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风雨不怜黄花瘦
张威不屑地摇了摇头：“难道老兄怀疑我的智商？”
他觉得很搞笑。
桂疏影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地帮邓怀远做这种事？只怕背后不光有利益关系，还掺杂其它东西。
否则，邓怀远能放心？
这样的钢铁联盟，岂是三言两语就能轻易攻破的？
再说了，案子破不破，跟他有毛钱关系？
礼送了，钱花了，只要邓怀远把事给办了，他就觉得值。
国人有礼尚往来的传统。
求人办事就得花钱，几乎成了铁律。
张威甚至觉得，能花钱办事，比欠人情好。
人情大如天，会给你压力。
小人情是恩，大人情是仇。
这就是有些人恩将仇报的心理原因。这种做法，让人唾弃，却是事实。
人情债给人带来的不安，没经历过的人是无法体会的。
郭洪阳被怼，也不恼：“拿钱办事是传统。所以，你可能觉得钱花了，事情就有眉目了。”
“可是，你没有没想过一个问题。如果邓怀远收了钱，不给你办事，你怎么办？”
“评标是秘密进行的。他帮不帮你，你知道？”
“为什么这个案子要由我和公鑫两个人联合来办？就是因为举报邓怀远的人，不仅到公鑫那儿举报贪污，在我那儿也报了案，理由是诈骗。”
“还能这样？”张威愣住了，“太黑了吧！不讲武德呀。”
在他的认知里，拿多少钱，就该办多少事。
事办不成，就得退钱。
显然，现实不是这样的。
郭洪阳一脸不以为然，就差拍着张威的肩膀叫小鬼了“武德？如果人人都讲武德，还要我们这些人干什么？”
“如果邓怀远把举报人的事情办好了，人家会到处告状吗？”
张威还是想不通：“可是，就算我帮了你们，我的事情依然没有着落呀？”
“我买茶叶的钱会被充公。等于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跟邓怀远合作，至少还有一线希望。跟你们合作，岂不人财两空？”
两害相权取其轻。
这个利弊他算得清。
郭洪阳点点头，明白了张威的意思：“你放心，只要在评标前拿下邓怀远。将来不无谁接任，公鑫老弟都会帮你做工作。”
“他现在的位置，还有很有震慑力的。”
张威看了公鑫一眼。
公鑫默默地点了点头，算是认可。
张威明白，郭洪阳说的是实话。
以公鑫的职务，确实比他送的仨瓜俩枣有力度。
可是，这里面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了。
谁知道哪个人接替邓怀远的位置？
万一上位的是个背景深厚的大神呢？
谁知道邓怀远的事什么时候能结束？
万一评标之前办不完呢？
拿下桂疏影，谈何容易？
他有这个能力？
所以，张威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觉得我承担的风险和收益不成正比。”
他直接实话实说。
他相信，郭洪阳听得懂。
郭洪阳笑了：“俗话说，无商不奸，真是一点没错。你这算盘打的，太精明了。”
“好。那我再给你透露一个信息。我相信这件事，你一定感兴趣。”
“哦？”张威打起了精神。
郭洪阳举起酒杯，和两个人碰过，喝了，又不紧不慢地吃了口菜。
张威想问，但脑子转了转，忍住了。
说话之前先喝酒，看似是郭洪阳想搞点仪式感。其实，是他在吊张威的味口。
如果张威问了，恰恰自投罗网，中了郭洪阳的圈套。
这是一场心理角力。
谁先开口，谁就输了。
张威读过心理学的书，这种套路他能不懂？
再说，他真不着急。
他没把握拿下桂疏影。
维持现状，结果未必糟糕。
现在是郭洪阳求他办事。
他可以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果然，离洪阳撑不住了，叹了口气：“唐燕梳今天晚上请代强吃饭。应该跟竞标的事情有关。你如果答应我们的要求，我就告诉你吃饭的地点。”
张威笑了：“他们一起吃饭很正常呀。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我能找人帮忙，唐燕梳当然不能坐以待毙。”
“郭老兄难道觉得，这是你的筹码？”
郭洪阳不紧不慢地吃了口菜，一副尽在掌握的样子：“张老弟小看我了。如果只是这样的消息，我能当大事专门在酒桌上说吗？”
“代强赴约很正常，他本来就是个色鬼。不过今晚，他还带了代飞等好几个人。”
“吃饭，多叫几个人很正常。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张威不理解。
为了热闹，请人吃饭的时候，都会叫几个人坐陪。这是白果县的传统。
如果想求人办事，还会叫重量级的嘉宾参与，这叫借力，能彰显主人的人脉实力。
被请的人因为担心被灌酒等原因，有时也会带人参加吃请，也是想给自己助力，很正常。
郭洪阳哈哈一笑：“忘了告诉你，代飞的绰号，叫光头。”
“啊？”张威大惊。
都知道光头是白果县响当当的人物，可是他的真名，鲜为人知。
张威的脑海里忽然跃出唐燕梳的样子。
他的心疼了一下。
有种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的失落。
郭洪阳看着张威夸张的表情，有种得逞之后的得意：“代飞，我还是叫光头吧，这样你听着习惯。”
“他的伊然夜总会是干什么的，你很清楚。这样的生意，如果没有人罩着，能开得下去？”
“代强是光头的堂哥，是他的保护伞。”
“代强之前就在我们单位工作，后来得领导赏识，才得了现在的位置。”
“他跟我们单位的很多人，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们一有行动，光头总能得到消息，这才是他的夜总会一直得以幸存的原因。”
“跟你说的已经够多了。光头是什么样的人，你清楚。我这个消息……”
郭洪阳正讲到兴头上，似乎还没尽兴，张威已经站了起来：“感谢郭老兄提供的信息。感谢两位老兄的信任。你们安排的活，我接了。但能不能办好，我没把握，只能全力去做。”
“太好了。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我相信，你可以的。”公鑫站了起来。
郭洪阳只好闭了嘴。
三个男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他们吃饭的地点是……”张威心急如焚。
救人如救火。
“白果树大酒店。”郭洪阳语气坚定。
“两位老兄，我失陪一下。事情紧急，我得赶过去看看！”张威说完，不待两人同意，直接出门开车而去。
风雨不怜黄花瘦，急煞阶前掌灯人。
他有种不祥的预感，一分钟都不能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