑:“还别说,你这酒似乎真的有效。”

    玄离:“……”哪有那么快见效。

    两人在药庐待了半月,玄离才完全恢复。

    “你这是……”蓝衣看着玄离抱着一坛酒立在他门前不解问。

    “我来辞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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