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无限风光在险峰
电话最后，黄士良提醒张威：“赵洪升离开，肯定会带走一些业务。但这些业务，是他依托义和这个平台做成了。”
“如今没有了这棵大树，他未必能维护好。”
“仁济在全国的布局还没完成。很多地市没有分支机构。理赔服务肯定跟不上。这是咱们的机会。”
“一定要打好时间差，把业务抢回来。”
“少爷，你可以的。”
张威握紧了拳头：“放心，朋友来了有美酒，敌人来了有猎枪。我这只鸡，一定把黄鼠狼给伺候得妥妥的。”
“滚！”
……
很快，于自华把到岗人员名单送了过来。
和刘洋之前梳理的赵洪升的关系差不多，营业一部经理李琳、理赔中心经理胡文正，还有其它部门的几个员工没到岗。
张威看着这些名字，忽然想起了马克思韦伯对现代社会的诊断。
即高效率、可预测性和非人格化。
人对于公司的意义，是抽象的，只是一些指标。
他是张三、李四并不重要。
他只要是一个合格的零件就行了。
他的情感，他的精神，没人在意。
这也是许多人拼命考证的原因。
证件，代表了人完成某种指标的能力。
现在公司少了几个零件，补上不就完了吗？
至于是不是合格，用一用，磨合一下不就知道了？
可是，以什么方式补充这些零件呢？
论资排辈？
不是最好的选择。
领导岗位就那几个，如果让员工认为，这个位置是他应得的，他就不会感恩戴德，忠诚度就会降低。
仁济公司就在旁边，里面都是义和的老员工。
大家彼此那么熟悉。
在这种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里，泄密只怕就是一个电话的事。
必须用忠诚的人。
坚定了这个信念，一个计划在脑海里逐渐形成。
谋定而后动。
他要破格启用一批人，让他们死心塌地地跟着自己干。
能力可以培养，忠诚不可多得。
虽然这样很冒险，但值得。
天生一个仙人洞，无限风光在险峰！
他立即给申鹏打电话，汇报了公司的情况，并提名于自华任副经理。
班子副职需要市公司任命。
申鹏说了一通官话，最后同意了。
他已经意识到，这个小祖宗招惹不起。
上次省公司黄总来，都对人家低眉顺眼的。他一个市公司经理，算什么？
敲定这件事以后，张威把于自华叫到了办公室。
“于经理，赵洪升离开了。公司空出一个副经理的位置，你有没有兴趣？”
于自华受宠若惊。
鲁省的人，哪个不想当官？
他年近四十，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他能不明白？
他激动地手都颤抖了：“张……张经理，感谢你的栽培。如果有机会，我一定鞍前马后，唯你马首是瞻！”
张威站了起来。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握了一下于自华的手：“好。以后我们并肩作战。”
“我已经给申总打过电话了。你的任命这两天就会下来。”
“你给我看好家，稳住大局。我不会亏待你的。”
于自华连连点头。
人家没跟他谈任何条件，没要他的任何好处，在找他之前，就把事办了。这是何等胸怀气度？
于自华干综合部这么多年，这个道理他能不懂？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张威的办公室的。
……
这是张威的第一招。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既然要送人情，就要送到让对方感动。
综合部是机要部门。
是他的眼睛、耳朵、嘴巴。
于自华有点以老卖老。
让他继续管下去，很多事情不好插手。
他必须找一个听话的。
于自华跟着退休的老经理工作了很多年。
代表的是老经理一派的力量。
重用于自华，等于在向老经理一派的人示好。
他相信，会有回报的。
接着，他在公司群里下发了通知：除值班人员外，所有员工到四楼会议室开会。
第二步，开始了。
张威走进会议室的时候，发现氛围有点凝重。
大家脸上的表情都很奇怪。
他从容地走上主席台：“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在咱们隔壁不远，又开了一家保险公司。”
“良禽择木而栖。各位如果有想去的，我绝不强留。虽然给不了盘缠，但我会祝你前程似锦。”
“毕竟，选择比努力更重要！”
张威扫视全场：“下面暂停五分钟。有想法的，现在可以回去联系。”
说完，他走进了里面的小屋。
外面热烈地讨论起来：
“赵洪升和李琳带走了公司业务的一半，这个公司还能撑下去吗？”
“万一发不出工资怎么办？”
“平台？只怕变成土台了。”
“别这么说。大家在义和那么多年，还是有感情的。”
“仁济刚刚起步，谁知道能做成什么样？”
“人家也没邀请咱呀？死皮赖脸地过去，万一人家不要多尴尬？”
……
很快，五分钟时间到了，没有人离开。
张威深深鞠躬：“感谢大家对我的信任。我也会尽我所能，让大家端稳手里的饭碗，给大家创造更多的发展机会。”
“在此，我承诺，各位的收入，三个月以内，只增不减！”
掌声立刻响了起来。
整日奔忙，只为碎银几两。
这是大家最关心的。
张威点了点头：“县里的保险公司不少，直接向咱们宣战的，不多。”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仁济这次大张旗鼓地冲着咱义和来，咱们必须全力迎战。”
“在这里，我奉劝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人。如果你现在走，我仍以礼相送。如果你吃里扒外……我也不是吃素的！”
张威的目光冷了下来。
全场寂静，鸦雀无声。
他猛地拍了下桌子：“下面我宣布，免去公司所有中层人员的职务，重新进行聘任。”
“取消出单中心，人员分流到其它部门。”
“取消所有部门人员归属，重新进行选择。”
“理赔部门人员，今天暂时在原岗位工作，做好客户服务。”
“有意向竞聘中层的，写好述职报告，交到综合部于自华经理处。”
“部门人员的安排，待确实中层后进行双向选择。”
“上午的会就到这里。下午两点继续。散会。”
人走了。
张威掏出手机，才发现有五个未接来电，都是蓝玉烟打的。
他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